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认识新朋友

    陈岑辗转反侧一夜，他实在是气，气自己昨天没有再多包容李十二一点，说了气话；气李十二不信他的话，反复的问他跟潘紫然的关系；气李十二就是个大笨蛋。难道他明里暗里提示的还不够吗？李十二这个大笨蛋居然还帮要给他拉红线，做媒，想想就是气。
    陈岑教室门口就看见李十二望着窗外发呆，他哪里还有什么脾气，默默地坐在同学们特意给他留的固定座位。
    “哎，我真的要拿你怎么样？”陈岑心里柔软又无奈。自从李十二开始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旁边的位置就成为陈岑的固定座位。一班除李十二外，所有同学都知道陈岑喜欢李十二，所以上课也罢，晚自习也好，那个位置都是留给陈岑的。偶尔大班课，其他班的人要坐，一班的同学都会礼貌的提醒“这个位置有人了。”
    李十二知道陈岑今天还坐她旁边，继续看着窗外。李十二其实脖子都已经酸了，就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陈岑，所以一直假装不知道陈岑在旁边。
    这节课李十二心不在焉，她时不时的瞄陈岑两眼，她觉得很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陈岑。李十二这节课上的是度日如年，她时不时的看手机，祈祷时间过得快一点。
    终于下课了，李十二不等陈岑起身，就一跃而出，一溜烟跑了。李十二一路跑回宿舍，换上登山鞋，背上包就往校外赶。
    前段时间李十二计划出去玩，本来是打算叫上陈岑和他室友一起的，因为昨天的别扭，李十二也不好意思叫他，只能独自出行了。
    大巴车站，人声鼎沸。长途车票一票难求，而周边城镇票量富余。李十二买好车票，是一个靠窗的位置。车上人不多，一个中年妇女着三四岁的孩子，小孩应该是第一次出远门，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什么都好奇。孩子妈妈担心孩子影响其他人，于是拿出棒棒糖哄骗孩子乖一点。还有两个老人，他们扁担上绑着麻袋，估计是进城卖完货回家；还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齐肩的头发披散着，双眼皮，但不算大；大红色口红衬的她皮肤很白；她的行头跟李十二差不多，估计也是出去玩的。
    陆陆续续的上来了好几个和李十二装备差不多的人。
    空座还很多，但车子还是准时发车。像这种城镇大巴只要没满座，司机就会把车当做公交开。只要顺路，司机都会让他们上车，毕竟车票车站已经核验过了，路上只收钱不买票的。
    车子走走停停，车上人越来越多，可能觉得上车的人行李太多吧，那个女生坐到李十二旁边。她对李十二笑了笑，李十二回以微笑，然后继续看着窗外。
    “a大的？”她主动跟李十二打招呼了。
    “嗯。”李十二不再看窗外。
    “潘盼盼，外语系的。你呢？”
    “李十二，机械的。”
    “机械的？陈岑认识吗？”盼盼有些小激动的问道。
    “认……不认识。”李十二看着盼盼激动的样子，又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幕，于是否定了。
    同一个学校的学生，也就不再那么拘束了，两人就聊了起来。得知两人的目的地是一个地方，关系也就更进一步，聊的也更投机。聊着聊着，盼盼站起来问了其他几个看起来学生模样的人，果然不出她们所料，都是一条路线的伙伴。
    不知道为什么，李十二对潘盼盼的感觉很好，好到就像是姐妹。
    盼盼得知李十二脸盲，就不停的考李十二，想要李十二能够一次性记住她。
    我什么脸型？左脸有没有痣……”盼盼一路问。别说这个办法还真的挺好，通过盼盼这一通操作，李十二居然真的记住了她。
    “还好你的脸盲不是很严重，经过反复的记忆还是可以改善的！”潘盼盼分析。
    秋风起，秋雨飘，赏枫看银杏正当时。这次李十二计划得路线是两天晚一日赏枫看银杏的路线。第一天晚上青旅集合，互相认识，第二天一早出发爬山。李十二特意早来半天，就是想去看看帖子上说的附近村落的古树。李十二约盼盼同行，盼盼欣然答应。
    青旅所在地是一处成熟的景区，这里有一棵千年银杏，每年来看这棵树的人络绎不绝。不过李十二总觉得这样的树缺少点东西，看一眼就够了，专门为它来一趟不值得。
    李十二领着盼盼往景区旁边没有开发的村子走去。相比开发的村子，这里显得宁静，恬淡，又有烟火气。村口老树下，一群孩子围绕老人听故事，旁边小河边水牛摇着尾巴，嚼着干草。
    李十二和盼盼逛完回来，这次的领队才姗姗来迟。团员们一边抱怨一边办理入住手续，办理完毕简单整理一下就各自收拾去了。
    李十二和盼盼住一个房间，放下行李，李十二打开房间的窗户向外眺望。对面是古镇的另一边，古色古香，酒家、青旅都是临河而建。趁天还没黑李十二和盼盼先去打卡古镇村口的网红银杏树，来都来了还是要看一眼去。
    树如虬龙刺空去，叶子满地翻黄，如此美景难怪红。李十二在帮盼盼拍照时，在镜头里看好像到了陈岑，等仔细看时又不见了，摇摇头表示自己想多了。
