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皇阿玛, 此事……”胤g知道自己报备水泥后必会被调至工部，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康熙放下笔, 抬头看向胤g道：“朕意已决，你明儿就去工部吧。水泥的事朕就交托给你了, 希望你不负朕之所托。”
    康熙得知水泥后本不欲这么快实行，他想先在水患严重的地区做试验，虽然胤g再三肯定水泥的功效，但他自己还是有些怀疑的。说这话的人若不是他一向比较谨慎耿直的四儿子，康熙估计会把水泥这东西当做下面的人溜须拍马的手段，或许有用，但绝不会像他们说的那般神奇。
    胤g躬身应下, 康熙看着面无表情的胤g, 想起德妃的作为，明明被自己警告过还不顾后果，妄图害死老四福晋和老四的嫡子。他真怀疑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偏到了什么地步，为了小儿子可以牺牲大儿子的一切。康熙低着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德妃最近身体不适, 你去看看她吧。”
    听到康熙话语的胤g怔了怔, 行了告退礼后便往永寿宫的方向前去了。
    随着胤g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康熙缓缓的叹了口气，虽然他偏心太子，但是胤g也是从小被他带大的孩子，他的心里对胤g还是存着慈父之心。看着德妃这么糟践胤g，康熙心里并不好过。胤g娶瑞勇公身体不好的嫡女为妻，他就对胤g存有一份愧意, 瓜尔佳氏好不容易有了胤g的孩子，康熙心里自然是欢喜万分，可德妃却……他可以罚德妃，甚至是降她的分位，但她总是胤g的母亲，还不知道胤g心里是如何想的。想起胤g在皇宫里时常偷偷摸摸的去看望德妃时，康熙望着永寿宫的方向眼神深幽。德妃，你这样对待老四，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永寿宫里，胤g看着脸色灰白的德妃，心里闪过一丝快意，又有些怜悯。上一世他还对德妃抱有幻想，可这一辈子他看开了很多，有就有，没有也无妨。
    恭恭敬敬的和德妃寒暄了几句，德妃在表面上对胤g还是很好的，只要胤g不涉及到她的宝贝十四，她也不吝于表达自己的慈爱。
    想到十四，德妃的心里就有些堵，明明是给老四福晋的东西，结果瑾薇没事，完颜氏倒是先出了问题。德妃自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她怨恨瑾薇，为什么会将布匹给完颜氏，怨恨完颜氏自己怀孕了也不知晓，怨恨胤g，若不是他抢了瑾薇，现在她早就欢欢喜喜的期待嫡孙了，甚至是怨恨康熙，明明她都去求了恩典，康熙却将瑾薇指给了老四……
    想到这些，德妃就对胤g没了好脸色，表情淡淡的说道：“我累了，老四你先回去吧。”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他人。
    胤g本就不欲和德妃多纠缠，听德妃发话后，他就行礼告辞了。走出永寿宫，胤g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不知道他亲爱的额娘亲手害死自己嫡孙的感觉如何？看着她消瘦苍白的脸色，怕是睡不安寝，食不甘味吧？若是十四知道害掉自己嫡子的是最亲爱的额娘，又会上演怎样一出好戏呢？胤g眼里闪过一丝恶趣味，快步出了宫门。
    “德妃的厄运缠身符好像要过时间了吧？”瑾薇看着红雯神经兮兮的念叨着产房里要准备的各种物品，无奈的叹口气，心里和萌萌聊着八卦。
    “嗯，时效已经过了。”萌萌学着瑾薇，也趴在床上盯着红雯不断的念叨，“要么我们设计弄死她得了，这一次两次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瑾薇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萌萌解决问题一般都是用武力，能不动脑筋就不动，她可不行。若是德妃死了，康熙肯定会要彻查，查不查得到她这还是一说。问题是没有德妃莫名其妙的刁难，怎么能存托胤g的无奈？亲娘不仅不心疼儿子，还三番两次的想要害死他的嫡子。就凭着这一点，康熙多多少少都会偏心于胤g，一废太子的前后这段敏感时期，他不但能顺利度过还能赢取康熙的好感。谁让他和太子一样都是没有娘疼的孩子，甚至他比太子还要惨。加上胤g本就沉闷的个性和面瘫的表情，康熙又是个爱脑补的皇帝，自然会对一心为大清的胤g欣慰满意，想起德妃的所作所为难免会对她有几分不满，又对胤g带上三分偏爱。
