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四章：酒后

    “少夫人，少爷刚刚走得匆忙，有一份紧急的资料忘记拿了，您看方便送过去一趟吗？”开门的时候，石田阿姨站在门口，笑得一脸慈祥。
    颜墨菲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场景怎么会这么熟悉？那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梦魇……
    反射性地想朝四周看去，哪知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她听到云陌微微迟疑了一下，问，“嗯，没关系，那资料在哪里？”
    颜墨菲有些恐慌地听着石田阿姨温和地重复着相同的回答，“少爷说资料就在书桌下的第三个抽屉的最上面，很好找……”
    不要去！不要去！！颜墨菲慌乱地大喊，可惜无论她怎么叫怎样喊，两人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她就像在看一幕早已滚瓜烂熟的戏码，清清楚楚地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句台词，却什么也阻止不了剧情的上演。
    戏里的云陌有些为难，“书房……”
    书房是忍足的禁地，确切地说是对云陌的禁地。从她嫁进来的第一天起，忍足就告诉她：这个家有两个房间她不能去：一是他的卧室，二是他的书房。
    多可笑！明明是夫妻，却像是约法三章的陌生房客般！
    那时她多年轻啊，她羡慕父母的生死相随，期待着有一天也能遇到那么一个人视她为珍宝，可惜那个她准备托付真心的人却避她如蛇蝎。
    云陌承认她是喜欢忍足的，从第一眼就喜欢了。那个笑起来阳光俊秀的男孩子悄然地占据了心里的一个角落，只是彼时他们都还小，她也清楚地知道日本和中国，跨着两个国家。知道能成为他的妻子，云陌真的很高兴。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尊严，他不爱她，她可以努力让他爱上。他不让她进的地方，她也从来没有动过进去的心思。
    “没关系的少夫人，少爷他也就是说说而已，而且夫妻之间哪有什么秘密啊？”石田阿姨嗔怪地说。
    偌大的公寓里，忍足基本上是能少回来就少回来。就算回来了，也最多是呆在书房和卧室。结婚一年，云陌反而和这个石田阿姨更熟，而且她是真的对她好，他们这样名不副实的夫妻关系她比他们更急。
    云陌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便答应了，心道她只拿了资料不乱碰其他东西便好。
    颜墨菲挣扎了半天无果，知道又是在做梦，麻木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这个梦在重生后的第一年隔三岔五伴随着她，只是好久不曾出现的梦为什么又开始了？
    她看着云陌进了忍足的房间，入目的是一个很大很大的书架，如果只是普通的大书架她最多多看两眼，只是这个书架却让她转不开视线――
    满满的都是书，最上层的书崭新的没有开过封，下面一层和上面一层书目一模一样，有翻阅的痕迹，却看得出主人保护得很用心。而那些书的作者都是同一个人……醉流年。
    云陌轻轻地拂过书脊，眼里难掩震惊：丈夫是自己的书迷，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可惜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转身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鼠标，电脑屏幕顿时亮了起来，桌面上没有关掉的msn窗口让她如遭雷击……
    颜墨菲不自觉地捂住心脏，却在下一秒眼前一黑……
    该结束了吧……
    “我喜欢的人，她年纪比我大，心思细腻敏感，看书工作的时候喜欢戴一副黑框眼镜，喜欢喝咖啡……应该是个很清秀的女子……”
    樱花树下，那人笑得一脸温柔。
    原来这人是有喜欢的人了么？还是个年纪比他大已经工作了的女人……
    那一刻与其说是伤心绝望，更多的却是委屈不甘。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忍足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她，他只是不能拒绝娶了她，仅此而已。
    颜墨菲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抹了抹眼角，指尖一阵湿意，下一秒却忍不住按住太阳穴。脑子像是要爆炸一样，疼痛难忍。
    她这是……对了，昨天被忍足刺激到了心情不好，回家的路上看见一个酒吧就跑进去喝了点酒：不都说失恋应该喝酒吗？只不过她心脏不好，以前根本就没有喝过酒，想来酒量应该不是很好……
    后来迷迷糊糊好像还看到了手冢？只是手冢好像一下子长高了好多啊……厄，该不会是……
    颜墨菲顾不得头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这里毫无怀疑是她刚搬进来的卧室。事实上她不可能那么厉害：醉到不省人事的时候还可以自己梦游回家，然后端端正正地躺在自己的床上！
    翻身埋进被子里，颜墨菲纠结地咬了咬枕头，只觉得头更疼了：如果这是在做梦该多好啊！！
    酒这个东西真不是个东西，以后再也不要喝了！
    拿过手机看时间，十点半了，这个时候手冢应该不在吧？颜墨菲洗去一身酒味，心存侥幸地走出房门。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一下，没有人，顿时松了口气――
    她真不知道昨天手冢是怎么找到她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酒后失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啊！
    只是老天似乎并没有听到她心底的祈祷，一口气还没落下，一个声音突然炸响，“颜，你醒了啊。”清冷的声线让颜墨菲瞬间僵硬。
    只是那人好像并没有发现她极不自然的表情，淡淡地说，“厨房里有一些清粥，我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可以吃了。”说完低下头继续看书。
    手冢坐在露天的阳台上，窗帘浮动，颜墨菲晃眼间并没有看到他。
    这平静的反应，她更忐忑了！端着碗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粥，目光不时飘向阳台上的人，颜墨菲琢磨：也许是她酒品太好了，昨天她醉了回来倒头就睡？
    “那个……手冢，你今天没课吗？”吃完粥，颜墨菲捧了一杯热开水磨蹭到阳台边。春日阳光照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莫名染上一层光晕。
    “嗯。”简洁的回答，手冢干脆得连头都没抬。
    “呵呵，是吗？”颜墨菲觉得自己有点傻，如果她真说了什么，手冢的反应应该不会这么平静才是。想着也恢复了冷静，认真地说，“昨天是你找我回来的吧？谢谢你了！”
    手冢这时转过头看着她，颜墨菲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就听他斟酌着说，“颜，有些事情不是喝酒就可以解决的……以后酒吧那种混乱的地方还是少去的好。”
    女人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脸上却没有了昨晚那种脆弱得让人心疼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放下一切的轻松。莫名地，手冢只觉得一晚上的担忧也跟着烟消云散。
    那个时候她皱着眉头，嘴里嚷嚷：我哪里不好？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无论他怎么安慰都没有用，直到后来折腾得筋疲力尽才勉强睡去，手冢却守在她的床边几乎整晚都没有合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放下睡得极不安稳的女人，明明她只是个相识才不过几天勉强算得上室友的人。看着她因为他的话而愣住的样子，手冢微微皱眉：难道是因为她是云陌的朋友，所以他才会下意识想照顾她？
    果然……还是说了什么吧？听到手冢的话，颜墨菲有些僵硬地想。只是……‘有些事情？’是指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