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寿命的交易

    咔哒~
    等到江言拉开办公室的大门走了出去，守门的护卫们进来查看了一眼，再将房门重新关上，让办公室内恢复了安静后，坐在沙发上默默品着灵茶的卢克斯的脸色顿时冷了很多。
    放下已经凉了的茶水，卢克斯走到后方的办公桌前，拿起了自己专配的通讯器，将一个个命令发布了出去。
    “将最近两年时间里n6-1号的所有履历资料和行为记录都整理一份，送到我办公室来，记住，是所有，不要漏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说完这个命令后，卢克斯迟疑了一下，又继续吩咐道：“再搜集一下思林特家族的行动情报，重点查一下那些最近才出现在思林特家的生面孔。”
    顿了顿，卢克斯又语气郑重地补充了一句：“这个调查必须做得隐秘点，最好别让老思林特侯爵发现了，明白吗？”
    沉默了几秒，通讯器的另一头似乎给出了回应，让卢克斯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对了，等这次的调查过后，对于n6-1号的监视力度就撤除大半吧……嗯？已经不需要了，目前权限内可用的监视力量已经不足以胜任这份任务……只保留外围的最低限度的观察者进行日常记录就好了，就算不能详细监视也没关系。”
    挂断了通讯后，卢克斯坐到办公椅上开始等候。
    手下人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卢克斯的命令才吩咐下去不到十分钟，对方就已经将他所需要的全部资料送到了办公桌上。
    拿起了那一叠少说也有超过十页数量的、每一页都写满了文字的文件资料，卢克斯一目十行地飞速浏览了过去。
    这些资料里记载的全都是他暗中调用了自身的权限布置的针对于江言的盯梢所搜集到的情报信息，详细记载了江言这两年来的在帝国做过的所有事情，不止是以前在暗杀部队时每一次的任务记录，甚至就连江言的日常起居、出行与购物，都有着简略的记述。
    比方说，前阵子的古伦德家族遭逢大变之前，江言跟莉莉露卡在街道上遭遇了古伦德家族的少主夏流?古伦德并疑似发生了不愉快的见面的经历，在这一叠资料之中居然也有着一笔记录！
    不过，虽然记载得这么详细，但卢克斯就算将每一条记录都集中心神仔细排查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唯一有些奇怪的一点，也只有江言在某一段时间里，经常会每天都亲自或者派女仆到市场上购买一些低级的精灵蛋。不过依据跟踪者悄然监听那两个负责采购的女仆闲谈时泄露出来的一点儿话语，可以推断出，这些精灵蛋似乎是要用来充作食材的。
    也不知道那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胃口，居然差不多天天都要吃，而且还全是生蛋，都不会腻味的吗？
    （小白：喵喵喵？）
    除了这一条可有可无的情报之外，卢克斯便找不到其他的可疑之处了。
    他最想知道的关于江言是如何跟『异神』搭上线、怎么成为「异神契约者」的情报，却是看不到丝毫踪影。
    甚至就连江言究竟是什么时候成为了「异神契约者」这种事，都无法具体判断出来。
    若非卢克斯这一次心血来潮，趁着没有外人阻挠的情况下忽然亲自出手试探，恐怕卢克斯也依旧会认为那小子或许还只是个比哈尔强但却也不会超出太离谱的天才。
    “老了啊，哪怕早就隐约有了些预感，但这次却是真的稍微看走眼了呢。”
    摇了摇头，卢克斯苦笑了一声，随后拿起了另外一叠后续送过来的关于思林特家最近动向的文件资料翻阅了起来。
    片刻后，卢克斯将两分资料放到了一起，手心里一枚赤红色的术式阵的微光流转而过，两秒后，一团灵力催动的火焰就从他的掌心冒了出来，一下子将纸质的文件资料点燃，然后被他随手抛入了不远处的金属盆内，随后盆中的火苗瞬间窜高了一大截，嗤嗤几下就将那些资料全都彻底烧成了灰烬。
