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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黑色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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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仰回过神来, 脸一绿,我干嘛要把我跟朝简干事的时间告诉郑之覃?
    郑之覃瞧出他的想法:“不说了,我就不该问。”
    陈仰从郑之覃的言语跟神态里嗅到了什么, 他的表情变得揶揄:“郑总, 做人要服老啊。”
    郑之覃笑起来,眼角的纹路加深:“十年后的你不会比我强到哪去。”
    陈仰反驳的话凝固在了嘴边,十年后……不敢想。
    “砰”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突如其来,陈仰抬眼望去,朝简乌沉沉的眼盯了过来,他“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
    “你先坐会。”陈仰匆匆对郑之覃丢下一句, 大步冲进房间。
    房里没开灯, 陈仰刚进去就被一股力道拽住甩到墙上,他的后背没有跟墙撞在一起,中间垫着一只手。
    没等他开口,焦躁又浸满独占欲的吻落了下来, 从他的眉心往下,埋进他的衣领里,所过之处一片炙热。
    朝简停下来的时候,陈仰头晕目眩,全神酥麻。
    锁骨上一疼, 陈仰稍稍清醒了一点,他抱住身前乱动的脑袋,听到一声暗哑又克制的声音:“怎么还没谈完?”
    陈仰抓起朝简的发丝磨蹭,他跟郑之覃聊了还不到三分钟。
    “快了。”陈仰喘着说。
    朝简抵着他:“那你去吧。”
    陈仰腰一软, 他稳了稳心神道:“你先去洗澡,等你洗完出来,我就跟郑之覃谈完了。”
    朝简沉默。
    陈仰正要换套法子安慰他, 就听他说:“现在距离天亮不到三小时,你需要休息,我不做了。”
    朝简将托着陈仰后脑勺的手掌抽出来,转身去床边拿睡衣进浴室,关门前看了他一眼。
    “虽然不做了,但你要摸摸我,等我洗完就摸。”
    陈仰在自己砰砰砰乱蹦的心跳声里想,朝简跟郑之覃一样,他的夜视能力也很强。
    郑之覃看到陈仰满面春风地出来,不禁“啧”了一声。
    陈仰无视郑之覃仿佛带有穿透力的目光,拿了一罐啤酒给他:“说事吧。”
    “你先说。”郑之覃接过啤酒,暧|昧不明地看着他的脖子。
    陈仰懒得跟郑之覃扯皮,他把毛衣领子往上拉拉,简短地透露了重置相关。
    客厅很安静。
    那股微妙的气氛持续了几分钟,被“啪”一声响打破。郑之覃打开了啤酒,仰头喝了几口,面色不变。
    陈仰吃着橘子,要不是他知道这是审核任务,进来的都是阈值低得达到过线标准的,他真以为郑之覃很平静。
    现在的这支队伍里有两类人,一类只要被刺激一下就给出强烈的反应,什么都藏不起来也忍受不住,另一类强自镇定,说白了,这有性格的成分在里面。
    陈仰属于后者,郑之覃也是,他比陈仰还要装得好一点。
    郑之覃的内心肯定是乱的,但那种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料到了事情走向。
    “朝简通关了吧。”郑之覃说。
    陈仰默认。
    “他也是我老队友。”郑之覃挠着眉毛低笑,“难怪我觉得他打人的样子眼熟。”
    “还有啤酒吗?”郑之覃单手够到茶几上的眼镜,架回鼻梁上面,镜片挡住了他眼里的东西。
    陈仰起身拿了一罐过来。
    “敬老队友。”郑之覃举着啤酒和他碰了碰。
    陈仰喝了口啤酒,有点苦。
    “你左耳那道疤……”郑之覃斜倚着沙发背,拖长的音调饱含成熟老男人的磁性。
    陈仰催促他快点。
    “急什么,”郑之覃懒懒洋洋,“在梦里,我问你疤的由来,你说是你救人的时候弄伤的。”
    陈仰第一反应是,他救的人是朝简。
    “那个梦里的任务都有谁?”陈仰的上半身忍不住前倾了一些,凑近郑之覃。
    “人挺多,没有你那位。”郑之覃眼光毒辣,直接看穿他的心思。
    陈仰的脸上难掩诧异,看来那时候他还不认识朝简。
    那他左耳的疤就跟朝简没关系了啊?
