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冰花雨

    竹绮一身翠绿的衣服，黄绿相间的丝绦系在腰间，娇俏可人。对比之下，她身后出现的三名狐妖格外醒目。
    诗若透过竹绮的肩头，看到不远处三名盛装打扮的妖女，一边朝他们走来，一边从手中的花篮里向外播撒花瓣，半空下起了纷纷扬扬的桃花雨。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诗若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向前一步，把竹绮挡在身后。
    “信使，请快点离开这里，诗若定不负所托。”
    “怎么了，区区三个妖女，对师姐还不是小菜一碟。”竹绮，有些轻蔑地扫了一眼身那三个身着紫红色爆乳装的妖女，“师姐，让她们知道诛仙使的厉害。”
    “来不及解释了，你快走。”诗若急切地说。
    “是么，诛仙使在此，可真是让我好找啊。”慵懒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三名妖女也化为紫色的雾霭弥漫在光柱周边，只留下纷纷飘落的桃花雨。一只幻化为人形的八尾狐妖款款走了出来，正是胡九儿。
    诗若看到胡九儿现身，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只得立即从虚空中变出自己的传送符送走竹绮。
    “师姐！”竹绮难以置信地大喊，这才意识到诗若的处境，但不等她说完，已被灵力巨大的传送符光芒包裹起来，送到千里之外了。
    胡九儿高冷地看着这里一切，双手摊开向上，慢慢向上抬起，似乎要奉献祭品与神明，诗若感到四周越来越冷。仔细一看，原来刚刚飘在空中的粉色桃花都已经变成了冰晶，停止了随风旋转，空气都随之凝固了。
    “哎，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桃花再美，如果没人欣赏也是枉然，你说是吧，诛仙使。”胡九儿似笑非笑地看着诗若，让诗若心里越发紧张。
    冰花雨，这是胡九儿自从失去红绸之后下了苦功夫修炼的专门对付诛仙使的功法。先用水灵力外化为利刃，再如波涛般向目标进攻。只要诛仙使触及到刀刃，神力就会被化解一部分。缠斗的时间越长，胡九儿的胜算越大。
    诗若当然只想速战速决，“桃花，哼。怕是取人性命的凶器吧。你们妖类只知道迷乱人心智，为祸世间。”说着，诗若摆出了应战的姿势。
    “好冰雪聪明的姑娘，今天就要你知道我兽族的威力。”胡九儿阴冷地说完，双手一转，用力向下按去。原本禁锢的漫天的冰凌一瞬间全部迎面扑向了诗若，诗若只得用灵力燃起业火，融化靠近的冰幕。但业火极其损耗功力，才一会，就有少数冰刀越过了火墙，划破了诗若的肌肤。时间一久，火墙的势头越来越弱，但诗若从没遇到过这种招式，慌乱间也别无它法。神族的血液是深蓝色的，诗若脸上的蓝色划痕越来越多。
    一个时辰过去了，进攻的势头却丝毫没有减弱。天空中红色和白色的撞击明显白色越来越占优势。诗若估计不能支撑多久了。她的心口开始巨烈疼痛，头阵阵眩晕，她感到自己就要昏死过去了，电光火石之间，诗若想起冥神曾经送给白理昂一壶升仙丸，于是计上心头。
    她装作求饶的样子，“您好歹也是兽族的王者，何必与我一个神族的小仙过不去呢。之前多有得罪，望您海涵。”
    “现在知道求饶了，可惜已经晚了。“
    “之前我只是奉旨办差，和您并没有任何仇怨。现在我有一壶升仙丸，愿意送给英雄赔罪，请英雄饶命。”诗若尽力装出和虚弱的样子，声音颤抖着说，还踉跄了一下。
    “升仙丸，好啊，就先拿了这灵药，再杀你不迟。”胡九儿停止了进攻。一只向前一伸，诗若就飞了过去，被他紧紧锁住了喉咙。
    “你们杀了红绸，我一定让你们死在血海轮回阵里，让你们永世都在无间地狱里不得翻身。”胡九儿对着诗若的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冰冷的字眼。这是他过去十五年间每日的心愿。
