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学长,这孩子是你的。

    只是好景不长，都是娇惯着长大的我们很快就在生活上起了摩擦，按照我的思路，女人洗衣服、做饭、干家务都是天经地义，男人只要专注于事业就好。所以下了班我通常都是大喇喇的往沙发上一躺，然后就坐等饭菜送到我面前。甚至是雪莉加班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起初雪莉没吭声，或许心里是有意见的，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含沙射影的偶尔抱怨一两句自己的手粗了、毛孔大了之类的话，我没往那方面想，所以听后总是很平淡的回一句：“那你去买点护肤品呗，你又不是买不起。”
    这话说多了雪莉终有一天怒了，她说：“秦风，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吗？没跟你搬出来前，我也是被人伺候惯了的，我没有义务做你的免费佣人好吗？！我每个月在你身上花不到一分钱，还要受你的冷言冷语，我tm怎么就那么贱啊？！”
    说着，呼啦扯下身上的围裙，拿起沙发上的包就要往外走。我说：“你上哪儿？”一把拉住她。
    她说：“我回家去。”
    我说：“张雪莉，你现在回家不是明摆着让你爸瞧不起我吗？”
    她说：“你的面子凭什么要我替你去争啊？秦风，你把我当傻子了吧？我告诉你，我愿意跟你出来，愿意原谅你之前所做的事，都是因为我爱你！你别给脸不要脸，整天跟个吃奶的孩子一样从我身上压榨，我不是你妈，我不会无条件向你妥协的，自己好好想想吧！”
    砰地一声摔门而去，我郁闷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的声音久久围绕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挥之不去的令人厌烦。我给田思晨打了一个电话，我说想见她，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最后说：“好吧，7点我们清风茶馆见。”
    田思晨这个时候快毕业了，我知道她正忙着找实习单位呢，我说可以帮她介绍到我们公司去，田思晨睨了我一眼问：“待遇好吗？”
    我说：“现在经济不景气，上哪儿都差不多。”
    她轻笑了一下：“学长，金融危机早就过了好吗？”低头喝了一口玫瑰花茶，又道：“张雪莉也真够狠心的，看你这样也不知道问她爸要点钱帮衬你。学长，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挺优秀的人，要是自己创业，肯定能成功的。”
    她的这番话说进了我的心坎，我说：“是嘛！你也这么说。我是怀才不遇啊。”
    她微微一笑：“嗳？要不，你再去跟张雪莉说说？让她跟她爸说，是她想创业嘛！”
    我摇了摇头，我说：“不行的，雪莉从来没这个心，她爸知道的。忽然之间改变，她爸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幺蛾子吗？”
    田思晨长长叹了口气：“那你就要自己想办法喽！”顿了顿，又道：“学长，你这样，将来怎么养孩子啊？”
    我笑了笑，看了她一眼说：“你怎么想这么长远的事？”
    她说：“能不想吗？我有了。”
    “啊？！”我惊了，心说：那她今晚上岂不是陪不了我了？
    正失落郁闷之际，她接下去的一句话，真真切切彻底粉碎了我来之前的所有梦幻。她说：“学长，这孩子是你的。”
    我目瞪口呆，直直的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我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确实好几次，为了图更舒爽的感受我没有做措施，但完事后我有提醒她吃避孕药的，我不能相信这孩子有这样顽强的生命力，连避孕药都打不下来的地步？
    不不不，我不能被她一脸的认真所蒙蔽，她长得这样美丽动人，身边从不乏追求者，说不定她的床伴根本不止我一个！她曾经跟我说过她是个欲望强烈的女人，她当初既能背着她当兵的男朋友跟我苟且，那今天或者也会背着我跟其他男人好！她知道我只拿她当□□，她会那么死心塌地只甘心做我身后的女人？她像吗？！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我略略宽了宽心，我看着她，忽然冷冷一笑，我说：“思晨，我知道这些年我委屈了你，你要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吧，不需要拿这种事来威胁我。”
    她眨巴着她那双迷人的眼睛，一脸的天真无辜：“你说什么呢学长？我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什么时候威胁过你啊？我知道你没钱，我说出来，只不过是想找个人跟我一起解决困难。我是个小女人，发现这件事以后，我是吃不下、睡不香的，思来想去，只有找孩子的爸爸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我粗声粗气的打断，“你要真为我着想，就不该告诉我，自己去医院打了不就完了嘛！”