    “我有和你说,我是什么时候救人弄伤的自己吗?”陈仰问道。
    郑之覃:“小时候。”
    陈仰蹙眉,小时候?他摸上自己左边的耳朵,指尖蹭上凹凸不平的疤痕,这下子他可以确定,他这疤不是因为朝简弄的了。
    毕竟他们相差六岁,他小时候那会儿,朝简还没出生。
    陈仰摸着疤痕想,等到完成了任务,什么都能想起来,所有都会想起来。这个甜头在前面吊着,他馋了很久。
    陈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郑之覃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他的思绪回笼的时候,朝简蹲在他面前,眼瞳里映着他愣怔的脸。
    “怎么没把头发吹干?”陈仰捞起朝简滴水的发梢。
    朝简低垂着潮湿的脑袋,手里的毛巾递给陈仰。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让你跟我组队了吧。”陈仰拿起毛巾盖到他头上。
    “不是。”朝简说,“是第二次合作。”
    陈仰有些意外。
    “在那期间我做了几个任务。”朝简的睫毛轻动,“但对已经走了很久的你还说,我还是不够看的小新人。”
    陈仰给他擦头发:“那我挺狂的啊。”
    朝简不置可否。
    “对了,我们的年龄是真的吗?”陈仰说。
    “当初我十九,你二十六。”朝简的手指抚上他的腰。
    陈仰:“……”竟然相差七岁?!他哀怨地看着朝简,脑子里是郑之覃的沧桑样。
    等他年纪大了,朝简还年轻。
    朝简搭在陈仰腰上的五指拢了拢:“哥哥,你在想什么?”
    陈仰说:“我在想,出去了,我们的年龄是不是要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重要吗?”朝简看着他。
    陈仰跟朝简对视,笑了笑:“不重要。”他把朝简的头发揉得不滴水了就丢开毛巾,“回房去,你等我洗一下,我很快就好……”
    话没说完,陈仰的手就被朝简抓住。
    “你等会洗,先摸摸我。”朝简难受地对他说,“哥哥,摸摸我。”
    陈仰脑子里轰一声响,弟弟这么会撒娇,别说是摸了,就是亲都可……
    他的余光瞥到弟弟,眼睛瞪了瞪,喉结颤动着咽了一口唾沫。
    不可,不太可!
    第二天早上,纪念馆西边,队伍再次会合,一个个的都顶着黑眼圈,精神萎靡。
    阿缘交代了程金家搜查出了信息。
    前去叶宇家的那波人没从叶宇房间里找到线索,他们只看到叶宇妹妹妹夫分房睡,夫妻俩就像合租一个房子的室友,没什么感情。
    “光有程金那的信息还不够,最少还要再从关小云或叶宇身上查到类似的证据,这样才能断定他们是收钱做事。”陈仰说。
    淡金色的晨光下,队友们东倒西歪。
    陈仰让阿缘吹了下口哨,他看着满脸烦躁的众人:“管理处那边怎么样?”
    昨夜负责那个地方的任务者不约而同地摇头,他们没进去。
    “那里的药匙是由刘值保管的,每天开门关门都是他。”一个老任务者抱着保温杯说。
    陈仰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刘值不会是无关紧要的人物。
    片刻后,队伍散了,陈仰和朝简去了刘值的住处,他家的大门是关着的。
    “找刘队长啊,他上班去啦。”隔壁开着门,一个大妈拉着扭扭车出来,坐在车上的是她孙女,满头五颜六色的小夹子。
    陈仰惊讶道:“这么早?”
