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十七岁请回答

    见周言提起精神听课，徐嘉淮收回纸条。
    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每次和周言上课传的纸条，他都好好保存下来了，大部分时候都是便利贴。
    徐嘉淮专门买了个笔记本，却什么也没有写，只是将收好的纸条整齐的贴在页面上。
    这是自己和周言青春校园生活里的乐趣，他舍不得放下，也不舍得丢掉。
    一节课过的不慢不快，在恍恍惚惚中也随之过去。
    随着江望中出门，姜愿收拾好东西，今天晚上的课很赶，她要先走了。
    “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看着姜愿的身影缓缓在门口消失，江榆随便的将作业装好，“我也先撤了。”
    话音刚落，江榆的身影已经撤出教室。
    南佳扬起眸眼，双目含笑转过头笑着，“言言，那我今天晚上要穿你的睡衣。”
    南佳的父母这两个星期要去国外出差，处理国外的工作有些棘手，南佳一个人在家又有些害怕，干脆就和周言商量了下，直接搬着行李去了周言家住。
    今天是她第一天入住周言家，光是想想，她还有些激动。
    周述背着书包倚靠在徐嘉淮的座位上，下巴微挑，语气上扬，“不是，南佳你自己没带睡衣吗？”
    “我带了呀。”
    南佳不以为然的语气有些淡然，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周述的话，但眸眼却没施舍半分给他。
    南佳的话语落入周述耳间，有些瞪大双眼，语气有些破音，“那你还要穿周言的？！”
    南佳这才施舍目光看向周述，不满的啧了一声，随后叹气，语气淡淡的，“都说了你不懂，我要和言言换着穿，不懂女生就不要试图融入我们，ok？”
    周述撇过视线喃喃着，“谁要融入你们。”
    随后想到了什么，眸眼微转，撑着徐嘉淮的位子徐徐出声，“我还没同意你来我家住呢。”
    南佳下意识地反驳着周述的话，“为什么要你同意，我是住言言的房间，和言言睡觉，我又不跟你睡。”
    微微顿住，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耳根有些微微发烫，随后收回视线不再看周述。
    南佳的话落入周述耳畔，好似在他耳间微微呼气，耳间有些泛红，心跳加快，微微愣住，缓缓片刻才平复了有些激动跳动不安的情绪。
    看着南佳默不作声的模样，周述有些好笑，撑着桌子地双手微微向下，有些靠近南佳。
    话语轻声且低沉，“南佳，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闻言后的南佳抬头，正好对上周述的双眸，近距离让两人都有些愣住，随后周述站直身体，拉开两人的距离，南佳低眸平息下自己心跳加快的心。
    片刻，反应过来周述说的话，有些炸毛，“周述，你说什么呢，我会害羞？！”
    南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尤其是从周述口中说出来的，缓缓站起来指了指自己。
    随后轻笑一声，“我害羞，然后对你，周述你不觉得你在开什么国际版的玩笑吗？！”
    周述习惯性的接话反怼，嘴角挑着一抹冷笑，话语反驳着，“那你脸红什么？”
    南佳歪过脑袋，语气淡然，“我脸红？我脸红就不能因为是热吗？！周述，你是不是有些太自恋了。”
    周述双眸有些瞪大，轻笑一声，随后双手摆平，淡淡出声，“我自恋？我哪有你自恋。”
    周言早就习惯了两人的日常斗嘴，与徐嘉淮相视一笑。
    南佳也不想和周述吵了，略过他拉起周言就走，倒也忘记自己的书包还没拿，周述无奈的低头一笑，认栽的拿起南佳的书包背上。
    看着还坐在位子上的徐嘉淮，抬起下巴微扬，“周言都走了，你还不走？”
    徐嘉淮淡然的拎起周言的书包，瞥看一眼周述，沉默了一会，淡淡启唇说着，“你但凡嘴软一点，能顺着她一点，你和她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周述何尝不知道徐嘉淮说的什么，沉吟片刻才缓缓启唇说着，“南佳可不是周言，嘴软一点对她可不管用，她呀，就要这样子相处。”
    “不然，我什么都顺着她来，什么都听她的，这样的周述和江屿白有什么区别。”
    周述自嘲的挑起眉梢，语调很轻也很淡，“我可不想成为江屿白的替身。”
    话语刚落，侧目瞥看徐嘉淮，随意的用胳膊撞着他，双眸掠过几抹笑意。
    说话的语气带着几丝玩味，“换你，你想成为一个人的替身被周言记着吗？”
    徐嘉淮自然也是不想的，合上双唇不再多说什么，每个人对待感情的心态都不一样，周述既然愿意这么来，他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话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走吧。”
    放学点的校园里，周言与南佳并肩挽着手臂，不同于往常，南佳有些安静。
    五点钟的北安，阳光的光线正在强，穿透树叶印在地面上，一片树叶不知如何与跟叶断开，徐徐微风吹动，伴着风声缓缓而落。
    南佳停下脚步，伸出手掌，叶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手掌心。
    周言看出来南佳的心情不是很好，抿唇缓缓出声，“佳佳，你说我们是不是和这棵大树很像，但是却又不如它快乐。”
    南佳拿着树叶，透过上面的缺口看向远处的背着书包陆陆而行的同学。
    在听到周言的话后，有些不解的出声表达自己的疑问，“是吗？我不觉得哎？”
    “这棵大树是南江成立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校长亲自种下的，它屹立于南江一中的中心，见证着这两百年多年的校园，从开始的简陋到现在的繁荣。”
    周言抬眸看向这棵参天大树，它屹立于南江的校园里，凡是进出校园，都会先从它的身边过路。
    周言双唇缓缓开口说着，“它见过所有在南江读过书的同学，也见过所有任职的老师，主任，校长。”
    话音落下，周言伸手接过南江手中的树叶，它掉落下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眸眼有些落寞，淡淡启唇，“佳佳，我们的一生没有它这么长，遇到的人也没有它见过的多，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日子也是一天少似一天的过。”
    “遇到的人，不管好坏，都是我们应该承受的，遇到一个真诚的人，是上天给我们的恩赐，如果遇到了一个不是很好的人，那可能是上天给我们的考验。”
