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李斯的毒计瞒不过华阳太后

    且说秦王率众结束秋猎，返回咸阳，四方将领也各自整军返回驻地。
    李斯父子回府，紫环搀扶着怀孕的婆婆楚湘，婆媳俩出门相迎。众仆役把大大小小的御赐猎物卸下车、搬入府第，俱各欢喜。
    看着李由小夫妻两个，有说有笑地进了后宅，李斯夫妇喜上眉梢。
    李斯突然看到府邸门口新立了块木牌，上书“李斯未（后面画了个乌龟代替“归”字）”，一看就知道是楚湘干的，不禁苦笑起来。
    李斯：老祖宗啊，“歸”字不会写，你可以问别人呀？怎能去画个王八代替？－－－－－－这样我还有面子吗？
    楚湘：老头子，我看你现在，打心眼里啊，是咬上钩的王八－－－－别（鳖）提多高兴了－－－－－－
    李斯佯装生气：黄脸老太婆，咋言语这般粗俗，哪里像个贵夫人的样子？反正有这么多屋子闲着，我就再娶几房年轻貌美的养着！
    楚湘：你置下的家业，自然由你做主。迎几个进门是你的事，轰几个出门是老娘的事，各不相扰，相安无事。你们男人，得志就猖狂，发财就变心，没有几个好东西！
    我知道你现在贵为秦国重臣，势力弥天，糟糠之妻也瞧不上眼了。这整日里登门拜访的，就搅扰个不停。你出去游猎，我就让人在门口立了个牌子，告诉他们别来鼓噪了，送礼的也不让进门了！
    李斯大喜，看四下无人注意，抱住楚湘猛亲了一口：我的亲－－－－你这创意太好了，对！从今以后，那牌子就让它竟日挂着！－－－－我当乌龟也没啥－－－－－真是太好啦！
    楚湘摸着鼓凸凸的肚子：说，你还娶不娶小的？
    李斯：哎呀－－－－你要再生个儿子，这以后还得娶儿媳妇，家里的房子就不够住了呀－－－－
    楚湘狠狠拧了李斯一把：让你还贫嘴！
    李斯：哎呦－－－－－－看什么！快干活，我这腰闪了一下－－－－－－－－－
    仆人、丫鬟们吐了吐舌头，掩口嘻笑。
    －－－－－－－－－－－－－－－－－－－－－－－－－－－－－－
    巍巍秦宫，殿宇森然。
    秦王的书房之中，秦王嬴政与李斯、庆书等人正指点战图，潜心谋划着一项军国大事。
    秦王：长史，这项情报准确吗？
    李斯：千真万确！枢密府反复侦查，确定赵国统帅庞煖已点兵0万，意图出击燕国。李牧也领兵10万随同出征，担任后军。可是赵国军队一直未动！
    秦王自言自语：主力远征，其边防和腹地必然空虚啊－－－－－－－这项情报，两个月前我们就知道了，可是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兵呢？
    李斯：首鼠两端，其必是心存后顾之忧啊！－－－－－－－－－－此乃极佳的战机，稍纵即逝！若是坐失良机，无所作为，则殊为可惜！
    秦王：可燕国现在还没有派人来求援－－－－－－师出无名呀！
    庆书：王上，赵国的使团倒是先来了。
    秦王：赵国是想知道我们的对策吧？！
    李斯：即使燕国派人来求援，也要予以拒绝，表面上要劝说两国和谈！如果赵国得知秦军必然救援燕国，它也必然会停止攻击燕国，而全力收拢迎击我秦军。如此，则战机已逝－－－－－－
    秦王：长史的意思是－－－－－－－战术欺敌！
    李斯：不，是战略欺敌！主攻赵国，还要防范韩国、魏国的动向。－－－－－唉，微臣所忧心者，不在乎敌国之勇武，而在乎同僚之愚蠢也！
    秦王哑然失笑：嗯，不怕敌人是猛虎，就怕同仁一群猪！－－－哈哈哈！
    秦王深思，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如此，我们君臣就必须去演一出双簧戏了！
    李斯笑道：王上聪颖，李斯甘效犬马之劳。
    秦王紧紧抓住李斯的双手，动情地说：如此，先生要受些委屈了－－－－
    李斯：臣本布衣，蒙君王信赖、恩宠，虽万死而不辞！
    庆书谨慎地问：王上，似此可以载入史册吗？
    秦王：以后，你愿意怎么写就怎么写。现在不行！
    庆书：诺！－－－－－
    秦王与李斯彻夜长谈，精细谋划着行动方案中的每一个步骤。
    战国后期，波澜壮阔的华夏统一战争序幕就要拉开了！－－－－－－－－－－－－－－－－－－－－
    原来，“五国伐秦”后不久，赵国将军乐乘病故，庞煖任相国兼军事统帅，李牧为大将。公元前6年，面对逐渐复苏的秦国，庞煖心中十分忧虑，深感危机将至。
    赵国邯郸王城。
    赵悼襄王：相国，近来秦国方面有何动向？
    庞煖忧郁地说：打蛇不死，必留后患啊！秦军近来恢复很快，大月氏国崩溃，秦国与羌戎、匈奴皆通婚结盟。臣以为，秦军就要腾出双手，来对付我们了！
    赵悼襄王：前者，本王释秦国一条生路，两国签订了互不侵犯的条约，难道这麽快就不算数啦？
    庞煖：唉！臣悔不该当年听从乐乘的啊，未拔咸阳，徒留后患！－－－－－秦人狡诈，毫无信用，合约何时算过数！不见昔日所谓“秦晋之好”乎？
