第七百二十九章 人性

    “将军。山村土地金贵，为了不与活人争地。所以长辈临死前，就会给自己选定了墓地。一般都是很险峻的地方。”
    “我们村里的祖坟，就在一个山洞里。距离兴势山足有六座山头，很远。入口很小，人只能爬进去。但里边别有洞天，而且洞中四通八达。有传说，其中一条线，可以直通兴势山北部。”
    “这是个传说。我曾经上去过兴势山，但都没有发现出口。”
    “有可能是出口被草木封了。”
    张木头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吴年的神色。仍然担心，吴年会一怒之下把自己给杀了。
    吴年微微眯起了眼睛，这还真只是一个传说。
    但是。
    吴年站起来走出了帐篷，迅速的来到了营地内的高处，观察兴势山的地形。
    关金瀚紧随其后，站在了吴年的身旁。
    “将军。先不说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个洞口，能被草木遮盖，又没有被刘宠发现。应该不大。”
    “这样。我们就算派遣了一个千户的战兵过去，也需要排队出洞。”
    “再说。山上几乎被刘宠的军营给占满了。出了山洞，我们也没有太多的立足点。不能等人都出洞了，再发起进攻。”
    关金瀚沉声说道。
    “嗯。”吴年轻轻颔首，表示赞同。
    兴势山北边高，南边矮。北边高的地方，是凸起的山峰。如果张木头说的没错，那洞就在山峰上，下边紧挨着刘宠的军营。
    他们没有立足点。而且洞口很小的话，得排队出来。一旦被刘宠发现，乱箭齐发，全部得死。
    这件事情，就算是真的，发挥的作用也是比较小。
    “但也是个威胁。比如说。假设这洞是真的连通的。我们选择今天晚上进攻。先让两队人马，在东、西山道上，虚张声势，摆出夜袭的样子。吸引刘宠的守军，集结在东、西。”
    “然后我们派兵进入洞中，从北边偷袭。”
    “有那么一点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吗？”
    吴年眯起了眼睛，丝丝精芒在其中闪烁。
    “但大概率会失败。”关金瀚摇了摇头，表示不看好。
    吴年的眼中露出了笑意，但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觉得这个老头怎么样？”
    “贪财的人。而且估计心术不正。”关金瀚想了一下后，不屑道：“他自己都说了，是求财。而不是想要帮我们的“义士”。这证明在他的心中，我们与蒙元人没有区别。”
    “而我们如果真的用到这个洞穴，洞穴内埋葬着他的祖宗。”
    “我们对他的祖坟肯定是有破坏的。他却毫不犹豫。”
    “多半是个小人。”
    “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如果我给了他赏钱，放他走。他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刘宠？”
    吴年嘿然一笑，目中尽是算计。
    “将军的意思是。引刘宠出来？”关金瀚闻琴音而知雅意，眼睛一亮道。
    “对的。我们先派人跟着这老头去寻探寻探。如果是真的。我们就给他钱，放他下山。派人盯着他。”
    “如果他又去向刘宠告密，获得第二份赏钱。刘宠听了之后，就一定会心动。他可能会出了山寨，打我的埋伏。”
    “毕竟我连续在他手中碰壁，他现在应该是自信满满才对。”
    “当然。老头也不一定去告密。如果老头没有去告密，我们就执行刚才的计划。发动夜袭，声东击西。”
    “虽然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也比强攻强一些。”
    吴年点了点头，说道。
    “可以试试。”关金瀚仔细想了一下，同意道。
    二人对视了一眼，又回到了中军大帐内。帐内。关金瀚、吴年一下子走了，张木头有些坐立不安，但更不敢站起来走动，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他看到二人回来，才呼出了一口气。
    “老先生放心，我言出必行。说不会杀你，就不会杀你。不过赏钱的事情，却要等事情坐实了。我才能给你。”
    吴年看张木头不安，便宽慰了一句。然后才说道：“我要派人去探查探查。你跟着去。如果事情坐实了，你再回来领赏。”
    张木头并不意外，反而松了一口气。这祖上的传说，他也没有深入洞穴查看，更不敢。
    那里边四通八达，谁知道通往哪里，有没有鬼怪？
    这做买卖嘛，货真价实，才有钱。
    传说是真的才有赏钱。
    很合理。
    他在心中祈祷了起来。“祖宗啊，祖宗。希望你们流传下来的传说是真的。”
    “是。”张木头弯腰说道。
    “嗯。”吴年点了点头，当即派遣了亲兵把张木头带走交给探子。今天的进攻，到此为止。
    负责进攻的千户，带兵回去营地内休整。
    他与关金瀚一起，静候消息。
    这一等，就是两天时间。
    这日下午。吴年、关金瀚正在帐内说话，亲兵说是探子带着张木头回来了。
    吴年赶紧让亲兵，把人带进来。
    很快。一个探子与张木头一齐走了进来，二人都是一脸的喜色。
    吴年看到二人表情，心中的一块石头，也是落了地。
    “报将军。那是真的。那座山洞里边四通八达，我们探查了两天。其中两个兄弟，差点死在里边。探出了一条路线，可以直通兴势山北边。”
    “只是洞中有的地方很小，只容一人前进，而且很难行走。出口也很小，只容一个人钻出去。被草木遮挡住了。”
    探子弯下腰，如实禀报道。
    “好。你与你的兄弟都辛苦了。都下去好好吃喝，压压惊。”吴年点了点头，抚恤道。
    “是。”探子抱拳应声，转身下去了。
    “好。这件事情坐实了。老先生。我代整个辽东的汉人，感谢你。”吴年站了起来，深深对着张木头躬身行礼，感谢道。
    “不敢不敢。”张木头连忙说不敢，心里头嘀咕着。“我要感谢什么用，赏钱呢?”
    吴年当然没有忘记赏钱，转头看了一眼关金瀚。关金瀚点了点头起身走去了内帐，出来的时候，一手抓着一个大银锭，足有一百两。
    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张木头的眼睛顿时直了。
    乖乖，老儿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银子。可以花销一辈子了。
    吴年接过了银子，郑重的把银子举在张木头的面前，沉声说道：“老先生。”
    “我再一次谢谢你。你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我，而没有透露给该死的蒙元狗。”
    “你是个心向汉人的。祖宗在上。一定保佑你家，兴旺发达。”
    关金瀚眯起了眼睛，将军真是好一手的勾引。这是引诱这老头，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刘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