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它曾是叛徒

    张凡强撑着身子，本想下楼去打一盆水来召唤许愿湖。
    可是他努力尝试了一番，怎么也无法站起身，便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只得大声呼喊刘莹她们，帮着自己接一盆水过来。
    良久过去，张凡把刻有许愿湖三个字的石头，丢入水盆中，开始召唤许愿湖。
    一阵阴冷的寒风莫名荡起，灯光嗤嗤闪烁，忽明忽灭，水盆中清澈的自来水变得漆黑，泛起黑色的水泡，下一秒，干净整洁的地板砖上，就出现了三个歪七扭八的字体——“我来了！”
    这是许愿湖到来了。
    见此一幕，张凡也不过多废话，神色严肃的问道：“许愿湖，请告诉我应该如何治愈自身的伤势。”
    “你的伤势无法逆转，也无法治愈！”许愿湖迅速做出了回应。
    “这怎么会？”张凡脸色骤变，没想到就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许愿湖，也不知道治愈的办法？
    或者说，它一定知道些什么，但却碍于某种原因，不敢透露出来。
    “那我跟你做个交易如何？我把黑皮手册献祭给你，你帮我治好伤势，让我活下来！”张凡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说道。
    “该交易无法进行，你将会在第十三天的时候死去！”地板砖上那旧的字体被快速抹去，有新的字体重新显现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交易无法进行？”张凡额头溢出冷汗。
    如果连许愿湖都不能治愈他的伤势，恐怕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在没有其他人，能治愈伤势了。
    自己还不想死，还想活下去，明明好不容易才从迷宫场景中存活，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去做，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不！绝不！
    “你虽在【幽闭深渊】场景中，肆无忌惮使用梦魔的力量，透支了自己的寿命，但这并非是必死的因素。”
    “真正的死因是来自它的诅咒，它的游戏已经结束，你的气运盛极转衰，走向低谷！”
    许愿湖为张凡做出解释。
    “它的游戏结束的一刻，也是最恐怖的诅咒爆发之时。”
    “这是必死诅咒，无法规避，无法逃脱，外人也无法帮你治愈！”
    许愿湖那旧的字体被抹去，新的字体快速浮现。
    “小丑的游戏结束了？”
    看完许愿湖的字体信息，张凡的呼吸顿时一屏，下意识想起了口袋中，不知何时消失的小丑的红色气球。
    原来它的游戏已经结束了，怪不得小丑的红色气球会莫名消失，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不是小丑的游戏结束，也就代表着对我有好感的那些女人，也会忘记我？”
    突然，张凡联想起苏倩把自己给遗忘的情景。
    “是！”一个巨大的潦草字体，在地板砖上浮现。
    “你们之间的缘分已走到尽头！从此之后，便再无瓜葛！”许愿湖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张凡静静的看完这段话，目光微动，有一抹微不可查的苦涩，在眼底闪过。
    原来竟然是这样啊。
    原来小丑的游戏在结束后，之前所有对自己有好感，喜欢自己的女人，都会忘掉自己。
    “我想再问一下，她们在没有小丑的诅咒影响下，心里是否曾真的喜欢过我？”
    张凡心情复杂到极致，拳头握的咯吱发紧，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在跟许愿湖确认一遍。
    “从未有过！”许愿湖做出回应，只是回了短短四个字。
    这四个字出现的很潦草，也很随意，但张凡看完的一刹，却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差点从沙发上摔落下去。
    此时，他脸上露出惨笑。
    原来他自认为的美好，竟然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都让第二人格，那个恶毒张凡说对了。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人喜欢自己。
    一切的一切，终归还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可笑，实在太可笑了。
    自己竟然还傻到天真到认为，苏倩、马玲儿、冯慧她们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自己。
    既然没人喜欢自己，那为什么还要给我营造这么多虚假的美好？
    难道这样真的很有意思吗？
    “以你的资质，在那场车祸中本应直接死去，是不具备被地狱迷宫选中的资格。”
    “但它为了让自己的游戏更好的开展，篡改了规则，随机选中了你！”
    “它改变了你的命运，把别人的人生灌输到了你的身上！让你沉浸在泡沫般的虚假美好中。”
    “张素雅本应遇到的人，是一个叫王瑜的幸存者，他得天独厚，拥有着近乎主角般的气运，是它的真正主人！”
    “张素雅会跟随王瑜一同走到走后，见证地狱迷宫的根源尽头！”
    “冯慧本应喜欢的人，也是这个王瑜。”
    “按照正确的人生轨迹发展，张素雅、冯慧、洛楚楚、马玲儿、苏倩、蒋小花、白晨曦，她们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你，都是这个王瑜。”
    “你是它游戏的替代品。”
    “当你死去的时候，属于王瑜的人生轨迹，会拨乱反正，回归正途！”
    一行行歪斜的字体，密密麻麻的出现在地板砖上，为张凡做出解释。
    张凡静静的看着，静静的阅读着。
    此时的他，心情苦涩复杂，身体微微颤抖，有种前所未有的委屈跟心酸。
    片刻，张凡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只是整个人却在此刻，仿佛一下衰老了十几岁。
    苦苦挣扎了这么久，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不外乎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自己竟连被地狱迷宫选中的资格都没有。
    全都是被人提前安排好。
    假的，都是假的。
    一切都没了意义。
    或许，自己去死，也能如了很多人的心意，也就不用那么累了。
    绝望的人生，绝望的自己，从来就没有救赎，也从来就没有希望。