    赵悼襄王：依相国之见，可有良策？
    庞煖：当务之急，宜迅速采取措施。内则全民动员，整军备战。外则结盟韩魏，依托强楚，布局合纵，以抵御随时可能发生的侵略战争！
    兵贵神速，以快打慢。要迅速震慑住燕国，防止其趁火打劫，大战来临之时，背后再捅我们一刀！燕国这条秦国豢养的恶狼不除，赵国也不得安生。近来，燕国军队又南下袭扰，边关告急。臣恨不得立马去宰了燕国，杀进“蓟”城（位于今北京房山区琉璃河）。
    （现代的河北省也称燕赵大地，可惜历史上的燕赵两国水火不容，一直厮杀到彼此亡国的前夕，颇令后人无奈且汗颜！）
    赵悼襄王：那里暂时有李牧抵挡抗击，出兵征伐燕国的前提是－－－－－－秦国不来干涉搅局！相国对此不可不察。
    庞煖：臣也正派人设法探知秦国军情、政情，耐心等待出击燕国的合适时机。
    赵悼襄王：那样本王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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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命人传召群臣、并派信使去宣各地武将入咸阳城，准备召开国事会议。
    李斯坐镇望夷宫，会见枢密府部众。
    秦重、梠守之、钟离宗、蜚廉蒲、菟裘孤、白冥嘉等一干人等陆续就座。
    秦重：大人，今日有何要事商议？
    李斯：近来，民间有传言，诽谤秦王的出身问题，说什么秦王是吕公的孩子！太后和先王赢楚羁留赵国期间，太后的身份曾经是吕公的小妾，这在那时－－－－－－－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吕公秉国后，先王也一再对此作出说明，以证实秦王的真实出身，对于这些所谓疑团，原本已经都不是什么问题了！赵太后还有一个姐姐在秦国乡村定居，叫做赵－－－－－－－－－？
    秦重补充：叫做赵云娘，是赵太后赵婉的同胞姊妹。其子赵高，乃是昔日赵将－－－－赵汶之子！
    李斯：这些诽谤秦王出身问题的流言，沉渣泛起，绝不是空穴来风！
    梠守之等人：可是，属下并没有听到什么坊间的传闻啊？
    李斯：糊涂！诽谤君王，这是杀头的重罪，谁敢去街谈巷议？定是私下传播流言！
    蜚廉蒲看出端倪：长史的意思是？
    李斯：各地悬挂告示，公布事实。明定再有肆意传播谣言者，严惩不贷！
    菟裘孤：大人！如此以来，越抹越黑啊！小民之口，如何可防？
    白冥嘉：若是捉到传播谣言者就杀，那得死多少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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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斯疾声说道：谁让尔等去捕杀小民？汝等只管宣告之事，其余无责！
    梠守之挠着头，似有所悟。
    秦重：大人吩咐的事情，只管去办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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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一夜之间，朝廷的告示陆续在各地悬挂起来，民众聚拢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原本不知此事的小民们，这时候也全知道了！
    事实上，无论人们如何担心，传播谣言的人也无人去过问，更谈不上被拘捕、管束！却很少有人去想其背后暗藏的玄机！
    诡诈的嬴政和李斯，其用心十分歹毒！他们密谋要借吕不韦的颈上人头，来推动清理宫廷内的主和派，扶植主战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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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诸事进展顺利。秦王嬴政和李斯正为密谋得逞，弹冠相庆。
    一个不妙的消息传来了！
    一名宦官大声朗读着华阳太后的懿旨：“尊太后宣秦王、李斯入长乐宫！”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心中不安起来－－－－－－－
    原来，华阳太后同吕不韦一样，虽然淡出了秦国政治舞台，可依旧在关注着秦国的政情，依旧拥有强大的隐形权力，那华阳太后乃是个睿智的政治老手！