    她不说话，两个眼睛黑洞洞的望着我，这双最初令我泥足深陷的眼睛，在此时，却仿佛一个不见底的深渊，我忽然感到了它的可怕，这个娇滴滴的闺阁小妮子原来我从不曾认识她！
    面对我的粗鲁，我的暴躁，她竟半分害怕都没有，一张青春靓丽的面庞上云淡风轻的，仿佛聊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东西家事似的，嘴上说着吃不下、睡不着，表现出来的，却是出人意料的淡定。
    我们沉默了半晌，最后，她总算开口了。她将桌上的手机放进自己的背包，一边拉上包包拉链，一边道：“也是，这种事怎么着也应该找一个负得起责任的人。哎呀……也不知道，雪莉姐能不能帮到我。”
    我霍的起身一把拉住她，我感到我的手心微微的冒汗，但整个的温度，却是冰凉。我说：“思晨，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条件？”
    她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我，一脸的不苟言笑，忽然让我觉得她整个人杀气腾腾。她说：“既然你让我打掉，那总得付点医药费吧？我都没要求你陪我去了，你连这点都想不到吗？还有，我不是路边的公厕随便让人上的，我爱了你那么久，也被你伤害了那么久，你就不给我点精神损失费、青春赔偿费之类吗？”
    我松开手，渐次恢复温度，面上却是冷冷的，我说：“你要多少，开个价。”
    她伸出一个手掌：“5万。”
    我冷冷一笑：“田思晨，你有那么贵吗？”
    她也笑了：“学长，是你的孩子，值这个价。”
    我不笑了，看着她，我说：“我暂时没那么多钱。”
    她说：“那没关系，就拖着好了，反正肚子大了到时候我找雪莉姐一起去做dna，说不定她会愿意做这孩子的后妈的，她那么善良，对不对？”
    我恨恨的看了她良久，我说：“田思晨，我tm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
    她说：“就算我以前不是，跟你在一起久了，也会变了。”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装的那么深情啊？你真叫我恶心！”
    她轻轻一笑：“你在张雪莉面前，不也是这样吗？我今天所做的比起你，不过小巫见大巫！”顿了顿，忽然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学长，我是真的喜欢过你的，不过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寒了心，我终于知道你根本不值得。有句话：没有爱，哪儿来的恨？你没听过吗？”
    说完，重重拍了我的脸两下，扬长而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茶馆的包房里，忽然觉得我整个儿就是一记讽刺！我以为我聪明，原来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没想到一个甜美的女人会在我背后捅刀子。是我错了吗？不！我不觉得！我只知道，是她变了！我再不敢相信女人了，哪怕她说爱我，说的再真切，我都不会信了！时间是一把杀猪刀，这话，是真的！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茶馆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还有一份“大礼”，等着我。
    张雪莉的爸来找我，他问我雪莉回家了我知不知道？
    我睨了他一眼，边掏钥匙开门边冷冷的嗯了一声。他明显十分不爽的斜了我一眼，脸黑黑的，暂时不发作的跟我进了门。
    他环顾了我们住的房子一眼，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冷冷的走到沙发上坐下，很直接的说了一句：“茶不用倒了，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便坐到他对面，我知道这日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在经受了方才田思晨的一番心理轰炸后，再接受他的说实话我是吃不消的，我此时此刻疲倦的很，但无奈，他是有身份、有社会地位的长辈，我只能听他说。
    而他也没有拐弯抹角，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告诉我其实他一早就知道我跟雪莉租住在这儿了。他说那日雪莉跟他大吵一架搬出来的时候，他就预料到雪莉迟早有一天会回去，而这一天，不出意外，在今天到来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是得意的一笑，我看到他严肃的面庞微微动了动，尽管幅度不大，但足以刺激到我敏感的神经。
    我不耐烦的在沙发上扭动了一下屁股，我说：“请你说重点。”
    他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样的目无尊长，又像方才在门口的时候一样，明显十分不爽的斜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