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出国

    短短的几个字却狠狠的砸在了周言身上，明明周述说话的声音很轻，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么痛呢？
    周言不知道自己的眼眶是什么时候积起的泪水，不自觉间的眨眼，泪水顺着眼角滚落下来，但她却毫不在意，甚至不愿伸手去擦。
    一双泛红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周述，就好似在找寻一个结果一般执着。
    伸手躲开周述想要帮她擦泪水的手，有些执着的看着他。
    周述了解周言的性格，她无非是在等自己的一个答案，微微下咽唾沫，收手说着，“外婆手术过后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期，可能会长达一年，需要有医生在身边观察，但是现在只有那位做手术的那位医生才了解外婆的情况。”
    “顾医生现在在国外发展，在国内呆不了太久。”
    所以，徐嘉淮他们一家都要出国了吗？
    周言沉默的缩了缩肩膀，无助的抱着双腿，拒绝周述递来的纸巾，她不是在怪周述，也没有怪徐嘉淮，她只是有些委屈。
    周述的双唇抿紧，一条直线显得有些沉重，“所以夏阿姨的意思是，带外婆和徐嘉淮出国，一方面治疗外婆的病情，二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和徐嘉淮他爸的见面。”
    徐嘉淮外婆生病的这段时间，徐嘉淮的爸爸并没有来看望过几次，甚至是连电话都很少打。
    也许外婆早就猜到了些什么，只不过大家都在瞒着她，她也就装傻不知道。
    周言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不想哭，也没有大吵大闹，只不过默默流着眼泪的样子让人有些心疼。
    嗓间的干涩有些许明显，周言微微抬头，一双泛红微肿的眸眼落在周述眼底，动了动唇角，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周言轻吸着鼻子，嗓子有些沙哑，但更多的是淡然的平静，“这件事情……是徐嘉淮告诉你的吗？”
    周述沉默了几秒才回答，“是……”
    微微停顿的话让周述有些紧张，随后快速出声向周言解释着，“周言，你别误会，是我主动追问的，徐嘉淮耐不住才告诉我的。”
    周述很怕周言会因为这件事情和徐嘉淮生了缝隙，有些无奈的叹气，“他也不确定，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你别怪他。”
    周言怎么会怪徐嘉淮呢，她只会觉得是自己太粗心，没有注意到徐嘉淮下午的异常。
    抬手抹过脸上的泪水，淡淡的话语有些冷静，“我知道了。”
    “你出去吧，我困了。”
    对视的眼眸有些淡然，周言觉得自己已经做到自己最大的体面了。
    周述也知道这件事情对周言的打击肯定是很大的，她也需要时间来缓解和消化，默默起身，眸眼里的担忧流露出来。
    话语在口中微微打转，但周述还是选择尊重周言，没有也没说。
    “那我先走了，你早点睡，别胡思乱想。”
    直到房间的门被缓缓带上，周言无力的倒在枕头上，紧闭的双眸有些痛苦。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明明一切都才刚刚好起来，周言以为自己抓住了就可以永远的握住，却没有想到会流逝的更快。
    躺在床上的双眸迟迟不肯闭眼，周言翻来覆去却依旧睡不着觉，手机的灯光在周言脸上亮起后又暗下。
    迟疑的指尖在徐嘉淮的头像下犹豫了很久，想说的话在屏幕里删删减减，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或许，周言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件事情。
    如果徐嘉淮真的要出国了，那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她不可能说出让徐嘉淮别走之类的话语。
    所以，这件事情问不问已经不重要的，但周言却依旧在执着一个回答。
    指尖轻触，拍了拍徐嘉淮的头像。
    不知从何时起，这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的暗号，简单的一个触碰就可以得到对方的回应。
    徐嘉淮的消息很快就发过来了，【怎么还没有睡？】
    周言并没有理会他的消息，缓缓过后，顺存内心的想法，周言果断地打了个电话过去。
    徐嘉淮几乎是秒接，周言出声的嗓音快他一步。
    “徐嘉淮。”
    仅仅只是一声，徐嘉淮便皱起了双眉，微微坐起身，语气里带着几分紧张，“声音怎么了？怎么哑了？”
    周言微愣，她只想着可以快点听到徐嘉淮的声音，却忘记自己刚刚哭过的声音有些沙哑。
    捂住手机深吸一口气，周言调整好情绪才拿起手机重新开口，“没什么事，可能是晚上吹空调冷着了。”
    对于周言喜欢藏事的这个性格，徐嘉淮有些着急，却又不敢太过于出手，只得闷着声线说道，“这几天下雨的温度有些低，晚上是可以不开空调的，你才感冒好一点，晚上就别开空调了。”
    听到这话的周言微微抬头，才发现空调在周述离开时已经关上了，“嗯，已经关了。”
    徐嘉淮听完才微微放心，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怎么还没睡？这个点你应该已经睡觉了。”
    周言也不想瞒着徐嘉淮，轻声回答着，“我睡不着。”
    语调微顿，周言抿了抿唇，“徐嘉淮，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关于这件事情，我不想从周述的口中知道。
    就算是真的要出国，周言也想听到徐嘉淮亲口告诉自己。
    徐嘉淮有些安静，他本就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告诉周言，却没有想到她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情。
    “周述都告诉你了？”
    周言轻吸一口气，身体有些无助的靠在床头，一字一句回答着，“嗯，我都知道了。”
    随着周言的话落，手机那边的徐嘉淮久久不说话，周言也不急，缓缓过后才开口，“喂？怎么不说话了。”
    徐嘉淮再次出口的嗓音有些沙哑，“周言，这件事情只是我妈现在暂时的安排，还没有确定，我不一定会离开北安的。”
    换句话说，徐嘉淮不想离开这里，更不想离开周言。
    周言缓缓起身，抬眼看向窗外，今晚的天气并不好，乌云密布的夜晚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你不想出国，对吗？”
    周言的话直接将徐嘉淮的想法抛向夜晚，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周言的问题。
    他是不愿意离开，徐嘉淮很清楚的知道，只要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母亲是百分百会尊重自己的选择，不会强行逼迫他一起离开的。