    刚刚获知咸阳的大街小巷，出现了所谓阻绝流言的告示，她就敏感地察觉：这必是秦王、李斯所为！其背后的用心，俨然是指向吕不韦－－－－－－－－
    秦王与李斯战战兢兢来到长乐宫大殿时，华阳太后正被众人簇拥着，端坐在纹饰华美的毛毯和鹿皮席子上，面前的青铜案几上堆放着许多红彤彤的苹果、柑橘和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
    秦王跪拜：给祖后请安！－－－－－－
    李斯跪在旁边，不敢抬头：给尊太后请安！－－－－－
    华阳太后：抬起头来！我且问你二人，悬挂“告示”的事是怎么回事？
    秦王：祖后，且容王孙讲来，这不关长史啥事！是王孙我让人去做的－－－－－
    华阳太后：理由？－－－－－
    秦王：王孙想－－－－－－－－－不负祖后重托，振兴我大秦！去惩罚赵国、报仇雪恨！可是满朝文武，都是吕公所扶植、任命的官员，都跟王孙唱对台戏，不肯出征打仗－－－－－－－
    华阳太后：李斯，于是你就出谋划策，企图凭借打击吕公，清理反对战争的文武官员？
    秦王：这主意是我想出来的！
    华阳太后：放屁！你莫要袒护于他。－－－－－－你从小到大，都是在本宫身边长大！你哪里会有这样歹毒的心思！－－－－－－－－什么打击赵国，李斯是想鼓动你兼并天下！是不是？
    秦王无奈地说：是－－－－－－－－－
    李斯抬起头：什么也瞒不过尊太后的眼睛啊！可我有话定当禀告太后！
    华阳太后：你且说来－－－－
    李斯：当今之时，秦国外患（指羌戎、匈奴）已除，正可雄视关内，以图霸业！
    臣观夫关东六国：魏国河西膏腴之地，已并入秦川，魏国势力已向关内退缩。赵国经历屡次大战，国势已弱。韩国虽兵甲强盛，也不过专注于守城，以待赵国或魏国的救援。
    楚国地域广阔，纵横江水，现在也陷入宫廷内斗，混乱不堪。此是天赐我大秦国之良机也！
    如此机遇，稍纵即逝！若坐视敌国稳定发展起来，就是炎黄在世，也不会有什么办法了！
    秦不灭六国，则必为六国合纵灭之！“五国伐秦”的祸患，至今也还没有消除！
    何谓天道？顺势而为！秦国不能捕捉住燕赵大战的绝好机会，去削弱敌国，即使伊尹、姜尚在世，也无可救药了！
    秦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自当乘风破浪、锐意进取，包举宇内、席卷天下，纵横四海、并吞八荒，一统华夏江山啊！
    秦王在一旁附和：祖后，长史说的对啊！－－－－－－－－
    华阳太后长吁一口气，似是宽慰，却突然阴云密布、怒从心头起！
    华阳太后手指李斯和嬴政，詈骂道：所以，你们两个就狼狈为奸，企图不择手段伤害吕公！
    苍天啊，吕公仁德辅国，他有大功于秦！若不是吕公，这咸阳、这秦宫，早成灰烟了啊！
    －－－－－－－－－－－
    华阳太后悲戚、泪如雨下：吕公告老回河南，除草种菊，安度残年。你们－－－－你们竟如何忍心加害于他？狼心狗肺啊！－－－－－－－－老天怎么不劈死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呀－－－－－－
    华阳太后越说越气,，伸手抓起案上一个苹果，就向李斯劈头砸过去！
    “我叫你个狗头军师，不出好主意！－－－－－”
    “砰然”有声，那苹果正中李斯脑门，李斯方要去摸额头的淤青，更多的苹果劈头盖脸砸过来，李斯不敢躲避，只得低头忍受。
    “兵乒乓乓”一顿苹果的袭击，李斯被砸的鼻青脸肿、有些晕乎了，嘴里还在念叨：罪臣该死！
    秦王拉拉李斯的衣角：长史快跑！
    雨点般的橘子连同玉盘，又向秦王袭来！一串葡萄劈面砸在秦王脸上，果汁四溅！
    “你们两个该死的东西，－－－－－快滚！”
    一旁的宫女们瞠目结舌，愣了半天才上前去劝解，给恸哭的华阳太后捶打脊背。
    一旁的宦官对秦王低声说道：大王，你们快走吧，别气着老太后－－－－－
    嬴政跳将起来，拉着头晕目炫的李斯逃出殿堂。
    “哎呦”一声，李斯在门口的石阶上，懵懵懂懂绊了一跤，又摔了个嘴啃地。
    李斯拉住秦王：王上不能走！要是走了！就白挨打了－－－－－－－
    秦王看着窘态百出的李斯，哭笑不得。
    等听得大殿里华阳太后的哭嚎声，渐渐停止了。秦王和李斯，相互搀扶着，又小心翼翼地踱回了大殿。
    －－－－－－－－－－－－－－－
    书说简短，这次华阳太后也许是哭够了，伤心过了，水果用完了，并没有再殴打他们。
    华阳太后咳喘着：你－－－－你们两个，要－－－－要记住：不可危害吕公性命！如若不然，老身定当去找你们拼命！－－－－－－
    秦王和李斯叩头如捣蒜：祖后（尊太后）放心，绝对不会伤害吕公性命的－－－绝不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