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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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杀发生前，天台上被酒店装修成了露天的聚餐地点。
    游客们相约来此欣赏夕阳余晖，暖风拂过脸颊。夜晚漫天星辰，和喜欢的人烛光晚餐，浪漫约会。
    但在杀人魔屠杀了整座酒店后的一段时间，天台被治安官们仔细检查拍照，通往天台的大门被拉上隔离带，锁上沉重的金属门锁，从此不准任何人进入。
    慢慢的灰尘覆盖家具，墙角也结出蛛网，这里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
    此时天台上成套的欧式桌椅被凌乱的堆在墙角，高高摞成座小山。
    沈明越躺在中间冰凉的地面上仰望天空，昏黄的末日天空死寂压抑，宛如众神陨落的荒芜之地。
    晃眼看去，褪色的旧衣穿在身上和囚服没什么区别，将他关在这座和古代监狱同名的酒店。
    灰色的瞳孔涣散空洞无物，沈明越心情不佳极了，这种在酒店中追逐杀戮的行为，他已经经历了几百次。
    大巴车每次带来不同的人，他和管家鬼怪将他们屠杀一空，偶尔心情还不错，将一些聪明的，运气好的人放走。。
    自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后，杀戮可以给他带来满足感和愉悦。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却感觉内心空虚，只是草草吓唬了几个人就回到了天台。
    这不像他。
    围栏边，外貌畸形恐怖的类人巨物从下面缓缓露出头来。
    头顶，眼睛，鼻梁，牙齿……
    单是出现的鬼怪头颅就有四五米高，巨物俯视的强烈压迫感使人心悸。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伤口无数，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裸露的眼球浑浊发白，深处一点散发着幽幽绿火，冷漠注视着天台上的人。
    整个画面犹如恐怖片一样，如果被胆小点的普通人看见，恐怕会感到毛骨悚然，只能尖叫着大小便失禁，瘫软到地上。
    鬼物歪着头凑近天台上如蝼蚁般大小的人。
    躺在天台的人像具尸体一动不动，也许只有尸体才不会对这种恐怖场景有所反应。
    还不是时候……
    随着沈明越的心情变化，荒野上其他巨大的鬼物不再低垂着头漫无目的游荡，而是尖利嘶吼，彼此厮杀。
    身体不停掉下腐烂的臭肉，浑浊发白的眼睛，破败的旧衣服，过期的食物，身上插着断掉的铅笔，脖子处的丝巾……
    现实和记忆不停闪现……
    “看啊！他戴着女人才用的丝巾，真变态！”尖锐的幼童声线带着天真的残忍划破耳膜。
    “这么晚了，商场都关门了，你就先用舅妈这个吧，天气这么冷不戴可不行！”温和的年轻女声透着假惺惺的味道。
    “都是同学，怎么会无缘无故嘲笑你呢，下次让家里人买个正常点的围巾！”这是老师的。
    “我没把铅笔插在他身上！是他自己干的！他说这样就能让爸爸妈妈赔他好多钱了！”
    “你这个孩子怎么不能正常一点！这里是学校！是用来学习的地方！”
    无数的记忆碎片裂开扎进脑子，翻腾着想将那块脆弱的东西变成更模糊稀碎的东西。痛苦的不堪的反复回响，将他折磨的发疯。
    沈明越感觉自己浑身发冷，血液冻结。
    整个人被丢入凛冽寒冬的湖底拼命挣扎。他闭上眼睛，试图从记忆中汲取一丝温暖。
    哪怕能有一点热量，那也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从前疼爱自己的父母久寻不到踪迹，过去甜蜜的回忆也被痛苦掩盖。还未向那对夫妻询问真相，就被陷入疯狂的自己杀死。
    悔恨的情绪差点将沈明越再次失去理智。
    在恍惚的错觉中，他的鼻尖似乎闻到一股香味。带着阳光暴晒后稻草的清香味道，又像暴雨中洞穴升起篝火烘烤的干燥皮毛。
    穿着蓝色睡衣的青年乖巧的躺在地毯上。他眼中带着温顺和善意，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杀人魔。
    眼前的人仿佛是他的爱人，而不是将要取走他性命的杀人魔。
    青年红润的唇瓣张合着，对他说些什么。
    沈明越控制自己凑到跟前，贪婪的注视着面前的青年。
    “***……我**。”
    在说什么？
    “我……*爱你。”青年笑的眉眼弯弯。
    是我也爱你……还是我不爱你？
    沈明越睁开眼，对上辽阔的天空，鬼怪在远处无声游荡，刚才发生的一幕好像只是他疯癫状态下的臆想。
    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杀人魔从地上爬起来紧握着他的锤子，无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