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段天涯和罗师兄

    “段老头！老头……，我回来了！” 苏佑安刚一踏入虎啸峰就大声呼唤着师父，几日不见，确实有些想念。
    “叫什么叫，没大没小的东西，我还没死呢！”一个满脸胡须的老头咳了几声，悠然从洞府走出，头顶上寸草不生，熠熠生辉，此人正是这虎啸峰的峰主段天涯，只见他身上穿着一件破烂衣裳，脚下的鞋子露着大脚趾，手里拿着一个烟袋锅子，活脱脱一个丐帮帮主，脸上皱纹如同枯枝般交错着，眼睛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徒儿给您老人家磕头！” 苏佑安向前行了一个跪拜礼，恭敬地跪下，咚的一声磕了一个响头，地面上瞬间出现一个坑洞。
    段天涯白了他一眼，故作嫌弃地说：“别一见面就想着要给我挖坑啊！”。
    这个仪式他每天都不会忘记，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说话也有些没大没小，但是对于礼节从来没有乱过，虎啸峰随处可见的坑洞就是最好的证明。
    段天涯看到苏佑安愣了一下，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你小子怎么搞得和你师兄一个模样，太油腻了，哪里有以前的光头看着洒脱。”
    “是师兄告诉我，说以前那个样子，会把你的徒弟媳妇吓跑的。”苏佑安习惯性的想去摸他的光头。
    “切，他懂个屁，你罗师兄怎么不见人？”段天涯没有看到罗师兄，一脸疑惑的说道，但是心里貌似早已有了答案。
    “师兄说去外边游历一番。”
    “唉，去吧，去吧，”段天涯突然有些伤感起来，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分，“他本就不属于这里，走了也好，总归是要走的。”
    “师兄还说，让你不要挂念罗某。”
    段天涯的眼神瞬间变得迷离，仿佛穿越了千年时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深情地望着远方，追忆起与某人的过往。“罗某？罗晚晴？”段天涯低声喃喃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思念。
    苏佑安一看，发现师傅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感觉这里边有故事，连忙抓住师傅的胳膊，一脸坏笑地说：“老头，老实交待，这些年你俩是不是偷偷摸摸搞事情？罗师兄整天板着脸，你一副很怕他的样子，不是有鬼才怪！”
    段天涯呵呵一笑，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胡须，有些骄傲地说道：“我要说他是我儿子你信吗？”他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看不出此话是真是假。
    苏佑安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老头，你别是开玩笑的吧，”苏佑安突然发现自己吃到了一个大瓜，“真的假的，此事除了你，我，师兄自己知不知道，这事儿宗主知不知道？他姓罗，你姓段，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段天涯一巴掌拍在他的头顶上，只是发现光头早已长出头发，打起来手感大不如前，兴致缺缺的说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
    “师傅，快，说来听听！”苏佑安直接把段天涯拉到座位上，从乾坤袋中取出瓜子花生，水果点心，又倒上一杯茶水，“师傅，喝水，润润嗓子。”师傅叫的别提多亲热了。
    看着徒弟在一旁一通忙活，段天涯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你小子吃瓜吃到你师父师兄头上来了。”
    段天涯看向山峰上的浮云，缓缓的从身边飘过，烟袋用力的在桌子上敲打了几下，重新加上烟丝，苏佑安连忙点上火，这才打开了话匣子。如何与妻子相识，如何妻离子散，如何又父子相认，一桩桩一件件过往，娓娓道来。
    苏佑安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或递上瓜子或插科打诨一番。他感受到了段天涯心中的波涛汹涌和深沉的思念。当段天涯讲到与儿子重逢的那一刻，苏佑安看到师父眼中闪烁着泪光。
    在百年前，段天涯还不到三十岁，玉树临风，是伏虎门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他的生活本来是平静的，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甚至应该是下一任门主的最佳候选人。
    直到宗门里收了一个名叫罗晚晴的女徒弟。
    罗晚晴的出现犹如天女下凡，她美丽端庄大方，一看就是来自大家族，见识非凡，修炼天赋出类拔萃，让所有伏虎门的修士都为之倾倒，段天涯也不例外。
    段天涯对罗晚晴的关注日益增加，他总是找机会与她相遇，并指导她的修炼。他发现，罗晚晴不仅天赋出众，而且勤奋努力，这种努力和坚韧让段天涯深深地被打动。
