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2章 进退两难

    老李转过脸道：“秦市长重要，那我们这些老百姓就不重要？”
    “李叔，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现在的秦市长是跟你们站在一边的，你们现在跟他较劲，这是在搞内耗，只会令亲者痛而仇者快。”
    “小彭，我就问你一句，我身后的这些人，他们的病怎么办？”
    这时，巷口忽然亮起了车灯，跟着车灯熄灭，从车上走下来几个人，撑着伞向着巷子深处走来。
    人渐渐近了，昏暗的街灯下，不仅仅是老李，所有人都看见了，走在最中间的那个瘦削的老人正是他们想要见到的冯乔平。
    在此之前，他们作出了很多种的猜测，结果很令人沮丧，他们不认为政府会把冯乔平放出来。这些病人也不全是没有脑袋没有学识的人，仁济堂确实触犯了相关的法律规定。
    然而他们意外了。
    老李几个大步便迎了上去，冯乔平不仅是他的医生，还是他的生平好友，于私，他怕耽误了自己的病情，于友，他担心老朋友出事，不过还好，冯乔平总算是回来了。
    “老李，你们……”冯乔平抬头看向了老李身后那黑央央的人群，巍然一叹道，“你们做错了啊。”
    “老冯，我们是怕你不给我们治病了。”看到老友除了精神上有点倦怠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异样，老李的心也放了下来，不过当他的目光放到冯乔平身边一左一右两名警.察时，老李的脸色就变了，看得出来，这不是放人，充其量也就是把人带过来有个交待，不由有些怒了，“老冯，这事是不是还没完？”
    “这个事不容易完。”冯乔平沉声道，“诸位，我的时间不多，仁济堂现在被封了，我们也不能撕了封条进去，那是犯法的，所以只能委屈你们，在雨地里听我说几句。”
    “我很感谢你们为我说情，不惜冲击市政府，但是这个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诸位的好意我心领，如果有朝一日我还能回来，到时候咱们再好好叙叙这份感情，但现在，大家的身体都不好，就别再折腾了，好不容易把大伙儿的病情稳定下来，要是再有个闪失，我罪莫大焉。”
    “冯先生，可是你这么一撒手，谁管我们呐？指望医院那些混账王八蛋吗？我们可都是死过一回了。”
    “你们的情况我知道，上次我给你们开的药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大家好好养病，在家里等我的消息就行了，不要再去市政府闹腾了，好不好？”
    老李拍了拍冯乔平的胳膊，道：“老冯，公道自在人心，这个事如果没有个说法，我们这把老骨头也就豁出去了，刚刚老马也说了，我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不怕再死一回，拼上这条命，我们也要给你取个公道，大不了就死在市政府省政府了。”
    冯乔平感动已极，眼睛里已经有了些泪光，喉咙微微哽咽着道：“我先谢谢了，那就这样，大家都先回去吧，别让家里人太担心，我还要回去配合调查。”
    说完这些，冯乔平决绝地转过身，街灯下，他的身形很是佝偻，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还会有回来的那一天。
    彭忠华看着冯乔平的背影，心头升起一股悲怆之意，忍不住追了上去，叫了一声道：“冯叔。”
    冯乔平停下脚步，转过身，彭忠华沉声道：“冯叔，这件事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冯乔平深深地看了彭忠华一眼，转过身，走进了雨幕之中。
    直到冯乔平上了车离开，彭忠华才转过身，走到老李面前，低声道：“李叔，这事秦市长虽然也非常关.注，但是他孤掌难鸣，而且现在舆论非常不利，要想冯先生平安无事，你们的力量就显得很重要。”
    老李点了点头：“我们该怎么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此时的秦舞阳也很关心此事的进展情况，不过他除了等待之外，什么事都做不了，这是理与法的碰撞，虽然这件事的背后极有可能是利益在作祟，但真的上升到法律层面，难度还是很大的，毕竟这是在挑战法律。
    调查仍然在进行之中，舆论也是甚嚣尘上，云窑继上次的城管事件之后，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一周后，公安部门的调查进入了尾声。
    公安部门从两方面入手。
    一方面是对仁济堂登记在册的病人们进行了走访调查，被访对象对仁济堂绝口称赞，为了让资料更为完善，他们提取了相应的证据资料，比如那些患者提供的在仁济堂治疗前后的检查化验单，指标和数据的好转完全能够证明，仁济堂的治疗是切实有效的，至于收取的治疗费用，比起医院来也是节省了很多。
    另一方面，向全社会征集线索，这是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仁济堂有没有用药治疗致人死亡的，只不过并没有收到任何形式的举报。
    这更加证明，仁济堂是一个口碑极佳、效果极佳的“双佳”医疗机构。
    “市长，这就是我们调查的情况，但没有获得相关的许可，这是唯一的硬伤，药监局仍然以此为由，坚决要交检察院提起公诉，我们也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萧樯如是汇报。
    秦舞阳拧起了眉头，如果真走到这一步，冯乔平的胜算不大。
    “其他的调查情况呢？”
    “通过对新闻源的追查，已经证实，首发站是一个叫万事通的自媒体机构，目前人在监控之中，没有惊动对方。”
    “发布不实新闻报道，误导大众，给云窑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这种人要严惩，让他知道，网络不是法外之地。”秦舞阳怒火滔滔，跟着又道，“这些无良自媒体，发布这样的不实新闻，肯定是利益使然，要深挖。”
    萧樯沉声道：“没问题。不过，冯乔平那晚跟我聊的关于中西医的理论，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市长，西医的标准在中医上祭适不适用，这不仅是理念的碰撞，也是理与法的碰撞，从调查的情况来看，仁济堂绝对是良心机构，要想有一个好的结果，可能还需要你走一走高层路线，不然……恐怕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