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癌症晚期

    白剑锋和齐玉宁坐在飞机上脸色十分凝重，尤其是白剑锋，嘴唇抿的紧紧的，眼眸中虽然波澜不惊，可是齐玉宁知道，他现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也是，早晨突然接到叶倩的电话，听她在电话里哭的一塌糊涂。断断续续地说叶司令突然吐血了，被紧急送往医院后查出来竟然是癌症晚期，这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一件非常震撼的事。
    原来叶司令还精力充沛激情四射地跟他们各种斗呢，突然就一下子癌症晚期了。别说白剑锋，就算是她这个外人都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但是听叶倩哭的那么伤心欲绝的样子，应该不是在说谎。
    飞机几个小时候到达北京机场，这次他们是坐普通的航班回来的。来之前跟安梓谦打了声招呼，刚好安梓谦今天也要搬到别墅去养伤，听了他们的话后倒是没说什么。本来是想让人开私人飞机送他们回去的，不过白剑锋拒绝了。
    一下飞机吕扬帆的车就在机场外等候，吕扬帆来接的机。白剑锋在上飞机之前就跟叶倩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乘坐的是哪班飞机，几点到北京，让她先不要着急。
    突然出了这种事情，对叶倩来说可谓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她比起白剑锋来跟叶司令的感情更深，其实白剑锋跟叶司令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只不过出事了到底是血缘上的父亲，他不能当做陌生人而已。可是叶倩不同，她只是这次跟父母闹翻了，但是内心深处，她依旧是那个乖乖女，对父亲虽然有些失望，可是那份父女之情还是在的。
    她现在又在怀孕，难免会胡思乱想。叶司令原本身体好好地，突然告知她有肺癌，还是晚期。她总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孝，忤逆他才会把他气出来毛病的。幸好她怀孕也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在吕扬帆的不停劝慰下，身体倒是还好。
    “到底怎么回事？”白剑锋被吕扬帆接到紧跟着他除了机场坐上他的车，拧着眉头问。
    吕扬帆一边将安全带系好，一边也一脸严肃地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是今天早晨岳母突然找过来，说是岳父突然吐血了，被送到医院查出肺癌晚期。现在岳母和小倩都在医院，你们是先回家休息，还是先去医院？”
    “先去医院吧！我们不累。”齐玉宁看了一眼白剑锋，替他做主说。
    白剑锋也点点头，这么着急地回来自然是要先去医院看看。他突然想到在白家湾的时候，叶司令突然回到白家湾还跟他说的那些话，难道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了？
    脸色越发凝重，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其实这一点齐玉宁也想到了，想起那次她还把叶司令骂的狗血淋头。难得叶司令居然没有跳起脚来跟她对骂，原来是这个原因，心里不由得感叹，又悄悄地握住了白剑锋的手。
    三人到了军区医院后，吕扬帆将车子停好和等着他的白剑锋齐玉宁一起进去。叶倩和叶夫人是守在叶司令的床边的，叶司令住的自然似乎高级病房。不过他已经拒绝手术了，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肺癌到了晚期再做手术意义不大，那些化疗只会增加他的痛苦。
    可是叶夫人不肯，总觉得就这样躺着等死太难以接受，哭着让他做化疗做手术，希望能有一线希望。现在正声泪俱下地劝他呢，她强势了一辈子，平日里看着对叶司令倒是不大上心，还没有打麻将来的积极。可是事情来了，她心里还是十分难受的。
    齐玉宁、吕扬帆白剑锋三个人刚走到门口，在外面就听到叶夫人的哭声了，还有叶倩传来低低地抽泣声。三个人的脚步都是顿了一下，然后是吕扬帆先敲的门。
    叶倩过来开门，看到是吕扬帆一下子扑倒在他怀里又呜咽地哭起来。她现在的主心骨就是吕扬帆，吕扬帆一离开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夫人和叶司令听到敲门声也朝门口看过来，先是看到吕扬帆，随后又看到齐玉宁和白剑锋。叶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她不喜欢白剑锋，从来都没喜欢过。不过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再计较那么多了，心里默默地叹息一声，又转过身抓着叶司令的手默默流泪。
