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方向

    “问剑？”严凉盯着徐荼，不明所以。
    徐荼解释道：“我之前和你说过吧，只要找到天兆剑，就能找到你的女儿！着其中要用到的，就是问剑之法。”
    “天兆剑乃上承天意之剑，它现在认你为主，你只需要沉心静气，摒弃杂念，与剑灵融汇于一体，必能得到天意的指引。”徐荼一脸认真的说道。
    “好吧，我来试试。”严凉看着手中的天兆剑，说道。
    他从未如徐荼那般学习过御剑之道，对于剑法、剑意之类的东西更是一窍不通。令他想不到的是，这把剑却会认他为主。
    而此刻，众人的命运，亦是落到了他这个半瓢水的主人的头上。
    “首先，放空你的心神。”徐荼轻柔地说道。
    而其他人在此刻则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声，静静看着严凉。
    严凉按照徐荼的指引，盘膝而坐，将天兆剑平放于自己的腿上，缓缓调整自己的呼吸，什么都不再去想。
    “现在，想想你要去哪里。”徐荼的声音轻柔如烟。
    严凉听着这如烟般轻柔的声音，他的思维缓缓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那是一片纯白的空间，而这片空间之中唯一的异色，便是站在这一片纯白中心的红衣女子。
    见到严凉，那女子屈膝向严凉严凉行了一礼，道：“天兆，见过主上。”
    严凉想要看清那名女子的脸，却见那名女子的脸隐藏在一团迷雾之后，无论如何也不得看清。
    “你就是天兆？”严凉疑问道。
    “小女正是天兆剑灵，也就是天兆剑本身。”红衣女子柔声作答。
    “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严凉继续问。
    “自然是知道的。”女子的声音里含着三分笑意，答道。
    见严凉的脸上还有疑惑，天兆继续说道：“世间种种事端，都有因果相联。而万事万物的变化，也皆在冥冥天意之中。小女子祭人魂，承天意，这其中的定数，就算是料得一二，又有何奇怪的。”
    “比如，我知道，你女儿已经异化，但却还活着。而且，活的可能比你还好。”天兆走近了一步，她的红衣如同云霞一般飞扬在严凉的视线里，严凉却觉得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告诉我，我们该怎么走出去。”严凉看着天兆，声音渐沉。以这种方式听到自己女儿的消息，他心下稍宽，却高兴不起来。
    “顺流而行吧。”天兆的声音犹如羽毛一般，轻轻挠动在严凉的耳边。
    “你一定可以活下去！然后去做完你没有做完的事！”
    严凉看着天兆忽而飞速向后退了去，似是要离开。他大吼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要选择我！”
    天兆远去的身影没有停留，她的话却绕在了严凉的心间。
    她说：“因为天意啊，昆仑之子……而且，我也很喜欢你那时说的那些话。”
    随着剑灵的离去，白色的空间迅速暗了下来，变成一片漆黑荒芜的世界。
    然后，严凉睁开了眼睛，众人关切而略带焦急的脸孔映入了他的眼中。
    “我见到她了。”严凉看着徐荼，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徐荼显得极为兴奋，她一把抱住严凉，把侧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上。
    “她让我们顺流而行。”严凉说道。
    少女柔软的身体伏在他的怀里，阵阵体香扑鼻而来。饶是严凉的定力极佳，这番也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他轻轻将徐荼推开。
    然后从背后的背包里取出一根长长登山绳，对徐荼说道：“你等下帮我把黄医生绑到我的背上，我来背她。然后用剩余的部分把我们所有人绑在一起，免得有人掉队。”
    黄婷婷听到严凉的话，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软弱，沉默了一小会儿，还是说道：“严凉，不用带我走了，真的。我是个医生，我能对自己的命负责，让我留在这里平静的死去好么？”
    严凉一言不发地走过来，不理会黄婷婷的反抗，固执而温柔地抱住了她，然后在徐荼和韩景皓的帮助下，将她背上了自己的背。
    “我从没抛弃过伤员，更不会抛弃一个受伤的女人，我一定会带你们所有人，一起离开这里。”严凉说道。
    黄婷婷不再说话，她将头靠着严凉的肩膀上，低声抽泣了起来。
    待到徐荼用登山绳将她在严凉的背上固定好，然后再将所有人都连在了一起。严凉背着黄婷婷，看着身后的四个人，说道：“走吧，我们所有人，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后再去好好教训宫本明煌那个碧池！”徐荼补充道。她此刻的状态倒是恢复了不少。
    然后，他们便一言不发地顺着那条暗河，沿着河水流动的方向，走进了漆黑的溶洞之中。
    铺满碳酸钙的地面在常年流水的冲击下，变得异常湿滑，难以行走。因此，众人必须小心翼翼地相互搀扶着，走的极缓慢。
    究竟走了多久呢？
    严凉听着自己身后众人的呼吸声。这条通道里没有风，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于是他便开始在心里默数着数字。
    付长歌拿着一只应急手电，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或许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了，他缓缓哼起了歌来。
    严凉侧耳听着，意外的，竟然觉得很好听。
    “长歌，你大学学的什么？”严凉问道。
    直到现在，他才想到，其实自己对身后这帮一直和自己出生入死的人，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我大学是学的是古典音乐，本来打算毕业以后出道当歌手的，但家里面反对，也就作罢了。”付长歌在队伍的最后面回答。
    严凉笑了笑，没说什么。倒是严凉背上的黄婷婷接过了付长歌的话茬，她的声音听来非常虚弱，但却反而比之前稍稍有了些生气。
    “小付生得好看，又会唱歌，个子又高。要是去当歌手，指不定可以骗多少女孩子呢。”黄婷婷说道。
    “黄姐姐别瞎说，我想当歌手吧，其实就是想证明我自己而已。就算不依靠家里，我也一样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来！唉……可惜……”付长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沮丧。
    “长歌。”严凉看着前方幽暗的通道，轻声说道。
    “等这个世界有一天恢复原本的样貌，你再去实现你的理想吧。到那时，不管谁想来阻拦你，我都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全力帮你。”
    “还有我也是！”韩景皓笑着接道。
    “世界恢复原貌？会有那么一天么？”走在队伍中间的徐荼却在喃喃自问。
    “一定会有的！”严凉说道。
    就像他们现在穿行其中的这条通道，只要脚步不歇，就一定会有走到终点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