    南佳知道周言说这话的意思，对于周述，南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对于江屿白，她也不知道，南佳只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太好的人。
    抬手拿过树叶，破洞的缺口显得不是那么完整，回过头看，楼梯处没有周述和徐嘉淮的身影。
    南佳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出声，“言言，我觉得，我好像不是那么需要江屿白。”
    南佳的话很轻，一字一句有些低落，“你知道吗？我和他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站着有些累了，南佳伸手拉过周言坐在树下的花坛边上，伸直双腿。
    “你说，他的高三都这么难熬了，我还没高三呢，过了九月份他会去上大学的，而我留在北安读高三，对于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这样的感觉让我很害怕和无措。”
    周言光是听着南佳说都有些心疼，拍了拍南佳的后背，轻声安慰着，“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佳佳。”
    “但是，你不是说了吗？你要先成为你自己，再成为喜欢江屿白的南佳。”
    周言有些心疼的搂过南佳的肩膀，双唇抿紧，面色有些迟疑，停顿了十几秒后，还是决定开口。
    “佳佳，如果喜欢江屿白很累，我说的这些话可能不太好，但是我希望你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得自由灿烂了，不要因为喜欢谁而放弃了现在自信明媚的南佳。”
    这话是周言很早就想说的了，虽然这话不太好，但周言并不是为周述说的，她也不是故意去说江屿白的不好。
    只是，她身为南佳的好朋友，将南佳的焦虑与无措看在眼里，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过去找江屿白这种话了，甚至很少在她面前提到这个名字了。
    记得刚与南佳认识的时候，江屿白三个字是她常挂在嘴边的名字。
    “对呀，这话是我说的。”
    南佳收回伸出的脚，侧目见周述和徐嘉淮缓缓从拐角处出来，站起身悠悠出声，“但是话归说着，做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真的有点难呢。”
    周述和徐嘉淮远远就看到了南佳和周言，周言坐在花坛边背对着他们，而南佳脸上的神情有些低落，周述的脚步有些顿住，随后加快上前。
    南佳在周述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就收敛起脸上的神情，故作淡然，语气带着几分责问，“你们两个真的好慢啊，我和言言都要等睡着了。”
    周言在一旁默不作声，她只是有些心疼南佳，一个人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与痛苦，却在他们面前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那个自由明媚阳光的南佳开始胆小怯弱了。
    周言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耸着的肩膀也缓缓放下，低下的眸眼微微掩盖住低落。
    一双温热的手掌拂过她的发丝，落在她的马尾处，轻轻摆晃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嗓音落入周言耳间。
    “我们走吧。”
    以徐嘉淮对周言的了解，又怎么看不出来她现在的心情有些低落，但他什么也没说。
    周言不说，他便不问。
    徐嘉淮会给她一个私人空间去发泄自己的情绪，给予她一定的尊重与自由。
    周述身侧的手握拳，但脸上依旧神情自若，语气随意的回答着南佳的问题，“是你们两个跑的太快了，我和徐嘉淮明明是正常的速度。”
    南佳的心情不好，周言的情绪也有些低落，这是周述一眼可以看出来的。
    也许是对她们两个太了解了，很多她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小细节，周述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徐嘉淮没有说什么，抬手将周言拉起来，看着徐嘉淮背上的两个书包，周言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的要拿过自己的书包。
    徐嘉淮先一步拦住她的手，音调缓缓而温和，“一边一个正好锻炼肩膀，你要是拿走了，我可能就高低肩了。”
    周言忍不住扬起唇角，及时收回扬起的嘴角，淡淡开口，“你这是强行辩解。”
    徐嘉淮自然的把书包往上提着，听到周言的话后，微微抬起下巴，眸眼低沉的看着她，话语随意。
    “我就是不想让你拿。”
    周言还从他眼里看出了另一种意味，我就不给你，除非你求我，但是求我也不会给你的。
    “那你就提着两个书包吧。”
    周言挽过南佳的胳膊，两人自顾自地向校门口走着，校园的广播正在放歌，恰巧这首歌是周言很喜欢的，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十七岁请回答》。
    十七岁的少女只顾向前走，不必回头，因为她们知道，身后有并肩而行的少年在后方。
    也许，这才是十七岁应有的样子吧，青春是热烈而张扬的，并肩而行的伙伴常伴身旁。
    明媚而张扬的他们，可以不管不顾的向前冲，撞破南墙的话，就再搭一条大路出来吧。
    在未来的时光里，周言无数次会想到这个画面，她与南佳走在前面放肆大笑。
    奔跑的同时还记得时不时回过头，任凭阳光落在脸上，双颊的小绒毛好似在微微发光一般。
    而身后，是徐嘉淮与周述掩盖不住的宠溺与笑意。
    如果有相机的话，画面被徐徐记录下来，这将会是周言一生中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
    校园，奔跑，阳光，身旁是喜欢的人，最好的朋友以及自己最亲的家人，这一刻，周言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吧。
    周言唇角的笑意延绵到耳根，刚出校门就听见了一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周周。”
    伴着声音的扬起，周言的步伐也随之停下。
    不管是熟悉的嗓音还是专属的称呼，都让周言确定出声说话的人就是林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