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原来章佳氏回到自己的院落以后, 便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嬷嬷，偷偷的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章佳氏并没有立刻散布流言,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刚进府，人生地不熟, 一个没弄好死了都没人喊冤。她只是想要自己的奶嬷嬷提前做好一些部署而已，比如收买几个小丫头，打探一些八卦。等融入了贝勒府后，她才准备动手，而且最好将此事推到府里唯一的侧福晋身上，这样她才有出头的机会。
    可章佳氏万万没有想到，她嬷嬷转身就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女儿, 想着自家女儿做好了这个事, 能在章佳氏面前露个脸。这嬷嬷的女儿也是作为章佳氏的陪嫁丫头过来的，但人小不懂事，神色慌张的样子自然就被苏培盛注意到了。这章佳氏的机会还没开始，便夭折了。
    胤g眯了眯眼, 看来章佳氏是没讲他的话听进去。瑾薇和十四的话题当初就宣扬过, 结果被皇上给压了下来，聪明的人自然不会再提起，想对付他的人恐怕不会放过这点，他得想个法子将此事消弭无踪才是。四十七年，一废太子。胤g揉了揉额头，他不能让瑾薇的名声被此事给影响了，虽然那时没把此事明说, 可谁不知道瑾薇是德妃满意的十四媳妇。这事，恐怕还得从十四和德妃那入手。
    想要德妃帮着自己说话，还得委屈下十四了……胤g微微勾起了嘴角，眼里闪过一丝流光。
    京城流传着十四阿哥的流言，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京城里人家的福晋太太们都闲得发慌，谁家有个什么八卦，第二天隔壁街都能听到议论声。所以，很多人听听笑笑也就算了。只是，这次关于十四阿哥的流言却是相当的诡异……
    “十四阿哥他看上的不是如今的四福晋么？当时德妃娘娘都准备求皇上指婚来着。”一疑惑不解的声音小声的说道。
    “哎哟喂，我说这位太太，你这都多少年前的消息了？十四阿哥相中的是十四福晋，要不然皇上怎么不将四福晋指给他？德妃娘娘还不是笑容满面，若是乱点了鸳鸯谱，娘娘能对俩个儿媳妇这么好么？我说这四贝勒也是倒霉，本德妃娘娘看中给十四阿哥的媳妇，十四阿哥没相中，人家瓜尔佳氏也是一等公嫡女，哪能让你挑三拣四的，这不只好指给了四贝勒。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这手心的肉怎么也比手背上的嫩一点……”一珠光宝气的福晋摇头说道。
    “你们都听岔了！”鹅黄色衣衫的太太甩了甩帕子，发觉周围望向她的视线得意一笑，“十四阿哥看中的是新月侧福晋……哎！你们可别不信！”看着那些福晋太太们一脸嗤笑的表情，这太太语调上升，脸上带着点焦急，急于证明什么似的说道：“原本说这十四阿哥看上的是新月侧福晋，我第一个不信，这新月侧福晋出嫁前……”说到这里，所有的人都露出一副不屑轻蔑的表情，就连说这话的太太也是，“可是，你们仔细想想，这皇上不待见异姓王的事谁不知道，新月侧福晋又不似兰馨公主，全王府就只有她这么一个格格。克善小世子还在呢，以后皇上……你们都清楚的，这麻烦缠身的事，谁娶这个格格谁倒霉！”
    周围的福晋太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那人下颚微抬，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十四阿哥还偏偏去求了皇上，听说那天下午十四阿哥在御书房跪了两个时辰，皇上才应了十四阿哥这个请求。”看着别人惊讶的表情，这位太太满足的笑了笑。
    “说得也是，像新月侧福晋这种女人，娇娇弱弱的，真不知哪里好了？可偏偏男人还最喜欢这样的！”一太太想起了什么似的，满脸鄙夷的说道。
    “就是就是！每天对着花啊草的唉声叹气，酸不拉几的。我说咱满人家的姑奶奶爽朗大方，比那些只会哭的女人好多了。可偏偏那些个男人稀罕那眼泪稀罕得紧！”
    “对付那些女人你得要狠，你先……”
    “真的有用？！”
    “那是，如果还不行，你再……”
    三人成虎，舌可杀人。流言在闹市中滚了几道，变了几个版本，传入了永寿宫德妃的耳中。
    “啪--！！”紫檀木的桌子有些颤动，德妃端庄清秀的脸上满是狰狞。原本听到十四和瓜尔佳之间的闲言闲语她还暗自窃喜，不仅冲淡了十四酒后失德的事，瑞勇公爵府一家也失了脸面。可现在流言越来越离谱，说着十四喜欢的是男人，而且还说得有鼻子有脸的。十四在太子府酒后失德，康熙本就对他意见很大，现在还闹出了这么个事，十四以后想出头都难！
