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可爱的蚕宝宝

    对于考察要求，杨兴稍加考虑后也同意了，历史上英国、美国从来没有染指到四川内陆地区，何况这次考察仅限于重庆、顺庆地区，没有什么大的机密，何乐不为。
    对重庆、顺庆丰沛的水利资源，英国怡和洋行大卫.布朗，美国恒丰洋行拉姆.罗斯，德国礼和洋行威廉.本茨纷纷表示出浓厚的兴趣，，但对开发确顾虑颇多，主要是道路险阻，川东人民生活贫困，担心一时收不回成本。
    杨兴知道怀宝其罪，如今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宣慰使，在如今袁世凯一统天下之后，自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若是让人知道华蓥山的煤矿，綦江的煤炭、铁石与有色金属，那么绝对会被人穿小鞋，因此现在最大希望就是希望与这些洋行经理混过脸熟，就是望他们能够购买川东的丝绸。
    看到其他生意难以谈成，当即杨兴向三大洋行商议丝绸购销事宜，要知道，顺庆南充是历史上有名的丝绸城，如今嘉陵丝绸厂组建在即，生产出的丝绸主要就是出口的。
    但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洋行感到中国丝绸质量太差，难以大量采购。
    正如美国洋行所说，中国丝绸接头太多，再加上抽出的丝线非常不均匀，因此，采购量最多在6千担左右，且价格远远低于日本。
    一听这个，就让杨兴大是感慨，在前世中国好像依靠大量的、低质量的产品出口，赚取低廉的加工费用，想不到穿越后，难道还是如此吗？
    当天晚上，杨兴来到重庆一家丝绸手工作坊，现场看了下缫丝方法。
    让人惊讶的，中国过去手工作坊搞出的丝绸，缫丝接头确实比日本多上十倍，并且生丝非常不均匀？
    看着这些，杨兴问身边的张森楷、肖成源、谭谦禄道：三位，如果我们采用机械缫丝，缫丝质量能否提高？
    众人不语，良久，张森楷点头道：大人，机械缫丝，当然能够增加效率，但是如此缫丝，接头只能更多啊。
    杨兴一听，当即有点哭笑不得，要知道嘉陵丝绸厂的资金，可是这几年在剿匪过程中，在征讨藏区过程中，在对一些土匪恶霸严厉惩罚过程中积累的财富？想不到这第一桶金，就这样被消耗掉了？
    如果如此完了，自己怎么能发展，如此在这乱世中，自己作为一个军阀，能否保证性命就是一个问题。
    拿起一卷生丝，声音有点嘶哑道：三位，我们中国可是丝绸之国啊，我们顺庆可是丝绸城啊，怎么几千年下来，竟然被败落到这个地步？
    三人看着杨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敢声张。
    杨兴越想越是气，像一个投机失败的赌徒，眼中湿润着，拿了一个凳子，仿照几个缫丝工的模样，进行缫丝。
    在一阵发泄后，终于停下来，拿着日本人丝绸，与我们手工作坊的一比较，边比较边说道：各位，你们看看吧，小日本的这个丝线，不但断得非常少，而且非常均匀，如此摸在手上，多舒服。你看你看，我们嘉陵丝绸厂出产的丝绸，不但断得多，接头多，而且还非常不均匀，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啊，各位？
    众人相视一眼，良久，张森楷回答道：征东，按照传统方法缫丝，就只能如此啊。如此缫出来的丝绸，已经算不错了。
    眉头紧锁，哭丧着问道：那有什么好的缫丝方法啊，你们说说？如果按照这种搞法，我这个嘉陵丝绸厂，将来不搞成张之洞、李鸿章那种洋务运动，就算好的啊？
    突然站起来，有点声嘶力竭道：如此洋务运动，质量差日本老远，如果数量取胜，但又有何益处啊？
    如此这般，我们怎么在丝绸上赶上小日本，怎么恢复我们丝绸大国之荣光啊。如此这般，还什么实业报国，实业救国，简直是实业害国，如此纺织出来的丝绸，价格不低于日本，那才怪呢？就是我，我也会买日本的丝绸啊？
    张森楷、肖成源低下头，满脸沮丧。
    良久，谭谦禄眼睛一亮，站起来，说道：杨大人，张先生、肖先生，对工艺，我是一个外行，不知道这个对不对。
    这次到上海，在下参观了两家日本人的缫丝厂，感到工艺明显不同啊。他们是将蚕茧用烤箱蒸烤，将蚕蛹杀死后再进行抽丝。而我们呢，我们将蚕茧放入开水中进行缫丝。