    在一次秘境探险中，段天涯和罗晚晴遭遇了危险。在生死关头，他们互相扶持、突出重围，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更近了一步。
    渐渐地，他们互生爱意，最终结为道侣，一时成为伏虎门一段佳话。
    然而，世事总是多变。十年后，那一天的记忆仍清晰如昨。伏虎门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几个实力超强的修士如神兵降临般突然出现，他们的气息强大而威严，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压迫感。
    这些人称呼罗晚晴为小姐，此次前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带她回中州罗家。
    那时罗晚晴已经怀有身孕，段天涯自然不会同意。
    但那又有何用？
    段天涯想要冲上去挡住他们，但刚一行动，就被对方一根手指的力量击倒在地。在这些人面前，他真正体会到何为蝼蚁，何为蚍蜉撼树，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当时伏虎门的门主也试图抵抗，但同样被对方轻易碾压。他的攻击在对方眼里似乎完全没有效果，无论他使用什么招式，都像是在给对方挠痒痒一般，自取其辱。
    最后罗晚晴更是以死相逼，对方却冰冷的说道：“小姐大可以试试，在你死之前，我能不能屠光这里所有人！”
    就这样，他眼睁睁地看着罗晚晴被带走，从此再无音讯，而在那一战，自己的根基受损，一生止步化海境圆满，再也难以寸进。
    事后，段天涯才从妻子留给他的信中得知，罗晚晴是大陆中州赫赫有名的罗家嫡女。罗家曾是中州最强大的家族之一，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命运。罗家遭难后，罗家人四处逃亡，分布在大陆的四面八方。
    罗晚晴在家族护卫的保护下，来到了大陆最南端的沧澜国，并进入了伏虎门，隐藏了身份。原本，她已经做好了在这里生活下去的打算，和段天涯结婚更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才做出的决定。
    不成想，十年后罗家重整旗鼓，击杀仇人，重新返回了中州，这才将散落在各地的罗家嫡系召集回来。
    通过当年留下的线索，罗家人找到了护卫罗晚晴的侍卫，并得知了他的下落，这才来到伏虎山。
    经历了妻离子散的段天涯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他恨自己的妻子，因为她从未向他透露过任何关于她的家族和过去的秘密。
    但是想到两人这些年的过往，却又恨不起来，他只能恨自己无能。
    时间一晃而过，就在他快要忘记自己还有妻子，还有孩子的时候，罗师兄来到了伏虎山，他一来就说找段天涯。
    段天涯看到罗师兄的第一眼，就全明白了，因为罗师兄和自己的妻子长得太像了。
    之后，两人极少说话，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两年，罗师兄从来不主动提及罗家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的妻子还活着，罗家这些年在中州如日中天，至于其它，罗师兄只字未提，就连自己的全名也不肯说出来。
    一直到苏佑安的来到，让两人的话变的渐渐多了起来，两人一起为苏佑安的修炼殚精竭虑，一起寻找适合的修炼方法，一起督促他炼体，一晃就过了十五年。
    “师傅当年有没有想过前往你说的那个中州？”苏佑安追问道，他对中州很感兴趣，特别是师傅口中说的那些修道高人。
    段天涯的脸上流露出无奈的神情，敲了敲烟袋锅子说道：“当然想过，我曾经无数次地幻想着能够前往中州，可是当时我甚至不知道中州在哪里，更不知道如何前往。”
    说到这里，他苦笑着撇了撇嘴：“沧澜国只是南疆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国，而南疆又在这片大陆最南端，是这个大陆最贫瘠的地方，距离修炼圣地中州甚远。即便以我现如今的实力，怕是很难走出南疆。”
    “那岂不是说罗师兄的实力，还有罗家那些人的实力都非常的强大。”苏佑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没想到，自己以为很大的沧澜国竟然如此的渺小，这让他第一次萌生了想要出去走走的想法。
    “师傅，你说有没有可能罗师兄在罗家遇到了问题，不然他不可能离开师娘来伏虎门找你吧。”苏佑安猜测道。
    “肯定是遇到难题了，而且是难以解开的难题，这些年，除了在你面前，他很少笑的，这还要感谢你。”段天涯慈爱的看着自己这个徒弟。
    “罗师兄到底什么境界？”这是苏佑安最好奇的事情，因为按照师傅刚才所说，罗师兄都一百多岁了，但是看起来竟然和自己一样年轻。
    但是段天涯只是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看不出来？”
    “师傅也看不出来，应该比师傅更厉害吧！”
    段天涯又是摇了摇头，“说不清，我总感觉他的身体出了问题，境界忽高忽低，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