    “去查查这消息是谁放出来的？”德妃眼神冷冽，她怀疑是太子一派做的，倒不是没有怀疑过胤g，只是这事牵扯到他福晋，若是真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他也落不到什么好处。德妃自认为是了解这个儿子的，胤g也不见得多喜欢瓜尔佳氏，而且，德妃想到胤g这些年来的恭敬孝顺，眉头轻蹙，她也不愿意怀疑这个儿子的孝心。
    德妃的心腹宫女应了一声，低着头退了出去。永寿宫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静，德妃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她现在得赶紧将谣言抑制下来，皇上未必不知道这件事，若是将最初的闲言闲语怀疑到她和十四身上，那就得不偿失了！瓜尔佳……这事倒是便宜你了！德妃轻轻的叹了口气，一开始瓜尔佳嫁的是十四那该多好，她也不用这么对待老四了。
    若是胤g知晓德妃心里的想法，恐怕会嗤之以鼻吧。为自己的作为找借口，他的额娘一直都很擅长。
    流言是胤g放出去的，连最初的那个也是。十四和瑾薇相识，德妃看重瑾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事最初是给瑾薇立下的护身符，现在这个符不管用了，自然要取下来。瑾薇和十四的事情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德妃亲口承认，完颜氏是十四自己看重的媳妇，她为了成人之美才求皇上将完颜氏指给了十四。
    德妃会开这个口才奇怪，她巴不得瑾薇名声尽毁。但是一旦事情涉及到她的宝贝十四，德妃必然会选择有利于十四的方面，即使这样做会帮助到瑾薇。那些八卦流言在平常自然是影响不到十四，但是别忘了，十四早些日子才因为德行问题被康熙大骂了一顿。此时再传上十四阿哥有断袖之癖的闲言闲语，康熙是最好面子的，别说皇位，就是差事都不会用到十四。德妃怎么会让这种情况发生？而且流言是越抑制别人觉得越真，她只有在流言中选择对十四最有利的一面，瑾薇她是不会有什么想法了，若是康熙知道了，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她。德妃只好制造出十四心系完颜氏的表象，要知道，□□的完颜氏做她儿媳妇，德妃很是不满意，让她一脸疼爱的表情对着完颜氏，不憋屈才怪。
    胤g放下笔，将折子摊放在桌面上晾干，对着高无庸说道：“那人已经……”
    高无庸点头回道：“已经处理好了，章佳格格并不知情。爷，您看这章佳格格？”自家主子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的人，这章佳格格意图诋毁四福晋名声，估计此事无法善了。
    果不其然，胤g头也没抬，语气平淡的说道：“让她在自己的院落待着吧。”囚禁一生已经是对章佳氏最大的恩泽了。
    高无庸躬身应下，看了一眼胤g，暗自想到，这福晋可真是入了自家主子的眼，还没有哪个女人被四爷这般看重的，就连乌喇那拉福晋也一样。
    高无庸离开书房后，胤g静默了片刻，起身往瑾薇的院子走去，经过贝勒府的花园时，突然听到一娇柔绵软的声音说道：“暗香，那高僧说的是这里吗？”
    “没错，格格。”被唤作暗想的女子应声回道，“那老和尚说每逢酉时在府中东南的方向跪拜，佛祖会庇佑四爷和福晋的。”
    那娇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只希望爷和福晋能够身体安康，别的也就不敢奢望了……”声音渐渐的有些低沉，轻轻的抽泣声传到了胤g的耳朵里。
    “格格！”暗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您得求个孩子，要不然您下半辈子都没个依靠。”
    “……”那女子好一阵子才抽噎着说道，“这事哪是能求就求得到的，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那唤作暗香的侍女还说了些什么，胤g没有兴趣听下去了，他转身离开了花园，对着跟在身后的苏培盛说道：“去看看是哪个格格。”
    苏培盛顺眼低眉的应下，转身去了花园，他心里叹了口气，四爷是那么好蒙蔽的么，怎么一个两个都看不清楚现状？
    胤g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望着紫禁城的方向眯了眯眼。既然护身符取了下来，那就再找个靶子吧。瞧着刚才的那个女人还不算太笨，做个靶子倒是绰绰有余。还有李氏，胤g想起上辈子的种种，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瑾薇身体不错，他也不需要留着这个女人了，转了转左手上的玉扳指，胤g想起自己还空着的侧福晋位置，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