    叶司令看到白剑锋来倒是很高兴，脸上闪过一抹激动的笑容。不过今天早晨刚刚吐过血，就这一会的功夫也咳个不停，手上还扎着针呢，虽然没有做化疗什么的，但是医生也对他进行了紧急救援。所以他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好，脸色苍白蜡黄，人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
    “你们来了咳咳咳快快坐。”叶司令想要坐起来，喘着粗气指着旁边的椅子说。
    “你就别说话了，我不是在这里，我还能不招待他。”叶夫人一看他咳成这样，立刻心疼地扶着他。虽然她不喜欢白剑锋，但是当着丈夫和女儿的面，她还是会做做样子的。
    将两张椅子搬到叶司令的病床前，又亲自倒了两杯茶给他们。叶夫人一边抽泣着，又坐回叶司令的旁边。
    白剑锋和齐玉宁看到叶司令现在这幅样子心里都吃了一惊，上一次看到他气色就已经不怎么好了。还以为只是一般的感冒生病，没想到才过几天，竟然消瘦成这个样子。不过三个人之间毕竟当初发生过哪些事情，齐玉宁是跟叶司令没什么好说的。白剑锋更是如此，他们的关系早就势同水火，在他拿着母亲的遗物去找他时，他就亲口说了，从此父子关系恩断义绝。所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时，一屋子的人竟都沉默起来了。到最后还是叶司令勉强地开口，让叶夫人和叶倩吕扬帆齐玉宁先出去，他有话跟白剑锋说。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还要让我出去。”叶夫人心里有些不满，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妻子，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还要让她出去。
    “咳咳咳你就先出去咳咳咳我就是想跟他说些话而已，”叶司令知道妻子是关心自己的，但是也知道她一直忌讳白剑锋。不过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还这么忌讳着，心里不免有些生气，说话都激动起来。
    而一旁的叶倩看到爸爸都气的激动了，连忙哭着对母亲说：“妈，您就出去吧！别再惹爸爸着急了。”
    叶夫人被他们两个指责的无话可说，抿了抿嘴角，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走出去了。
    齐玉宁出去前悄悄地勾了勾白剑锋的手指，给他一个安心地眼神，然后跟着大家一起出去。
    因为叶司令的身份，所以他住的病房也是特殊病房。外面有个小的休息室，恐怕就是为了给那些前来探望的人休息用的。四个人一起进了休息室，一进去叶夫人就不满地呵斥叶倩：“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你爸爸这样那个姓白的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你到底是个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你之前还那么跟你爸爸对着干。万一你爸爸一时糊涂把家里的财产都给他了怎么办，到时候你爸爸没了，钱也没了，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呀！”
    “妈，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这些东西。”叶倩被叶夫人的一同指责气的脸色发白，痛心疾首地看着她。
    吕扬帆连忙将叶倩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让她不要激动。他也皱了皱眉，觉得岳母说话太过分了。不过这个时候，他这个女婿作为一个外人倒不好开口。
    齐玉宁也在这儿呢，突然听到叶夫人这番话也震惊了一把。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自己丈夫都这样了居然还想着遗产的事，这不是咒叶司令早死嘛。
    心里不免气愤，冷哼一声不屑地讥讽说：“叶夫人尽管放心，我们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不过却还不缺你们叶家的这几个钱。就算是你给我们，我们都懒得要，怕脏了手呢。”
    她才不管她是不是叶倩的亲生母亲，叶倩还在这里。居然这么想她男人，她当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叶倩被齐玉宁说的脸色一红，羞愧难当。连忙看着也气的想要跟齐玉宁吵架的母亲说：“妈，您什么都别说了，够了。这个时候我们要先想想怎么治疗爸爸的病，而不是讨论这些没用的东西。”糊唇的电。
    一说到叶司令的病，叶夫人倒是消停下来了，不过又开始哭天抹泪起来。一边哭一边哽咽地说：“现在都晚期了还能怎么办，他是早就知道的，可是就是没告诉我。之前一直咳嗽咳嗽，我让他到医院里来检查他不肯，说是一般的感冒，我就相信了。哪想到呜呜呜如果你爸爸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呢。”