    不过，还不知道胤g是怎么看德妃的。瑾薇摇头叹气，怎么也是自己的亲生额娘，就算再绝情也斩不断那份牵袢吧？
    “福晋，夫人从瑞勇公爵府里挑了几个有经验的稳婆嬷嬷，身家干净，您可以放心使唤。”绿袖走进了屋子，对瑾薇轻声禀报道。她知晓贝勒府里有多少弯弯道道，一早就通知了瑞勇公爵府瑾薇怀孕的消息，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妥当，但是规矩和瑾薇的安全比起来无关紧要了。
    咦？瑾薇疑惑抬头，关于稳婆她早就拜托给了苏培盛，这时候从娘家叫稳婆来不是打贝勒府的脸么？
    绿袖看出了瑾薇的不愉，解释道：“是送来有月子经验的嬷嬷，不是稳婆。”
    瑾薇点点头，只是换种说法而已。大家族里一般都是婆婆安培月子嬷嬷，可是她的婆婆是德妃，她还是不做指望了。这些嬷嬷能进贝勒府，证明胤g已经知晓了，这样也好。不是她不信任苏培盛找来的人，只是用自己家的更安心一些。
    胤g被调往工部着手准备水泥的种种事项，自然不可能时常看着瑾薇，只好交代苏培盛注意好府内的动态，自己全心全意的打点好事情，准备前往河南。
    还不知道去河南得多长时间，胤g叹了口气，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睡得安稳的瑾薇，手指拂过她微翘的嘴角。不知道他们的孩子会长得像谁，不知道能不能在瑾薇生产前赶回来。胤g紧了紧手臂，轻轻吻上瑾薇的额头，闭上了眼睛。
    次日大早，瑾薇起身亲自为胤g收拾好了包袱，看着坐在一旁品茗的胤g，她笑着说道：“四爷，您去河南还是要注意一些。外面还是比较凉，河边恐怕寒气更重，您出门要记得多带一件披风……嗨，您看我，这些话我还是告诉高公公吧。”
    胤g看见瑾薇微红的耳尖，知晓她羞恼，低头喝了一口茶掩饰住自己眼里藏匿不了的温柔。好半天后他抬起头道：“爷不在府邸，你在家要多担待一些，若是闲得无聊可以叫瑞勇公夫人来陪陪你，但是也不可太过频繁。”
    瑾薇眼睛一亮，欢喜的谢过胤g，心情愉快的她自然也会投桃报李，拿出疗伤丹和止血散交给胤g，随后握着一个精细的小荷包一脸郑重的说道：“四爷，这是出嫁前额娘给我的，极其珍贵。您贴身放好，以备万一。”
    胤g自是知道瑞勇公爵府有这种神奇的丹药，他没想到瑾薇居然会给他而已，心思一动，他不经意似的问道：“我曾听说过这个丹药，不知是从何而来的？”
    瑾薇早就知道胤g知晓自己在府邸的动态，于是将白胡子老道士那一套搬了出来告诉了胤g，“阿玛额娘怕我保不住秘密，所以闭嘴不提此事。那道士的存在皇阿玛倒是知晓。不过自从我小时候遇见过他一次，一直到如今，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老道士了。”她自是听出了胤g话语里的深意，丹药她有，只是不多，而且她和老道士并没有联系，要不然等胤g哪天想要见见那个白胡子道士，她上哪找一个？
    胤g点点头，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他知道有些东西不可强求。贴身将丹药收好，胤g细细的记下瑾薇说的止血散疗伤丹的用法，不免感叹自己福晋的好运气。
    送走了胤g后，瑾薇回到屋内松了一口气。她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丹药和来源透露给胤g，胤g一直都知道她手上有这些东西，若是瑾薇不拿出来还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她不想碍着胤g的眼。所谓的帝王心思啊……瑾薇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隆起的腹部，悄声说道：“宝宝，你可不能学你阿玛这么对你额娘，知道了吗？”
    “就是下个月了吧？”萌萌坐在瑾薇的肩膀上，看着她微微颤动的腹部，眼里满满的喜爱，“不知道长得像不像你。”