    秋高气爽，李十二站在窗前伸个懒腰。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一段秋光淡。看沙鸥舞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飐。爱杀江南！”看着外面的景色，李十二只能借古人的诗词赞美了。
    早餐结束，领队清点人数后就出发了。
    古村就有古道。这次李十二她们走的这条古道是一条环行路，从古村出发，最后还是回古道。这条古道是一条秋日限定古道，特点就是秋天缤纷落叶。
    初上古道是台阶路，路两旁有人工的痕迹，在往后走人烟稀少，古树参天，路是黄叶铺就的，踩上去沙沙作响，溪涧流水潺潺。行至山顶回望来时路，山腰颜色厚重，多彩。下山的路在青旅的另一头的一个没开发的小村。
    李十二和盼盼在山上看到这个村子，就产生了兴趣，于是没有跟领队回去。被开发和没被开发相差真的不是一星两星的，景区内部是光滑青石路，村落是粗糙没有光泽长了绿色苔藓的石板路；景区建筑虽然古色古香，画檐鲜艳，但是太新了完全没有历史的厚重感，小村的建筑虽然不是清一色的老房子，但是老房子带着历史的气息。李十二她们走进一个已经荒废的老房子，它的外墙面已经斑驳，内部木制建筑散落一地，但是窗户、雕花栩栩如生。可能长久失修，天井下面那口大缸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杂草。村子里年轻人几乎没有，基本都是老人和孩子。他们脸上是质朴和真诚。
    顺着流经村子的小溪流，李十二她们来到村子中间的池塘，池塘旁边有一个宗祠，宗祠大门紧闭。李十二她们在村子转悠一圈后，来到村口。村口有一棵茂盛的带有年代感的大樟树。大樟树已经一千多年了，是国家保护树。樟树靠近小河的地方有一片烂泥坑，里面有几只水牛躺在里面。靠近路边的地方有一些大石板，看起来也有些年代感了。几个老人坐在那里用方言聊天，他们一边聊一边剥着手里的红豆夹。征得他们同意李十二给他们拍了好几张照片。李十二拍完给每一个老人看了，老人们看着镜头中的自己都说“比不得年轻人喽！”
    李十二和盼盼，连猜带比划的跟他们艰难的聊了一会天，他们告诉李十二沿着前面这条小路一直往前六七公里还有一个更加古老的村子。那个村子现在就剩两户人家住了，很多老房子都倒了，喜欢可以去看看。
    李十二和盼盼顺着老人们指的路走去。道路两边是已经收割完毕的稻田。稻田里没有水，长满了淡粉色的小花，一片一片的，特别好看。盼盼欢呼着要拍照，赶紧去入花丛就嗷嗷叫唤。她的手被割伤了。李十二仔细观察起这些小花，它的叶子像舌头一样，但是边缘是锯齿状，人体一碰就会被割伤。看着那么一片美丽的花海不能进去合影，盼盼觉得有些遗憾。她们继续向古村进发。这个村子不在深山老林，但是也很隐蔽。穿过一片不大的竹林然后进入一片由二十几棵古树组成的古林才能看见这个村子。李十二刚进村子，就远远地听见有狗在不停的叫。继续往前走，大多数房子都已经倒塌了，荒草、杂藤覆盖了它们。村子中间一座没有倒塌的房子外面晾晒了衣服，大门没有关。李十二她们从房子前路过，没进去。继续沿着村子小路往前走，有些房子屋顶已经倒了，下面还坚挺；有些是整屋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塌，也没敢进去；越往前走狗的叫声越来越清晰。一直走到村尾，看见一幢比较完整的房子，房子石门前有一只灰黄色的土狗不停的叫，李十二想过去近距离的看看这幢还算完整的房子，谁知道这只狗向来人飞扑过来。吓得李十二和盼盼赶紧跑，她们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这狗是不把赶陌生人出村子誓不罢休啊。果然一出那片竹林，狗就不追了。
    “我们是被我们狗撵了吗？”李十二喘着粗气问潘盼盼。
    “对……人生……头……一次！”潘盼盼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李十二看了下手机，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你饿吗？我怎么感觉我背着狗追饿了。”
    “我也是。”盼盼还喘的很厉害。
    “那我们回去吧。”
    这一趟出来玩，潘盼盼跟着李十二去了几个已经没有多少人住的老村子。晚上李十二躺在床上看着照片对潘盼盼说：“你说这些没有被开发成景区的老村落是不是在过几年就会没有了。”
    “肯定的。现在年轻人都出去了，赚钱的都在城里买房，孩子也到城里上学，农村唯一的联系就是老人。等这群人百年了，谁还会回来呢。”
    “留不住的城市，回不去的家乡！”李十二情绪上来。“这些老房子都倒了，历史就只有村口那棵古老的树记得吧。你说那棵老树会不会很寂寞啊。它看着这个村子的变迁。一开始几个人，然后变成一群人，看着它们慢慢变老，再死去，又看见小孩出生，又慢慢老去。看着村子由繁荣走向衰败，最后消失，而它却一直都在，还要继续下去。是不是很悲伤啊。”或许是被李十二的情绪感染了，盼盼也带着一些情绪说：“悲伤无法避免，但是未来值得期许。”
    “你知道吗，我好想跟那些老人一起坐在村头的古树下面，然后听他们讲以前的事情。那种感觉一定很棒。”李十二一边幻想着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