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敲竹杠

    死者只有十五六岁，还略显幼稚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已经无法看出原来的模样。
    脖颈处有黑色手印，应该是被人用力掐过脖子。
    额头上有撞击伤，伤口不大，血已经凝固，不足以致死。
    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干净衣服，一看就是死后别人给套上的。
    掀开衣服一看，下身有血迹，胸口有杂乱的乌紫手印。
    手指甲有两个被掀飞，其余手指甲里有皮屑组织。
    作为一个穿越前经过专业训练的警察，虽然后来一直在黑社会卧底，破案技术有些生疏。
    楚逍还是很快给出结论。
    死者是被人强暴，激烈挣扎时，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
    楚逍站起身，指向屋内的摆设，冷冷地问。
    “这些都是你恢复的？她的衣服也是你给穿上的？”
    老鸨子不知道楚逍想干什么，点头说。
    “这不是晚上还要开门迎客嘛！奴家就给收拾了一下。”
    楚逍用手做枪样，指着老鸨子，一字一顿地说。
    “真相只有一个，你在说谎，死者是被洋大人虐待致死的。”
    老鸨子脸皮抽了抽。
    楚逍背着手，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
    “洋大人早晨离开，你发现尸体后报了乡公所。
    镇长来了之后，你用大洋打发了镇长。
    本队长来了之后，你先是用酒色财气诱惑本队长，然后为洋大人开罪。
    最终的目的，是想把这起杀人案当作自杀案草草了结，对不对。”
    老鸨子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楚逍。
    今天的阿威队长不简单啊！
    竟然全猜中了。
    楚逍冷笑两声。
    “哼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洋大人走的时候，和你见了一面，给了你不少好处。
    你才会出钱打点本队长和镇长，为洋大人脱罪。”
    说到这，楚逍掏出腰间的驳壳枪，狠狠砸在八仙桌上。
    “阿威我啊，最恨中饱私囊的人。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本队长就把你抓进大牢，定你一个破坏现场，窝藏罪犯的罪。”
    老鸨子混迹江湖几十年，也不是吓大的。
    既然撕破了脸皮，把胸一挺，嚷嚷道。
    “杀人的又不是老娘，有本事你去抓洋大人去啊！
    没本事就乖乖拿了钱走人，别在这丢人现眼。”
    楚逍愣了一下，坏笑道。
    “你倒是提醒我了，要定就定你杀人罪。
    死者是死在怡红院的，就是你指使人杀的。”
    老鸨子冷哼一声。
    “这丫头是我拿白花花的大洋买的，杀了就杀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再说了，你和镇长都收了我的大洋。
    真把事闹大了，你们也没法收场。”
    楚逍把刚收的钱袋扔在桌上，用手拍了拍八仙桌上的驳壳枪。
    “本队长虽然收了大洋，不过那是为了留作证据。
    现在是民国，是法制社会。
    本队长依法办事，镇长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再说了，谁有这个，谁就是大爷。
    你猜我要是说你抢枪拒捕，现在就给你毙了，你的洋大人会不会来找我麻烦？”
    “你敢……”
    老鸨子声音已经有些虚了。
    别说洋大人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就是自己养的几十个打手，知道自己死了。
    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报仇，而是怎么搜刮自己存了多年的金银。
    这个阿威平时就疯疯癫癫的，要是发起疯来，还真可能把自己给毙了。
    他表姨父是任家镇乡绅，阿威最多也就撤了保安队长的官。
    还是能活得好好的。
    楚逍循循善诱，继续说道。
    “你想想，为了点大洋，为了一个再也见不到的洋大人。
    把自己搭进去，划不划算。
    这么大的怡红院，这满屋的姑娘，这一天赚得盆满钵满的白花花大洋。
    啧啧，想想都可惜啊！”
    老鸨子那能不知道楚逍的心思。
    这是在以破案为理由，敲诈自己呢。
    片刻后，老鸨子终于松了口。
    “洋，洋大人走之前，给了我一条小黄鱼。”
    楚逍拿着驳壳枪，对着左摇右晃的老鸨子瞄准。
    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你说什么，本队长没听清。”
    老鸨子都快闪出残影了。
    “两，两条？”
    “你问谁呢？收了多少就说多少。”
    “真是两条小黄鱼。”
    楚逍稍微提高音量。
    “你说什么？几条？”
    老鸨子脚都软了，一咬牙。
    “三条小黄鱼，我马上给你取来。”
    楚逍挥了挥手，让老鸨子去取金条。
    片刻后，老鸨子垂头丧气地回到屋内。
    把房门关上，从怀里取出用手巾包裹的小黄鱼，递向楚逍。
    楚逍伸手去接，老鸨子咬着牙硬是舍不得放手。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片刻。
    直到楚逍把驳壳枪给取出来，老鸨子才松了手。
    推门出去，站在二楼平台上。
    楚逍提高音量高声说道。
    “据本队长调查，死者乃自杀身亡，和怡红院无关。来人，把尸体送去义庄，收队。”
    走出怡红院，楚逍回头看了一眼正满眼怨气盯着自己的老鸨子。
    给了她一个猥琐的笑容。
    心里冷笑一声。
    哼，你面前的可不是以前的阿威。
    今天暂且放过你，以后总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
    殊不知，老鸨子现在心里想的，和他一模一样。
    走在大街上，楚逍掏出老鸨子给的钱包。
    打开一看，里面有十个大洋。
    这个世界大洋的购买力十分强劲。
    十个大洋，足够一个普通人，安逸的过上一个月了。
    不过得了镇长的荷包，还有三条小黄鱼，这十个大洋也就显得没那么贵重了。
    从里面取出两块大洋，扔给马屁精。
    “拿去，算本队长请兄弟们喝酒。”
    马屁精一脸的震惊。
    自家这个队长可没这么大方过，平时不克扣粮饷就烧香拜佛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出手就是两块大洋。
    被鬼迷了？
    楚逍飞起一脚踢在马屁精屁股上。
    “怎么，不要啊？不要还我。”
    马屁精连忙作揖。
    “谢谢队长，谢谢队长。”
    楚逍摆摆手。
    “快滚，快滚，本队长还有要事要办。”
    马屁精非但不滚，还凑了上来。
    “队长的事，就是我的事……”
    话没说完，又挨了楚逍一脚。
    “我去敲寡妇门，你也跟着去？是帮我按手啊，还是按脚啊！”
    “只要队长需要，推屁股我也干。”
    “滚。”
    “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