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无题

    帝俊又回来了，正在和楚歌聊天。
    面前摆着一杯白水。
    听到楚逸进门的声音，二人皆是回头。
    “俊哥回来了？”楚逸招呼道。
    “嗯，回来了。”帝俊笑笑，又将头转回去。
    似乎不愿意面对楚逸。
    楚逸也没在意，凑过去问道：“今日怎么得闲，有空来我这里潇洒？”
    “这不是想你姐了么。”帝俊依然不失礼貌地微笑着。
    “行吧。”楚逸说完，走出门去寻帝江。
    待楚逸走出门后，楚歌轻声道：“哥哥，你怎么...怎么对小逸如此冷淡...”
    “此一时，彼一时也。”帝俊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为何？难道哥哥变了？”
    “不，是这片天地变了。”帝俊轻轻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这场大劫之中，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抑或是那些个巫祝，还是你我，都注定难以幸免。”
    “身在劫中，你我不过是时代滚滚车轮下的螳螂，妄图用羸弱的手臂抵挡战车罢了。”帝俊语气中带着些许落寞。
    “哥哥甘心么？”楚歌目光灼灼。
    “我不甘心又有何用？”帝俊目光闪烁。
    门外的楚逸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算了，反正他也不是那种追根究底的人，总之难得糊涂。
    人家朝夕相处的兄妹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也轮不到自己多嘴。
    “哟，这不是楚老弟么？”帝江看着从酒馆走出来的楚逸，主动地上前打招呼。
    “嗨。”楚逸有气无力地打招呼。
    “有心事？”
    “倒也不是，后土姐姐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人族终于出一位圣人，倒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帝江的面上带着欣喜。
    一直以来，妖族上面都有一位圣人女娲镇着场面，而人族...只有十二巫祝，对比十大妖圣都嫌寒碜，更别说女娲娘娘了。
    但是十二巫祝却有一个看家本领，那便是与生俱来的大阵——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入此阵者，修为将被暂时屏蔽——敌我不分那种，只能用肉体的力量与十二巫祝相抗衡，这也是妖族迟迟不敢对他们下手的原因。
    “那么，帝江大哥。”楚逸提出了问题，“没有了巫祝后土，你们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还能结阵么？”
    帝江“嘎”地一下噎回了笑声。
    难受了吧？
    “可...可后土妹妹现在是圣人，定能保我人族周全。”帝江犹自不死心。
    “圣人有用么？”楚逸笑了：“妖族的女娲娘娘，也是圣人，二圣对决，女娲娘娘将后土牵制住，那人族的优势还会存在么？”
    “这...”帝江无话可说。
    “没有了后土姐姐，你们残缺版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能够抗衡周天星斗大阵么？”楚逸继续扎着帝江的心。
    “不能。”帝江的自信都快被楚逸打击没了。
    “既然不能，为什么大哥你还这么高兴呢？”楚逸又反问道。
    “...”帝江现在完全不想和楚逸这个毒舌说话。
    “未雨绸缪吧，帝江大哥，很快妖族就会对我们发难了。”楚逸苦笑道：“女娲娘娘利用阳谋，令后土姐姐成圣，使我十二巫祝失去最关键的一环，实在是庙算食敌的上上之策。”
    “所谓上兵伐谋，在这战前谋算一道，是妖族占了先机，接下来的形势则更加严峻，希望大家有这个心理准备。”
    “好吧，后土妹妹知道——么？”
    “自然是知道。”楚逸轻笑：“但知道是妖族的计策又如何？我们天生就比别人少一尊圣人，若是你，你会放弃这种机会么？”
    “自然不会——”
    “这便是了，再者说，后土姐姐是有大慈悲之人，自然不会忍心看众生受苦，所以这一切都是必然，我们甚至还要感谢妖族透露这个消息给我们...”
    “总之，妖族计策就算不成，大不了女娲娘娘以力破巧，直接镇压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若妖族计策成，那便是两圣相持，而你们残缺版的阵图又打不过周天星斗大阵，反正怎么着都是妖族占便宜。”
    “明白了。”帝江点头道。
    “不过。”他又补充：“实际上，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可以作用于圣人。”
    “那有什么用？困住一个女娲，剩下的人族还是像小鸡仔儿一样任人宰割？”楚逸冷哼一声：“所以，还是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容我想想。”
    “哈哈，怕个什么球？”帝江笑得很豪迈：“人死〇朝天，就算是死，我帝江也要站着死，脊梁骨一刻都不能弯下去。”
    “说得好，帝江大哥！”其他巫祝也从自家房屋走出来，围绕在帝江的身边：“就算是天道不仁，合该妖族大兴，人族当为蝼蚁，我等也要争上一争，就算是死，也要把她女娲的金簪子薅下来！”
    你们这是什么癖好？薅人家金簪干嘛？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楚逸突然住口不言，看着自己的小酒馆，怔然出神。
    酒馆里，帝俊还在和楚歌聊天。
    “阿妹还不与我一起回去么？”
    “不了，在这里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总好过回天庭去，做那圣人之提线木偶。”楚歌摇摇头，抿了一口可乐：“再说，哥哥你常说事情总有转圜余地，可今日人族与妖族之间摩擦愈演愈烈，这真的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这是天地大势。”帝俊轻呷一口白水。
    “那我也不愿回，既然哥哥已将我托付给小逸，那我自然不会走。”楚歌目光闪动：“既已选择苟延残喘，何必与天抗争？”
    “所以，阿妹的意思是，要在这次争斗中保持中立了？”帝俊的脸藏在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然？”
    “既然如此，阿妹还需借我东皇钟一用。”帝俊轻笑：“河图洛书防御尚可，用于攻击可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楚歌素手一招，一只古朴小钟出现在她的手上。
    还未等二人进一步有什么动作，大门忽然被撞得四散崩裂，一道残影从门外直冲而来。
    没有任何人事先得到提醒，屋外残缺版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已然展开——就算是残次版，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困住一二个妖皇也是小菜一碟。
    帝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楚逸一剑刺入右胸，顺着这股强势的力道，帝俊连人带剑被楚逸一起轰入墙内。
    那间倒霉的房屋瞬间倒塌，将帝俊埋在废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