    “是不是我与你之间的相遇，也是早就预谋好的？也是它的安排？”张凡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癫狂的问道。
    “是！也不是！”许愿湖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张凡心如死灰的问道。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优秀，它放弃你，或许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当你死去的一刻，我与你之间的游戏才是真正的开始！”
    “完成我的交易，我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许愿湖短暂沉默了好一会，继续回应。
    “你后面这句话，莫非是用来打趣我的吗？”张凡冷笑开口。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你就算再逆天，也终归还是有限的，也斗不过地狱迷宫，也斗不过恐惧小丑！”张凡深深长叹了口气，脸上苦涩至极。
    “你远比我想象中的优秀，当你完美驾驭寄身灵的一刻，才算是拥有了真正与我做交易的资格！”
    许愿湖对张凡做出点评。
    “完美驾驭？又是完美驾驭，截止目前为止，我已经听过好几次。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张凡不想再跟许愿湖过多废话，想从水盆中，取出那块刻有许愿湖三个字的石头。
    “完美驾驭寄身灵，具备着难以想象的副作用，你现在还未达到最基本的条件！”
    “当那一天到来时，也将代表着恐怖复苏！！”
    许愿湖旧的字体被快速抹去，新的字体再次出现。
    见此一幕，张凡彻底没了耐心，将水盆中的石头取出，收进了系统背包。
    许愿湖也在他取出石头之际，快速的离开。
    冒着黑色水泡的水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清澈。
    张凡躺在沙发上，目光看着远处，怔怔出神，满脑子都是许愿湖告知的信息。
    原来，从开始到现在，最大的笑话，竟是他自己。
    自己这么累死累活，做了这么多，真实太可笑了？
    不知不觉，张凡双眼渐渐闭合，有困意袭来，他此时的身体太过虚弱，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油尽灯枯，再有13天的时间，就会死去。
    在临终前，得知事情的真相，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困意越来越浓郁，张凡终于忍耐不住，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只是他在昏死的前夕，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也许那个人，可以帮助自己保住性命也说不定。
    不管怎样，但凡还有一线生机，都得先尝试一下才知道。
    ……
    虚无缥缈的梦乡之中。
    张凡走在一片昏暗沉沉的森林里。
    时间在这里，没有丝毫意义，也没有概念。
    浑浑噩噩，朦朦胧胧。
    张凡漫无目的的行走着，大约行走了十几分钟，他终于来到了森林的尽头。
    尽头的一颗老树之下，站立着一个身穿黑袍，无法被记忆面貌的长发女人。
    “姐姐！好久不见！”
    张凡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跟那女人打了个招呼。
    “你唤我......有何事？”黑袍女人歪了歪头，诧异的问道。
    这黑袍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见过一面的迷宫管理者睡魔。
    张凡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睡魔了。
    不知道她能不能救下自己一命。
    “姐姐，我要死了，您有没有办法，可以救我一命？”张凡来到睡魔面前三米的地方，停下脚步，虔诚的拜了拜。
    “你肆无忌惮......使用梦魔的力量......导致寿命透支......已经病入膏肓......”
    “再加上......那个家伙的诅咒......你的性命......我也无能为力......”睡魔的目光好似穿透了张凡的身躯，将他体内的一切底细隐患看了个通透，随即幽幽一叹，摇了摇头，惋惜的说道。
    “当真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张凡苦涩至极追问道。
    他不想死。
    “迷宫有规矩......管理者不允许干扰人间事物......生老病死，我也无能为力！”
    “那个家伙......很强......老板近期在忙着一些重要的事务......暂时没时间......收拾它......”睡魔叹了口气说道。
    “姐姐，难道你也认识恐惧小丑？”一听这话，张凡眼睛瞬间瞪大，急忙追问道。
    “他一直跟在你的身后，从未离开......它背叛了老板......背叛了迷宫......是个叛徒。”
    “它曾经......为迷宫第九管理者......掌控命运......”
    “你的事情......其实我早已知晓......但我也无可奈何......”
    “抓紧时间......准备后事，在你死去前的这段时间里......我会让你尽量好受些！”睡魔说到这里，抬手一挥，霎时间，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息，轰然笼罩在张凡的周身。
    随之，张凡就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好像开始飞快恢复，就连任何疼痛，也都消散不见。
    一分钟过去，张凡彻底恢复如初，又能继续蹦蹦跳跳，正常行走了。
    但，这些都只是表面现象，内在的腐朽却仍是不断的扩散。
    直到13天后，他就会无法承受彻底爆发的诅咒，凄惨死去。
    “你该回去了！”
    睡魔再次挥手，张凡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立刻传送离开。
    传送离开后，他从茅山香烛店的二楼沙发上醒来。
    目光透过窗户，向着外面看去，看到漆黑色的天色，张凡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以前他总感觉死亡距离他无比遥远，可直到今天，生命有了倒计时，才明白，一切都是那么的短暂。
    他要死了。
    他真的要死了。
    黑皮手册无法给出办法，许愿湖也同样束手无策。
    就连身为迷宫管理者的睡魔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