    “妈，您放心，爸爸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就算是您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您的。”叶倩看到母亲如此伤心，刚才对母亲的那点不满也没了，连忙上前抱住母亲哽咽地说。
    一时间母女两个抱头痛哭，呜呜咽咽地声音哭的好不伤心。
    吕扬帆在一旁又是劝这个又是劝那个，关键他是怕叶倩伤心过度对胎儿不好。还好经过他提醒叶夫人也终于想到女儿还在怀孕呢，虽然一开始对这门婚事不怎么满意。但是现在孩子都有了还能怎么办，再说丈夫这样，她以后真的就要靠女儿了。如果女儿再出点什么事，让她如何承受的了。
    所以抹干眼泪倒是也劝起女儿来，不要太伤心，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保护好孩子。
    一屋子人也只有齐玉宁没多大感觉，她跟叶司令本来就不对付。那时候心里气的时候，都气的恨不得他立刻死掉才好。现在他这情况，她虽然不能幸灾乐祸吧！不过也谈不上多伤心。即便是看到叶倩和叶夫人哭的这么伤心欲绝，她也不能感同身受。
    她倒是有些担心白剑锋，也不知道叶司令会跟他说什么。怎么说他都是他亲爹，他其实也是很善良的人，应该不会无动于衷吧！
    病房里。
    所有人都出去后叶司令挣扎着要坐起来，不过挣扎了两下身体太过于虚弱，到底没能起来。不禁苦笑一声对白剑锋示弱地说：“你帮帮我吧！把我扶起来，坐着好说话。”
    白剑锋闻言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过去扶他，以前他总觉得叶红宽身形高大健硕，就算是他对他再不好的时候，可是也是雄赳赳气昂昂地挺拔。但是从什么时候，他站在他面前将他映衬的这么弱小，只是两只手微微用力就将他给提起来了。是从他长大后吗？还是他这次生病所致。
    白剑锋也说不上心里多难受，反倒是有一种莫名地轻松。在他母亲死后他就一直盼着他死，虽然很不孝，可是这的确是真的。他总是想，他妈妈那么胆小懦弱的人，如果一个人在下面该有多孤单。她既然这么爱他，让他陪着她不是最好。现在他终于快要死了，当他知道癌症晚期时就知道治愈的可能性很小。现在又看到他的人，看着他灰败的气色，这种散发着死人才会散发出的气息，他就更加确定，他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可是要说高兴吗？他也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轻松，却也并不开心。反而还有一丝那么一点点的揪痛，隐隐地并不明显，却隐藏的很深，一点点地痛着。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白剑锋将他扶着坐起来后，又拿着一个靠背垫在他身后，让他坐的更舒服些。
    不过手上挂着点滴，怎么着叶司令都是不怎么舒服的。又自己调整了一下位置，看到白剑锋坐回原位，叹息一声缓缓地说：“我知道咳咳咳你从小就恨我，对你和你母亲咳咳咳我是有亏欠的。以前年轻不懂事，那时候咳咳咳一心就想往上爬。我和你母亲咳咳咳也曾有过美好的时光，可是咳咳咳终究抵不过权势的you惑。那时候就像中了邪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就可以做出那样的事。但是身为男人你应该可以理解，有一个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有一个可以走向完全不同命运的机会咳咳咳摆在面前，没有几个男人是能抵挡得住那份you惑的。
    更何况那时候你母亲一直在农村，我们之间的交流也是越来越少，每次回去我跟她说部队上的事，她就跟我说家里的猪又生了几头小猪仔，你今天又学会了几个字。我年轻时候总是野心勃勃。中间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尤其是咳咳咳第一次想要带你离开你拒绝我的时候，心里也是有过后悔的。但是，权势的you惑太大了，我一步步地往上爬，这么多年一直处心积虑用尽心机，真正后悔的时候也少，没时间也没有精力。直到现在上次我去白家湾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自己不行了，我这病不是一时半刻才有的。那时候为了争功立业，也不是没有出生入死过。一颗子弹打在肺部，虽然后来取出来了，但是落了这个病根。这也是报应吧，现在生病了，倒是想的时候越来越多，尤其是总是梦见你母亲。上一次回去我走时到她坟上看了看，也跟她道歉，不知道她有没有原谅我。
    不过没关系，即便是不肯原谅我，等我以后过去了再求她原谅就是。但是对你我只能在临死前求你原谅了，我之前真的伤了你的心，就算是你不肯原谅我我也是无话可说的。可是，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到底是父子的关系上，我死了之后，只有小倩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好好替我照拂着她。我死了，叶家也就算完了。没有我这个当爹的在，小倩嫁入吕家那样的高门也不知道会不会吃亏呢。有你在我总归放心些，还有家里的那些财产，这些年虽然不多可是也不少，我打算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留给你一部分给小倩，另一部分就给你阿姨你那一部分是房产，那是我唯一存下的房子，先暂时让你阿姨住着，等以后她百年之后就是你的了咳咳咳。”