    但同时他也清楚，外婆刚刚做完手术还需要静养，母亲还要处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现在在北安都这么忙了，如果出了国，母亲只怕会更忙。
    那个时候的外婆就只能交给护理阿姨，母亲天性便有些多疑，自然也不愿过多相信外人，出门在外还要挂着一颗心担心外婆。
    而徐嘉淮，是母亲最大的靠山和依托了，如果在这么难的时候，自己都不在母亲身边，徐嘉淮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周言静静地看着闹钟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扬起的语调有些无奈，“徐嘉淮，回答我的问题。”
    “对，我不想离开北安，也不想离开你。”
    这些话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是徐嘉淮没有经过思考地回答。
    周言本有所准备，但还是在听到这些话后微微愣住，她最害怕的就是徐嘉淮会放不下自己。
    这个年纪的他们早就已经长大了，凡事也不可能只顺着他们的想法来完成，更何况，周言希望徐嘉淮可以理智且清醒的看待这件事情。
    喃喃出口的话语也不由的轻声，“但你也清楚，我们现在要以外婆的身体着想，这是最重要的，对吗？”
    周言轻吸着鼻子，抬手拉上窗帘，将外面的夜景藏于暗处，随后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徐嘉淮送给自己的月亮。
    失神的双眸微微暗淡，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微哑的嗓音，“徐嘉淮，你尊重阿姨的决定吧。”
    “我不希望看到你为了我而去和夏阿姨发生争执，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周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勇气说出这些话的，她只知道自己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有关夏奶奶的画面，点点滴滴的镜头反复回放着。
    夏奶奶对自己的好是周言真真实实可以感觉到的，她没有办法这么自私的留住徐嘉淮。
    她希望徐嘉淮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周言曾经经历过的遗憾，她不希望在徐嘉淮身上再次上演一遍。
    徐嘉淮身侧的手随着周言的话缓缓攥紧，骨节处的泛白和微颤的指间，无不展现着此时此刻的情绪。
    “周言，你希望我出国吗？”
    徐嘉淮此时的声线已经哑到低谷，话语间带着一种被人抛弃的无助感，这样的徐嘉淮让周言很心疼，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周言知道和明白徐嘉淮的纠结和犹豫，既然徐嘉淮不愿意面对，那就只能由自己亲手拉着他走进这个世界。
    “徐嘉淮，这不是希不希望，而是一种听从自己内心的决定。”
    周言的话微顿，视线不再看着书桌上的月亮，而是抬手将它反扣在桌面上，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直视了，她害怕自己会心软。
    “你应该听从你内心的选择，而不是让我帮你做出决定。”
    周言远远地看着徐嘉淮站在十字路口前不知所去，她就站在他的身后，只需要轻轻一推，便能让徐嘉淮走出迷阵。
    “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周言希望徐嘉淮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刚想到这里，周言愣住了，不知何时起，自己已经渐渐迷失了自己最开始的那份初心。
    曾经的周言是最讨厌做选择的，而现在却由她说出了这句话。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选择是百分百正确的。】
    这句话是徐嘉淮去年对自己说的，也是因为这句话，周言才遵从自己的内心来到理科班，来到徐嘉淮身边。
    问题没有正确的选择，只要自己觉得是对的就好。
    可是现在，周言觉得自己在逼徐嘉淮做出这道选择题，明知道他纠结却还是在一步步的在后面赶着他前进。
    一时间，周言有些说不出话。
    徐嘉淮一向了解周言，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眸眼微微暗淡。
    唇角微微自嘲勾起，语调认真，“周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嘉淮从来不会怪周言做的任何事即使说的任何话，但是他希望周言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不是没有经过思考而出的话。
    “我很明白，也清楚我说的每一句话。”
    周言的一字一句也是认真的，她从来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说的每一句话也会为它们负责任。
    深吸一口气的周言在此时此刻很冷静，“徐嘉淮，你应该和夏阿姨一起。”
    周言的这番话终究是传到自己耳畔，徐嘉淮垂下的眸眼一片深邃，双唇微启，“周言，我不知道会去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些不确定性，难道你不害怕吗？”
    徐嘉淮害怕从周言口中听到不害怕三个字，对于这一切的不确定性，徐嘉淮很害怕会失去现在与周言在一起的一切。
    或许是徐嘉淮话语间的担忧过于明显，周言收起眼底的情绪，认真说道，“我害怕呀。”
    周言当然会害怕徐嘉淮说得这一切不能控制的事情，她尝过与徐嘉淮在一起的甜味，便再也不能接受分开时的酸味和异地的苦涩。
    “我害怕你会喜欢上别人，害怕你会因为距离把我忘记了。”
    喃喃出口的语调和文字都显得有些无助和担忧，周言自然会害怕徐嘉淮在国外会喜欢上其他女孩。
    都说外国女孩很热情奔放，就算徐嘉淮不喜欢她们，她们万一太过大胆怎么办，毕竟自己喜欢的人长得这么帅，还这么优秀。
    紧皱的眉眼透露着周言的担忧，文字间也带着害怕般的无助，“更害怕再见面时，你就不是我喜欢的徐嘉淮了。”
    这是周言最害怕的事情，她可以接受徐嘉淮喜欢上别人，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接受徐嘉淮再回来时，就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少年了。
    这一点是周言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如果记忆的少年被环境所改变了，那么周言宁愿自己没有喜欢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