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以血还血

    事情如刘知行预料的发展，一步都没有错。
    熊无我就像是守门犬一样，守着山海关。汉军在准备阶段，他就派人通报朝廷，陈述利害，请求出兵。
    在汉军发兵之后，他连续上书朝廷。朝廷虽然没有让他出兵，但内部吵的一团糟。
    简单粗暴的分作两派。出兵一派。
    作壁上观一派。
    各有各的道理。
    出兵一派的理由很朴素，唇亡齿寒。
    作壁上观的一派认为。蒙元亡不亡还不知道。以熊无我的能力，守备山海关绰绰有余，但想对汉国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他也配？
    出兵等于没出兵。
    如果吴年发怒，北守，南攻。那不是救火不成，反而被火烧伤了吗？
    不能。
    不能。
    两派还算势均力敌。
    但是当汉国的使臣到达楚都的时候，事情便一锤定音了。礼部郎中陈坤很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楚国朝廷派遣特使前往山海关，勒令熊无我不可出兵“友邦”，以免两国交恶。
    并明确告诉熊无我，如果你出兵。不管战胜、战败，都得波及家族。
    如此。汉国南部，便高枕无忧了。
    而刘知行所付出的不过就是珍宝、东珠、人参、鹿茸、皮毛等物品而已。这些东西是很值钱，但要看什么时候。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在两国争锋之中，最重要的是物资。是粮食、铁、皮革、战马、布匹。其余都不重要。
    如果熊无我出兵山海关，虽然熊无我不太可能对汉军造成实质伤害。但汉军所需要付出的军需物资，也是海量。
    送些珍宝，稳住楚国。
    这笔买卖，实在是太值了。
    山海关。
    “楚”字旌旗，挂在城门楼上，随风飞扬。关上守军，身材高大健壮，面色坚毅，披坚执锐，气势非常。
    熊无我的将军府，堂屋内。
    熊无我身上穿着一件白袍，坐在太师椅上。下方是其麾下部将。熊无我的脸就像是锅底一般，黑的彻底。
    宽阔的双手紧抓着太师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啪”一声。熊无我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霍然站起，大骂道：“虫豸。一群虫豸。”
    “为了约束我，不让我出兵。还用我的家族威胁我。我熊无我难道是为自己打仗的吗？还不是为了皇楚？那群虫豸啊。”
    说罢。熊无我还是不解气，腰部一沉，双手抓起了茶几，举过头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咔嚓”一声。茶几碎了一地。
    熊无我的部将们，或是叹气，或是摇头。
    堂屋内，弥漫着颓败的气息。
    北宫伯玉叹息了一声，抬头对熊无我说道：“将军。事已至此。怒也没用，还伤了身体。再说了。蒙元有斯拉夫人相助，就算没有我们。也未必会亡国。”
    “现在吴年已经四十岁了。还有几年可以活？”
    “只要蒙元多坚持几年，我们多坚持几年。斯拉夫人从中作梗。”
    “便能熬死吴年。”
    令狐愚在旁附和道：“北宫将军说的是。将军。汉国是吴年一手建立起来的。只要他死了，汉国也就没了力气。”
    众人也纷纷劝说。
    熊无我张开口，发出了剧烈的喘息。待调整了呼吸之后，他苦笑了一声，坐了回去。
    这是他们之前私下里讨论过的。
    把希望寄托在吴年战败被杀，还不如把希望寄托在吴年命不久矣。
    吴年二十岁征战沙场，风雨无阻二十年，大小百余战，被创流血不计其数。
    老天保佑。他百病缠身，早死早超生。
    再坚持坚持。
    再坚持坚持。
    吴年就能被熬死了。
    但是。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而且。就算吴年病死了。汉国就会停止扩张吗？这也是个未知数。
    只是啊。
    除了这么想，他们还能怎么想呢？以前还能出关挑衅一下，牵制汉国的兵力，为蒙元摇旗呐喊。
    现在好了。
    连出门都做不到了。
    可恶。可恶啊。
    .............
    刘知行运筹帷幄，在后方搞外交、内政。汉军前方的进攻，却并不是很顺利。
    吴年率兵屯扎在平岗，没有等来围点打援，与海达决战的机会。大将龙且率领铁牛、刘武、赵曼成、李允宠、熊本宁次等六个万户的战兵，整整七万人。
    如泰山压顶一般，摧逼向宁谷城。
    而宁谷城只有五个千户的蒙元战兵镇守，按道理应该是秋风扫落叶。但实际上，蒙元人的抵抗十分顽强。
    一如当年吴年以三百精兵守备北山堡的时候。
    蒙元军民都认为只要城破，那么男女老幼，鸡犬不留。因而拼死抵抗。汉军虽有擒龙之力，却没能立即攻破这玄武壳。
    攻城一战。持续了三月。
    汉军付出了无数的伤亡之后，战局才出现了变化。
    残阳似血。
    但远不如鲜血，更震撼人心。宁谷城外。汉军从四个方向，运用各种攻城器械，连攻城池三月。
    汉军的尸体，运走了一批又一批。
    汉军的鲜血，把城外的土地都染成了血色。
    鲜血干枯之后，化作的黑色。
    “咚咚咚！！！！！”
    “呜呜呜！！！！”
    残阳之下。汉军的鼓声、号角声，绵延不绝。无数汉军前仆后继的攀登城池，高叫着。
    “殄灭蒙元。”
    “天佑大汉。”等口号，舍生忘死。
    城墙上。无数的蒙元人在恐惧之中，在疲惫之中，在伤病之中，麻木的抵抗着。
    有男人、女人、少年、兵丁。男女老幼，几乎全上阵了。
    他们在汉军猛攻之下，坚守了三个月之久。已经到极限了。
    “龙”字旌旗下。龙且高坐在黑马之上，身披重甲，抬头看向城池，脸上露出了冷酷之色。
    “城破就在今日。传令下去。破城之后。凡能说汉话的，都不许杀。”
    “凡不会说的，全杀了。”
    “不许奸淫女人。我们只是杀戮。”
    “屠其城。”
    龙且内心的冰冷，比这寒冷的天气还冷十万倍。全家被蒙元所杀的仇恨，淹没了他的身心。
    别的将军他不知道，也无法指挥。
    凡他所攻破的城池，只有一个下场。
    屠城。
    “是。”龙且的亲兵没有任何的同情、怜悯，大声应了一声，策马下去传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