    “老鬼，你跟那小子的关系，果然还是有些不对劲啊……”揉了揉眉心，作为相识了多年的老损友，卢克斯已经从刚才的那份资料之中看出了安格斯的一些不太对劲的蛛丝马迹。
    他有理由怀疑，那位老友或许是隐瞒了自己什么。
    “该不会，你也跟那神秘的『异神』有染吧……？”
    这个猜想，在第二天，卢克斯私下里约见了安格斯，想要跟老友好好谈一谈，当面交流一些隐秘的情报信息的时候，便被他确信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这个本来年事已高、修为被卡在了军级上阶精灵使的境界上快二十年都纹丝不动、迟迟无法晋升到传奇之境的那个老友，最近的实力居然有了些要晋级的迹象了！
    麻蛋，认识都快二十年了，你个老小子早不突破、晚不突破，偏偏在这个『异神』信徒与契约者频频出没的时期，忽然又有了要突破的趋势？
    而且偏偏，你收下的那个义孙就是个「异神契约者」，你的麾下还招揽了许多的契约者为自己效命！
    多方线索联系起来，说这里面没有鬼？怕是鬼都不会信啊。
    反正卢克斯是一见面，就越来越怀疑这个老友跟『异神』有关系了。
    这种怀疑，在他试探地向安格斯问了问口风，对方却表现出了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的态度，反而意味深长地岔开了话题后，就完全变成了确信。
    毕竟，安格斯这种行为，本身就几乎相当于是默认了啊。
    那么，同为「异神契约者」，很明显的，江言这个才十岁就能达到军级高阶实力的年轻天才，在『异神』眼中很可能比安格斯这个快过百岁了也才堪堪要做出突破的老人要更得钟爱。
    这二人之间的阶级关系，恐怕也并不非是表面上的那样以安格斯为主导了。
    确认了这件事之后，卢克斯虽然颇有感慨，但却也并没有想要对安格斯指责什么。
    对于帝国上层的达官贵人们，尤其是对于那些年事颇高、大限将至的贵族老爷们来说，如果说有什么是最为渴望的，那么答案必定会有一个——寿命！
    享受惯了富贵与权势的贵族老爷们，基本上获得越久，就越会怕死。只有更加久远的寿命，他们才能享受更多的富贵生活，才能有闲暇的时间去获取更多的富贵和更高的权势。
    以前是没有好办法，不论是哪个世界，修为低微的凡人若是想要延寿，无外乎都是些‘血祭’、‘采补他人’、‘炼制延寿之药’、‘与邪神妖魔进行交易’之类的手段，因为修为层次不够，这些方式都会很低级，差不多都是一些旁门左道之术，只能勉强做到饮鸩止渴，并且还很可能会伴随着各种严重的问题。
    敢于尝试这些旁门左道的人，很多都不会落得一个好结果。
    寿元大限本就是定理，自古以来，对大多数来说最稳妥、可行的突破方式唯有一种——那就是修炼，通过修为的提升来升华自身的生命层次，从而自然而然地增加寿元，从「短生种」进化成为「长生种」！
    但可惜，通过修炼提升生命层次进而增长寿元的这种事，又往往非常看重个人的资质，是只有少数人才能走得通的路子。
    并且修炼基本上都是没有捷径可走的，一分心血才能换来一分收获。
    让过惯了舒坦日子的贵族老爷们去辛苦修炼？如果他们有那份恒心毅力的话，也就不用这么贪恋红尘繁华了。
    而且就算肯付出，也不一定能得到期望的回报呢，毕竟天赋资质的条件摆在那里了。
    与其那样，他们还不如去找看起来更轻松一些的旁门左道。
    然而现在，『异神』的出现，却让这帮子贵族老爷们又看到了曙光。
    根据情报指出，『异神』跟「契约者」进行交易、赐下力量时，收取的代价很多时候都会涉及到‘寿命’这玩意，或多或少的折寿对于「契约者」来说已经一种很正常的现象了。
    那么关键就来了，既然『异神』的契约交易会收取‘寿命’，那么，牠是否能够反过来将‘寿命’赐予契约人？
    结果，有某些位高权重的大贵族老爷就想到了这一点，暗中着手尝试了。
    然后发现，他们居然还真的可以向『异神』提出索求‘寿命’的交易！