    如此之下，我们剿出的丝绸，就接头非常多，如此之下，我们抽出的丝，就非常不均匀。
    张先生，肖先生，请问这是否属实？
    张森楷看着谭谦禄，良久点点头，说道：大人，这个基本属实。按理说，小日本这种缫丝方法，技术上也没有什么？我们要改成这个样子的话，也是很容易的。但是，如果杀死蚕蛹，反对意见很大啊，一些社会名流常常会群起而攻击啊？
    豁然站起，看着张森楷等人，几乎声嘶力竭道：社会名流，他们攻击，他们攻击什么？有什么好攻击的？
    肖成源解释道：大人，他们反对杀死蚕宝宝啊。
    来回走动道：这帮人，现在已经是共和了，还抱残守缺，竟然如此荒唐。睁开眼睛看看吧，我们采用旧工艺，导致一个小日本，丝绸出产量远远高于我们中国，丝绸销售价格远远高于中国。导致我们没有钱修筑川汉铁路，导致我们人民饿死，这就是他们方法，岂有此理？如果他们反对杀死蚕宝宝，那么好，他们给老子吃素，一天到晚吃素。看看啊，吃猪肉，不是杀生吗？吃牛肉，不是杀生吗？吃鱼，不是杀生吗？他们一天到晚大鱼大肉，还反对杀生呢？
    谭谦禄接过话题道：是啊，大人。他们那帮读书人，一个个表面道貌岸然，实际上都是男盗女娼。他们在哪里喊得厉害，就没有考虑到我们商人是否有利润可赚？就没有考虑道缫丝质量不好，接头多，如此之下，大家都没有饭吃啊。
    杨兴点点头，咬牙切齿的吼道：这帮臭老九，他们一天到晚大鱼大肉，那些猪啊、牛啊、羊啊，什么的，虽然不是他们所杀，但是也是为他们所死。如果他们真是具有高尚道德水平，就不要是生的?他们一个个地租收到6成，如果真是仁人义士，那么先将地租减到3成，2成，如此就是仁人义士了?他们仁人义士，在风调雨顺年景，乡亲们有上顿没有下顿，而不想办法解决，只知道剥削，这就是仁人义士所为吗？在在灾荒年，乡亲们被饿死的尸体在道路上尸枕相籍，这难道就是仁人义士说为吗？
    他们抱残守缺，只会让人民更加贫穷，结果就是中国更加落后。
    如此这般，当着众人发泄一通之后，马上不顾这个手工作坊老板反对，改进工艺，用工具将蚕蛹烤死，在进行缫丝，如此这般，其结果大出人所料？
    如此剿出的丝绸，不但接头非常少，而且丝绸非常均匀？质量甚至比日本的还好上数倍？
    看到这里，杨兴高兴得像一个小孩子，一边看着众人缫丝，一边仰天长啸。
    要知道，日本每年丝绸出口额超过7多个亿大洋，这个在民国初年，可是一笔非常非常大的资金啊。
    在如此大的一块蛋糕中，如果仅仅是川东北每年获得数千万大洋的份额，如此也有钱进行发展地方经济啊。
    更不要说这种方法推广后，大家看到丝绸发展的前景，全国都发展丝绸，如此之下，中国面积数十倍于小日本，人口数倍于小日本，到时候将日本在世界上丝绸份额降低下，他赚不到那样多外汇，如此这般，他怎么有钱购买国外机器，怎么有钱发展国内工业。
    要知道，到时小日本每年有7个亿大洋的收入啊，而这7个亿大洋，相当于整个中国对外出口的总额啊（当时广东每年丝绸出口额度大概为8千个大洋，占广东外贸总额的80%，如此看广东外贸额仅仅1个亿大洋，如此可以知道全国外贸额度才多少？）
    张森楷吃惊的看着杨兴，然后喃喃说道：大人，如此恐引起士绅反对啊，要知道一些士绅反对啊？要知道，日本这种缫丝方法，我也是知道的，就是因为地方乡绅反对，如此才不敢使用啊。
    整个人怔住了，看着张森楷，良久，声音低沉的说道：张先生，干事业，没有别人不反对的。如果他们反对，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不管不问，给他们来过温水煮青蛙。
    众人大惊，惊问道：温水煮青蛙？
    哈哈笑道：三位，你知道青蛙吧，如果放入热水中，马上就会跳出来。但是若是放入温水中，慢慢蒸煮，直到最后，水付腾了，青蛙被煮死后，青蛙也没有反应啊。
    所以，对这个缫丝工艺，不论别人怎么说，那就要改变。若是有人过来抗议，以其他名义抓捕。对这种，我可不怕多抓捕点人。我现在准备修公路，最需要的就是人啊。
    谭谦禄说起自己的忧郁，问道：大人，若是采用这种杀死蚕蛹的做法，很可能引起工人反对啊，要知道，在我们国家，很多人还是反对杀生啊。
    站起来，看着发怔的三人道：谭经理，我们要给工人讲道理，问她们是否愿意选择吃不饱，穿不暖？问大家是否愿意选择看到在灾荒年，尸枕遍籍？还有，对这些工人，工资可以给高点，对那些不愿意这么做的，可以立刻开缺。