    无间地狱，是指无间断受苦的地狱，是地狱中最恐怖的所在，而且无处希望救拔。从初入地狱时，直到百千万劫，在这期间，每日每夜，都要经过一万回的死，一万回的生，要求片刻的解脱，也不可能。要脱离无间地狱之苦，除非业报穷尽了，才可以投身为人或入畜生饿鬼等六道。如此连绵不绝的痛苦，所以叫做无间地狱。
    诗若知道，只要自己有机会服下那一壶升仙丸就可以击退胡九儿，毕竟胡九儿的法术也极其损耗灵力。
    于是诗若带领胡九儿到了白理昂的住处。诗若在天上已经耽误了三天，在世界已经过了三年。此时白理昂已经找到了渡劫的最佳地点去，升仙丸他已经带走。胡九儿不耐烦起来，
    “英雄不必着急，走的灵宠可以找到升仙丸。”诗若从虚空中取出金丝笼，放出了知更鸟。金色鸟儿顺着白理昂的气息剑一般飞走。他们二人尾随知更鸟很快找到了白理昂。
    此时快到正午，远远看到白理昂的时候，诗若还觉得希望来了，但飞到上空仔细一看，才知道大事不好。
    老道士凭空坐在殷墟天坑的正中，怀抱浮尘，穿着他最心爱的道袍，一丝不苟。
    遗憾的是，白理昂已经吞下了整瓶仙丹。更加可怕的是，老道士还用狐血画了一个与天坑差不多大小的阵法，在阳光的照耀下血腥四溢。这是白理昂的经验之举，坐在狐血画出的渡劫阵法中可以减轻天劫对他的伤害。诗若看到一地的狐血，和空空的葫芦，觉得自己死期就快到了，心提到嗓子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真是可笑，蝼蚁也妄图逆天改命。”胡九儿看看了诗若，“升仙丸呢？”
    “被，被那个老道士给吃了。”诗若战战兢兢地说。
    “那留着你也没用了。”
    “慢着，英雄。等下天劫就要来了，我们在边上稍稍施法，那个老道士就会被天劫劈死，到时候元神逸散，升仙丸因该还没有被他吸收。您吸收他的元神，同服用仙丹一样。”于是三人都按住心中的焦虑，等来了正午。
    一道耀眼的阳光照在了阵法的中心，血红色的阵法变得光芒万丈，血迹变得像熔岩般流动起来。天空中突然晴天霹雳，正中阵法的中央。
    天坑上空出现了蛋壳一样的血色雾气，把三人笼罩在下方，替老道士扛住了第一道天劫。此时白理昂丝毫没有在意身后的两个人，他服下仙丹后，全身灵力澎湃，血液涌沸，简直要冲出他的天灵盖。他全力稳住心神。之前他一般可以扛住五道天劫之威。现在有了升仙丸的助力，他因该可以扛住前八道天劫。最后一道么，他心中暗自窃喜，全都是托了好徒弟遗爱的福啊。
    一道接一道的天劫滚滚而来，白理昂泰然自若。等到第八道天劫结束，天坑里的阵法已经完全被毁，天坑也被劈得飞沙走石，坑坑洼洼。
    在三人急切地盼望中，最后一道天劫终于降下。白理昂不慌不忙地左手执浮尘，右手拿出了凤鸣陪，高举至头顶。
    “轰－”，巨大的天劫降下，凤鸣佩红光万丈，直冲云霄，和天劫对冲，同时在白理昂周身筑起了红色防幕，凤鸣声大做，数百里外都听得见震动。
    白理昂保护在凤鸣佩的红色安全蛋壳里，毫发无伤。
    “啊，凤鸣佩，这不是夏姬的！”胡九儿忍不住出声，眼睛都直了。这些年他一直都想找到夏姬，没想到今天终于有下落了。
    诗若看到白理昂拿出凤鸣佩也是大吃一惊，难道他已经把遗爱谋害了不成。
    “是谁！”白理昂转过头来。
    诗若拼命摇头，示意道士不要乱说话，此时白理昂已经被顺利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发觉诗若是被胡九儿用缚仙索控制住。
    “仙子，等我渡劫成功再去想你呈报遗爱的情况，请稍待片刻。”说完，继续安心渡劫去了。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那我就先下手为强了。”说着，胡九儿出手要夺取凤鸣佩。
    一道闪电已经冲到了老道跟前，在千钧一发之际，另外一道黑色电光把他的进攻挡了下来。白理昂吓得把手中的凤鸣佩掉了下去。
    一转眼，玉佩到了另外一人的手中。褐色的电光慢慢汇成了一名古铜色肌肤，身着兽袍的男子。
    “大王！在下参见大王。”胡九儿恭敬行李。
    完了，今天就要死在这荒郊野外了。诗若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兽族的王竟然亲自来了，他就是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