    虽然这种关乎到‘寿命’的契约交易，『异神』收取的代价往往会非常贵重，并且还会依据契约人本身的实力与原本寿命上限的多寡而出现变化，越是高龄、越是实力强大的人想要增寿，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是惨重！
    但对于那些急于延寿活命的达官贵族来说，这还是让他们趋之若鹜！毕竟对他们来说，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老实说，卢克斯在收集到这种情报后，对于那些从『异神』的契约交易中取得了延寿成果的高官贵族们可是非常眼热的。
    当然，这货不是觊觎那种延寿的利益，虽然也不是不感兴趣啦，但对于卢克斯来说，他更想要探究出『异神』究竟是怎么做到让那帮高官贵族延寿的情报。
    “所以，安格斯啊，作为多年的老朋友，你能否为我解一解疑惑呢？”
    一件奢华的会客室内，卢克斯与安格斯两人举酒对饮了两杯后，卢克斯咧了咧嘴，淡笑着对安格斯问出了这个问题。
    安格斯内心一动，嘴上则是调侃道：“怎么，你难道还查不出这种情报吗？”
    “没办法，我手里的几个「契约者」可付不起向『异神』换取寿命的代价，我也不想出资当那冤大头。”卢克斯耸了耸肩，说道：“反正，现在不是有你这个活生生的样板吗？”
    说完，卢克斯瞄了一眼安格斯似乎变得比以前乌黑了两分的头发，以及隐隐更有光泽和生气的脸庞，笑道：“现在的你，恐怕还能再生龙活虎地活个至少三十年，才会再出现寿命将近的迟暮之相吧？”
    言语间，卢克斯无疑已经认定了安格斯那「异神契约者」的身份了，毕竟就他所知，能够跟『异神』交易索求‘寿命’的，唯有牠的「契约者」。这是哪怕外人想要，也无法转让过去的。
    安格斯目光闪动了一下，也不否认，淡笑着摇头问道：“以你的情报渠道，我可不信你会没有发现其他的借助『异神』之力延寿的人，怎么就偏偏找到了我头上？”
    卢克斯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道：“没办法，其他几位的地位都非同一般，不是我想抓过来研究就可以随便出手的，唯有老不死你这里，我才能说得上话啊。”
    若是对象的身份一般，按照卢克斯的性子，他早就动用自己手里的权力将目标强行抓到实验台上当小白鼠研究了，但可惜，因为代价的昂贵，那几个能够跟『异神』进行‘寿命’方面的契约交易的，身份都是不一般的非富即贵，除非对方愿意配合，或者有着皇帝之类的高层大佬的准许，否则动一下都会引来巨大的麻烦。
    “好吧……”安格斯也知道卢克斯的难处，只能摇了摇头，无奈说道：“我明白了，看在相识多年的交情上，我给你露一手吧。看过后，你自然就会明白我从『异神』那里得到了什么。”
    只要看过，立刻就能明白？卢克斯闻言顿时满眼都是好奇与探究之色。
    动手之间，安格斯忽然先卢克斯问了一句：“呐，老朋友，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了，我之所以要吸收江言那孩子进入思林特家族的理由吗？”
    ‘因为那小子是受到『异神』钟爱的优秀「契约者」？……不对，这家伙当初用来跟我解释的理由是……’
    卢克斯回忆了一下后，说道：“是因为思林特家族的龙裔传承早已经断绝，所以才需要引进优秀的龙裔？”
    安格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不过现在嘛，你看看我的眼睛。”
    卢克斯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结果映入他视野里的，却是一双泛着金铜色灵光、仅仅是与之对视就有种被某种极其恐怖而霸道的存在仿佛捕食一般盯上了的、根本不似人类能有的竖瞳！
    那是达到了觉醒阶段的龙裔血脉传承者的著名特征之一——
    “……龙之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