    良久，想到还是要给点甜头，要知道，中国人还是蛮重视实际的，就像前世邓公的改革开放，笑道：其他缫丝作坊工人工资多少？
    谭谦禄答道：大人，其他缫丝厂工人工资非常低，大概就6个大洋吧。
    杨兴笑道：哦，既然如此，如果质量可行，产量可行的话，那么我们将我们工厂里面缫丝工人工资提高到一倍，如此我不相信，大家与钱过不去。
    张森楷看着杨兴，良久说道：征东，你要知道，在我们这里，那帮伪道德者什么的，影响蛮大的哦，你可要小心应对哦。
    站起来，笑道：没事，各位，大家都知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对这种缫丝方法，我给你做后盾，只要坚持几年，我想再推广就是很容易的。
    谭谦禄哈哈笑道：大人，只要你能支持这个，我想嘉陵丝绸厂每年赚取几十万的利润，是没有问题的。
    杨兴也显得高兴，对谭谦禄道:谭兄，我可不想那点利润，我还要你们交税哦。就像其他工厂那样，每年交税？
    扬扬头，笑道：大人，这是当然的。只要坚持这种方法，我们不但效率提高了50%，而且更为重要的，我们生丝质量变好了，我们的价格高了。
    杨兴点点头，拿着新工艺缫出的生丝，问道：经过试验，问道：张先生，我们的蚕茧养殖时间，怎么常常与春耕、秋收相重复，怎么导致我们的人民，只有在种植粮食与养蚕这两者进行选择，而小日本则不需要啊？
    要知道养蚕和种稻是当时中国、日本农业最基础的两项产业，两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在一年中的某些时候，农家会格外的忙。
    比如，插秧的时候最需要人手，对于养蚕来说，蚕就要成熟的时候，一天要喂八次，而且每天要清理数次饲料盘，养蚕人基本上要寸步不离蚕的左右。对于日本和中国江南地区来说，养蚕和种稻最忙的时候刚好都是在4月至6月，这使得农民必须为两项产业分别配备人手，要么只养蚕，要么只种稻。
    这次张森楷、肖成源学乖了，一听杨兴如此一问，马上答道：大人，这个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可以通过控制蚕室的温度，让蚕提早孵化，提早成熟，或者给蚕施加一些化学药物，它们可以改在7月到3月间孵化，农民们可以从容地完成两项产业。这些技术都在日本养蚕业中得到了应用，但在中国，依然受到了道德人士们的强烈阻挠。对这项技术，我们已经研究成熟了，准备在明年加以应用。
    杨兴点点头，笑道：张老，肖局长，我们这样做吧。大家需要知道，我们应该以人为本，那些所谓的伪道德学者，表面上看起来非常人道，但实际上让人民吃不饱、穿不暖，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仁道。
    肖成源点点头道：大人，确实如此啊。要知道，我们改变缫丝方法，有500多名工人离开，但是在最初几天后，剩余的工人都基本习惯了。
    杨兴点点头，望着外面的嘉陵江，感叹道：哎，谁说已经推翻了满清统治，在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封建势力啊。
    想不到中国竟然败给了一个蚕宝宝。想不到中国丝绸行业的落后，竟然是那帮道德分子胡作非为造成的。
    大家想下，日本在二战前，出口量最大的就是生丝行业，每年通过生丝获得数亿的大洋，如此才有钱购买战船，如此才有钱购买军火，如此才有钱发展重工业。
    若是不是那帮卫道士，日本怎么有钱发展呢？怎么有钱发展起强大海军呢？怎么有钱侵略我们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感叹万千，对恶霸打击，还是需要的，如果不是对贾宜斋、黄清远这些土匪豪强进行打压，怎么有钱来建立这样一家大型丝绸厂呢？
    对那帮封建遗老遗少，先让他们闹腾吧，只要不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到时候给他们算一次总账。
    在这个时候，杨兴内心中不由得对老毛表示理解，那些臭老九，还是应该整治整治。
    看来，要剔除这些遗老遗少，才可能发展经济，才可能将让这些可爱的蚕宝宝为国家经济作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