    “勤快嘞。”大妈按开扭扭车上的按钮,超大声的电子乐响了起来。
    陈仰想拿奶片,考虑到小孩吃那个不安全,就给了个面包:“刘队长一个人过啊。”
    “嗯呐。”大妈热情地跟他唠嗑,“说是过习惯了。”
    “那么大岁数了,家里有个人帮着收拾多好,我们操心也没用。”大妈的腿一下一下拱着扭扭车,让孙女在车上玩耍,“好几家小姑娘都中意他呢,平时没少在巷子里晃悠。”
    陈仰顺势道:“刘队人挺不错的。”
    “何止是不错,长得高,精气神足,做人做事都没话说,还有责任心,这打着灯笼也不好找,有的游客都追上门呢。”大妈忽地问道,“你是来参加旅游节的吗?”
    “不是,我住这儿。”陈仰说了大概的地址。
    大妈“啊”了声:“那你平时一定不怎么出来逛吧。”
    陈仰点头。
    “我就说嘛,难怪面生。”大妈正说着,扭扭车的电子乐停了,孙女哭闹起来。
    大妈再次戳了戳扭扭车的按钮,带着孙女走了,她临走前还不忘多看一眼陈仰身边的朝简,一副很想知道口罩下的脸俊不俊的好奇表情。
    陈仰捋了捋大妈的一番话,他扭头看朝简的时候,眼角扫过墙上的小窗户,眼神微深。
    平房区的住屋前后都用小巷隔开,就像刘值家这样,大门对着前面邻居的墙壁。
    “我们去这家看看。”陈仰指了指眼前的那堵墙。
    朝简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好。”
    陈仰边走边说:“你不能参与审核任务,只能陪我走,那我要是走错了方向,你是不是很着急?”
    “习惯了。”朝简的口中吐出三个字。
    陈仰:“……”
    刘值家前面那户住的是个老人,陈仰跟朝简过去时,他在门前晒太阳。
    老人看起来五六十岁,他不像大妈那么热情,问十句都不一定能答一句,很难唠。
    这个任务里的陈仰没那么多耐心,他只好走人。
    朝简走得有点慢,陈仰回头去拉他,无意间瞥到老人堂屋角落的扫帚里有小半片东西。
    陈仰不动声色地盯视了会,发现是纸钱,他停下来:“大爷,我弟弟肚子疼,能不能给我们一点热水喝?”
    朝简及时露出痛苦的哼声。
    陈仰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烧了都。”
    “我叫你少吃冷的,你不听,我是你哥,我还能骗你不成,现在好了吧,你说你活不活该……”陈仰碎碎叨叨地责怪了一通,面带请求地看向老人,“大爷,你看……”
    竹椅发出苍老的喘息声,老人终于起来了,他背着手进屋。
    陈仰见状,飞快拉着朝简进去。
    朝简停下脚步,对陈仰伸出一只手。
    陈仰凑上去,吧唧亲一口,摸两下:“好了,先查线索。”
    “哥哥,你在干什么,我让你扶我。”朝简睨他。
    陈仰老脸一红,反过来训他,双眼瞪直:“那你不会直说?”
    朝简:“……”他抽了抽腮帮子,垂下眼眸:“我错了。”
    “原谅你了。”陈仰扶着他进屋。
    老人给陈仰倒了一碗水。
    陈仰让朝简给他打掩护,他趁机把堂屋角落的扫帚拿开,看见地上有个破旧瓷盆。里面有一些灰烬,夹杂着些许细碎的纸钱。
    灰烬最下面还有点余温,要么是清早烧的,要么是天快亮的时候烧的。
    清明节还没到,烧什么纸啊,亲人的祭日吗?
    当陈仰在四周人家打探完以后,他的推测就不成立了,那老人一生都没娶妻生子,他一直是一个人过。
    那他是在给谁烧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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