    “不管是男是女，我希望他长得像他阿玛。”瑾薇暖暖的微笑，她何尝不希望孩子像她，可是偏偏他的阿玛是胤g。若是孩子长得像胤g，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会多一份偏爱。
    “福晋，五福晋和十三福晋来府邸拜访了。”
    瑾薇听到绿袖的话语有些诧异，她和五福晋来往倒是挺多，十三福晋见过几次，但是并未深交。怎么她们一起来贝勒府了？虽然这般想，但她面上去带着喜悦，声音轻快的说道：“快请！”
    “行了行了，你赶紧坐下。大着个肚子还想出门迎我们不成？”五福晋没等瑾薇出去迎接，自己带着兆佳氏走进了内院，看着瑾薇扶着丫鬟的手慢慢走动的模样，吓得她赶紧出声。
    瑾薇从善如流的坐下了，绿袖极有颜色的带着小丫鬟奉茶。瑾薇看了一眼明艳动人的五福晋和温婉安静的十三福晋，挑了挑眉，一点也不客气的开口道：“怎么，看着我家爷不在，就跑到我这来了？”
    “哟哟，瞧你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五福晋吞下一口糕点说道，“还不是被我们爷说着，四哥要远赴河南，四嫂怀着孩子也没个照应，让我多来四贝勒府走动走动。我才不屑得来呢！”
    十三福晋笑笑，温和的说道：“我们爷也是这么交代的。四嫂看着精神不错，可见四哥用了心思。”听到兆佳氏的话，五福晋立刻就笑出声，“我还以为你是个烂好人闷葫芦的性子，没想到……啧啧啧，可怜的十三弟哟。”
    兆佳氏面色不变，微笑着道：“我们爷挺满意我这副性子的，就不知道五哥有没有发现五嫂别具风情的另一面？”
    瑾薇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打趣，心情大好。知晓这是胤g走前的拜托，感到稍许安慰。毕竟生孩子，她还是第一次，说不紧张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而府邸除了李氏又没有个能掌大局的人，至于李氏，瑾薇冷笑，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大着肚子搞定生产前的事宜，也不愿李氏插手。她只是没想到五福晋和兆佳氏愿意接手，若是她真出了什么事，即使不关她们的事，两人也难逃责骂。这份恩情她是记下了，以后能帮上一把她也不会推脱。
    俩人观瑾薇在胤g走后情绪并没有太大的问题，用过膳后便告辞了。
    有着五福晋和十三福晋的陪伴，原本很清闲的瑾薇这段时间倒是忙碌了起来，当然只是做着陪两人说说话，或者是在院子里散会步。算着一天天接近临产的日子，五福晋也开始坐立不安了起来。心里暗自腹诽，她和兆佳氏都是没有生过孩子的人，这生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怎么照顾瑾薇啊。无奈之下，只好让红雯去瑞勇公爵府请马佳氏坐镇了。
    三月的阳光并不刺眼，温柔且和煦。瑾薇一早就起身洗了个澡，她估计自己生产的日期就在这几日，所以为了防止突然生产，导致月子期间不能洗澡的悲剧，每天早上她都会洗澡。至于抗争？没有生过孩子的她没有发言权，毕竟月子期间不沾水不吹风的习俗传了千年，自有它的一番到底在。
    瑾薇眯着眼，半躺在榻上，任由绿袖替她按摩着浮肿的腿部。刚还想着要是有绿豆糕就更完美的瑾薇突然感觉腹部抽痛，身下有坠落感，她伸手抓住绿袖的肩膀，忍着痛说道：“叫我额娘，我怕是要生了……”
    绿袖呆愣了一下，立刻慌慌张张的跑出房门找人，屋外的嬷嬷听到声音后进屋扶起瑾薇道：“福晋，现在去产房，您不要紧张。”
    瑾薇深吸了一口气，靠着两位嬷嬷的身上，慢慢的向产房走去。还没等她出门，就看到马佳氏和五福晋带着一溜人来到了房间，马佳氏看了眼瑾薇尚算红润的脸色，稍稍放下了心，请五福晋陪着瑾薇前往产房，自己指挥着众人烧水端盆。
    兆佳氏带着一碗红枣粥赶到了产房，看到门外的绿袖立刻对她说道：“让你们家福晋先用点粥，女人生孩子没有力气怎么行。”绿袖福了福身子，端着粥就进了产房。
    瑾薇发现自己一点都不紧张，萌萌小丫头在瑾薇的上方焦急的飞来飞去，瑾薇好笑的联系上她道：“你飞得我头都昏了，生孩子而已，别紧张。”萌萌使劲的瞪了她一眼，并未言语，心里打定主意，若是出现什么事就往瑾薇的嘴里塞九转金丹！
    一如瑾薇所料，她生产得异常顺利，两个个时辰不到，马佳氏就在产房外听到了婴儿嘹亮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