    叶司令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一大堆话，中间还不停地咳嗽喘息，自觉说的是满腔深情情真意切。可是白剑锋听了后，却觉得异常苦涩。他们父子两个，恐怕是这个世上难得的父子了。他前面听他说了那么多，还以为他真的是想到了他和他母亲两人的委屈，有了后悔的念头。
    可是听到最后，原来依旧是为他的妻子女儿做打算，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在他死后照顾她们而已。那套房子，也要等到他妻子百年之后才能拿到，恐怕他还做了两手打算。如果他对她们不够照顾，估计以后那套房子都是拿不到的。
    虽然他并不稀罕他的东西，可是这种伤人心的事，却是真正的又伤到了他的心。
    他这是到死，也不肯将他当成亲生儿子呀！到最后还是在算计他，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利用而已。白剑锋只觉得可笑，即便是他情真意切地说着他的忏悔，他也觉得十分可笑。他应该站起来愤怒而去，或者应该站起来怒斥他的狼子野心。但是此刻看着他颓废的样子，他突然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里冷笑一声，他虽然对他们母子心狠意绝。但是终究对他现在的妻子和小倩，是个好爸爸好丈夫的。
    “那套房子我是不要的，你放心，对于你妻子我不敢保证会照顾。但是对于小倩，她是我妹妹，我是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白剑锋站起来，没有愤怒地语气，声音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静静地看着他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叶司令静静地看着他走出门，等到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将眼睛闭了闭。气他吧！气他也好，气他在他死后就不会伤心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齐玉宁和白剑锋一起出来回家，在路上的时候看到白剑锋脸色很不好，担心地问。
    “没什么，就是让我在他死后好好照顾小倩。”白剑锋冷淡地说了一句，嘴角微微上挑，笑的略带讽刺。
    齐玉宁心里一惊，没想到叶司令居然会说这些。她还以为他会在临死前向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忏悔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这个时候请求他原谅，他一定会原谅他吧！
    心里不免对自家男人心疼起来，对叶司令又怨恨几分。人都要死了，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让人心里舒服些。还说这种糟心的话，也难怪会早报应，得这种病。。
    因为这个事情，他们两个自然不好再出去旅游了。到底是白剑锋的亲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白剑锋也心疼叶倩一个人守着。虽然对叶红宽不满，可是为了叶倩，他也会经常去医院照顾照顾。刚好他现在也没事，也能凑出时间来。
    虽然叶红宽拒绝手术治疗，不过叶夫人还是给他找了许多专家，连美国著名的医生都给请来给他会诊了。中医西医一起治疗双管齐下，当然都是用最保守的。那些化疗手术，叶红宽拒绝使用。不想自己如果真的死了，临死还要遭受这种痛苦。
    可是再多的治疗都依旧没能挽留住他慢慢逝去的生命，在三月底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去了。
    叶夫人伤心欲绝几度哭昏过去，叶倩也是挺着大肚子哭的死去活来。吕扬帆为此请了一个月的假期，照顾妻子和岳母。丧礼的事情是白剑锋帮衬着办的，不过入土那天他却没有去。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他才慢慢地从车子里走到墓碑前，紧抿着嘴唇站了一会，然后冷然地离开这里。
    从始至终齐玉宁都留在他身边，不劝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静静地在他身边。在叶红宽入土那天，还陪着他在黑暗中坐了一整夜。
    四月份的时候，白剑锋回了一趟部队办理转业手续。部队安排的工作不是太满意，虽然很轻松，但是不是他想要的那种生活。到底还是自主就业，考虑了几个月了，最终还是答应陆军，去了刑警大队。
    作者的话：还有更，敲完会更新的。第二卷终于写完了，马上进入下一卷，又是新的精彩。亲们多多支持啊，给点动力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