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亲一下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玲珑在山洞里休养了十日，身体也恢复得七七八八。按照白阙的估算，她的发情期也快要结束了。
    这一天，恰好是白阙的弟子百里青远行归来的日子。
    天色刚蒙蒙亮，山洞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师父，这……”
    男子的声音传来过来，见到坐在他怀里的玲珑，更是大惊失色，“怎么我才出去半个月，你连女儿都这么大了！”
    返祖尚未结束，玲珑现在还没恢复人身，青色的龙角，白色的龙尾，而白阙龙身雪白无瑕，的确有几分相似，难怪会被认作父女。
    靠在白阙怀里的玲珑刚刚睡醒，迷迷糊糊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站在洞口的男子一身青衣，深青色的长发以马尾金冠简单地束在后头，身材高挑修长，腰间配了一把镶了银边的青鞘断剑，长靴有跟，靴身紧包着小腿轮廓，看上去很是干练清爽。
    他就是先前白阙口中提到的阿青？
    虽已猜到他就是白阙口中的百里青，但毕竟自己与他素昧平生，玲珑有些怕生，立刻藏起尾巴，缩成一团埋进了白阙怀里。
    白阙安抚般拍了拍她的后背，转而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百里青。
    对方这番玩笑，令他长了玲珑一辈，不知为何令白阙颇为不悦，心中有几分膈应。
    “信口雌黄！”
    白阙蹙眉呵斥他，严厉的样子，全然没有他面对玲珑时的那般温柔慈爱，又接着吩咐道，“阿青，你现在去藏龙谷外的人族市集里买些姑娘的衣服来。”
    百里青瞪着眼睛，不敢置信:“不是啊，师父，我刚才从外头回来！”
    白阙没有理睬他的抗议，亦没有回应，只是周身气场顿时冷了下来，不怒而威。
    玲珑与白阙相处的时间不长，自然也不清楚他待百里青的严厉，这三言两语间倒是立刻感受了出来，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白阙这样的人也会生气。
    百里青哪敢再说什么，忙忙恭恭敬敬一揖，脚底抹油乖乖照办。
    他前脚刚走，玲珑就从白阙怀里退出来。
    “白阙可以做我的御龙吗？”玲珑看着他问，那希冀的目光让人起不了半点拒绝的想法。
    她先前就想问，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白阙没有立刻回答，而且移开视线，眼睫垂下，纤密的睫羽在眼睑之下落下一片阴翳。
    “你觉得，阿青如何？”他忽而问。
    “什么意思？”玲珑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她方才不过和百里青打了个照面，哪里能知道百里青这人如何，只是朦朦胧胧觉得，脸和身材倒是都不错。
    “作为御龙的资质。”白阙补充道。
    这么一说，玲珑倒是立刻明白了。
    她衔着下巴认真回忆起来:“我在学宫时书中曾提到过，龙族百年化形，五百年方才能褪去一半龙身，千年才能化为人形。我在学宫所见的御龙不过百余岁，甚至不能化作半龙身，若论作为御龙的资质，他早已绰绰有余……”
    白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的能够化作人形的御龙，百里青则是第二个，白阙三千年修为且先不论，就算百里青是刚刚能化作人形的御龙，他也足够吊打那些和她同年岁御龙师手中的小御龙了。
    但是，她对百里青还毫不熟悉，目前自然更喜欢与她相处了一段时日的白阙一些。
    “若你喜欢，我便让他跟着你，做你的御龙。”他神色淡淡，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心头却不知为何，有几分说不出的烦闷。
    “白阙不行吗？”玲珑问，比起别人她还是更喜欢白阙。
    白阙眸光微动，却还是低敛眉目，摇了摇头:“我与玉家先祖有过约定，无法离开这里。”
    既是先祖的决定，玲珑自然也无法说什么，她虽然想带白阙离开，但又清楚，先祖让白阙留驻在此，自然有他的用意，若她贸然带走白阙，或许会对玉氏造成什么影响。
    她心下虽觉可惜，但还未不舍到令她违抗先祖决定，片刻后忽而抬头和白阙道:
    “白阙，亲一下。”
    白阙一怔，以为她的发情期还未结束，委婉地问:“可是有不适？”
    玲珑抿唇一笑，眼眸弯弯如月:“不是，就是想让你亲我。”
    白阙莞尔，俯身下来亲了亲她的脸颊。
    “不够。”玲珑嘟着嘴，去勾他的脖颈，“再多亲亲我呀。”
    白阙拿她没办法，只好再去吻她的侧脸，浅尝辄止，仿佛只是长辈对小辈慈爱的亲昵。
    这并非玲珑想要的。
    所以她侧过脸，直接与他的唇贴上，白阙要避开，却被玲珑攥住衣襟吻得更深，舌头很快纠缠在一起，随着亲吻发出啾啾的水声。
    吻了许久，玲珑才恋恋不舍松开他的衣襟。
    少女笑靥娇红，唇上水光莹润，眼底秋水盈波，白阙到底年长许多，神色沉稳，但染上烟霞色的耳垂还是暴露了他的心迹。
    “白阙，你留在这里等我，等我通过考核得到先祖的传承……那时我就去问问先祖，能否带你离开这里。”
    白阙摇了摇头:“不必如此麻烦，镇守藏龙谷是我的使命……”
    少女以指覆在他唇上，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可我希望，白阙成为我的御龙。”
    她红唇一启一合，继续说着:
    “我喜欢白阙，我想让白阙成为只属于我的御龙。”
    “白阙，愿不愿意成为只属于我的？”
    成为，只属于她的。
    千年来古井无波的心脏在这一瞬忽然间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白阙领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之上。
    “若你希望，我就是你的。”
    虽然顺序有些不对，但白阙不得不承认，在这些时日的相处间，自己已对眼前的少女怀有特殊的感情，他并未对旁人怀有过相同的感情，所以无法形容，也没有办法清晰地给这种感情下一个判断。
    但是，若她希望，他愿意成为只属于她的御龙。
    只属于她的。
    男子胸膛之下心跳沉稳有力，如同誓言般回应着她的期待。
    玲珑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露出了笑容。
    “那我们约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