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遗忘的记忆

    沉闷，压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彷佛鬼压床一样，明明意识是清醒的，但是浑身上下却动弹不得。
    记忆彷佛变成了囚笼，身边的黑暗将他不断淹没。
    李乐平沦陷于记忆之中，成为了囚笼之中的囚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黑暗渐渐吞没。
    忽地。
    黑暗中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旧式袄裙的人，外形像是个女人，只是她的脸始终被一股难以言明的迷雾笼罩着。
    然而，沦陷于记忆中的李乐平却能感觉到，有一双毫无活人光彩的眸子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像是在窥视自己，诡异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这就是遗忘鬼，一个存在于记忆中的厉鬼。
    然而，李乐平意识虽然清醒，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遗忘鬼凝视着自己。
    他只能任由记忆中存在着这么一个鬼东西，一点办法也没有。
    “呼……”
    李乐平勐地从这种诡异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躺在床上的他只觉得身体冰冷，浑身布满了冷汗，打湿了衣襟。
    颤抖的手，抹去了头上的冷汗。
    “存在记忆中的厉鬼……”
    李乐平捂着额头，沉默了许久。
    厉鬼复苏，这样的情况并不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儿。
    而是足足持续了几个小时。
    在他睡着后不知过去了多久，意识中的他就这样在黑暗的世界中跟遗忘鬼对峙着，足足僵持了两三个小时。
    这是每一名驭鬼者都会经历的，来自恶鬼复苏的摧残。
    “在鬼相馆的时候我被迫动用了遗忘鬼的力量来限制那只厉鬼，这却导致遗忘鬼的复苏加快，如果不尽快找到第二只鬼驾驭，厉鬼复苏的侵蚀之下我估计根本活不过几个月。”李乐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能感觉到遗忘鬼是一只恐怖程度很高的厉鬼，它的杀人规律就是令人遗忘，从而导致一种对人的无法逆转的记忆丧失。
    李乐平尝试回忆过去的经历，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已经如碎片般，处于一种混乱不堪的状态。
    人本就会忘记那些过于久远的记忆以及那些不重要的记忆。
    只是此刻，李乐平发现自己已经遗忘了很多东西。
    这是一种难以说清楚的状态。
    一个穿越来的记忆，跟原身的记忆混杂成为一起，二者的记忆各有损失，却又相互弥补，最终莫名其妙地构成了一条完成的记忆链。
    偏偏，这拼凑而来的记忆却又合情合理。
    从记事起，直到今天。
    一个人的记忆被遗忘后出现了空缺，另一个人的记忆就补了上去。
    两个人的记忆彷佛被强行合成了一个人的记忆，但却一点问题都找不出来。
    这或许是因为遗忘鬼的影响，又或者是某种其他因素导致的难以理解的情况？
    但李乐平很清楚，自己过往的记忆对于自己并不重要。
    在神秘复苏的世界，最重要的就是有关原着的记忆。
    知道更多的信息，才能有更大的可能活下去。
    可偏偏，对于这部分的记忆也有不少缺失。
    大概，只能回忆到杨间和叶真在大海市冲突那部分。
    更多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该死的……”
    李乐平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空缺，可偏偏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种怪异的侵蚀令他感到无比烦躁。
    而这种关乎记忆的侵蚀仍在进行着。
    遗忘鬼始终保持着复苏状态。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仍在时刻被遗忘。
    记忆中出现的空缺就彷佛裂痕般不断扩大，最终彻底将站在上面的李乐平吞噬。
    “必须驾驭第二只鬼来平衡遗忘鬼的侵蚀。”李乐平捂着额头，面色有些痛苦。
    利用厉鬼之间相互平衡，从而延长厉鬼复苏的时间。
    只是，即使原着中存在不少驾驭了第二只鬼的驭鬼者，但是延缓厉鬼复苏的方式却各不相同。
    每个人走的路线都是不同的，每个人的路线也是无法复制的。
    平衡的方法完全取决于自身驾驭的厉鬼。
    记忆中，杨间是通过与人皮纸交易才驾驭了第二只鬼，无头鬼影。
    通过将鬼眼寄存于鬼影身上，实现了对无头鬼影的压制，进而延缓了鬼眼的复苏。
    只是，李乐平并不打算跟人皮纸互动。
    时间线上，自己应该是至少比杨间早一年成为驭鬼者，而这时候的人皮纸根本不可能在方镜手上。
    更何况，人皮纸有自己的智慧，是一只厉鬼，必然会在关键地方埋下陷阱等你跳进去。
    杨间能够侥幸跳出大坑，但李乐平不敢保证自己有这个运气。
    至于鬼橱……
    那个玩意的恐怖程度也很高，与它交易，涉及的都是有关民国的旧事，即使驾驭了第二只鬼，李乐平也不想在现阶段去参与探查民国时期的旧事。
    那个时代活到现在的人，以及那个时代留下的灵异，根本不是驾驭了两只鬼的驭鬼者能够承受的。
    “既然如此，可能鬼相馆反而是一个突破口。”
    鬼相馆内是存在鬼的，甚至它派出的任务都是与鬼息息相关的。
    与鬼接触，虽然被干掉的可能性会被拔高，但是能够寻找到合适的鬼的机会也会被提高。
    危险与机遇并存。
    驭鬼者想要活下去，从体内的厉鬼手中获取喘息的时间，就只能被迫用如此疯狂的办法。
    驾驭第二只鬼是一件需要谨慎对待的事，李乐平虽然有了一些头绪，但却并不急着实施。
    在真正开始行动前，能做好充足准备，就一定要提前准备好。
    从床上起身。
    看了眼时间。
    早上六点多了。
    “该出发了。”
    时间不允许浪费了。
    没过多久，他走出家门，准备向着远阳购物中心的地址赶去。
    可就在他刚走出小区大门时。
    迎面走来了五个青年，染着头发，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其中一个手臂上还绑着石膏。
    那手臂绑着石膏的青年见到肤色苍白，身形有些消瘦的李乐平顿时眼睛一亮，当即迎面走了过来，故意用绑着石膏的手臂碰了一下他。
    下一秒。
    “啊~！”
    青年突然惨叫了一声，紧接着倒在地上，痛苦地在地上开始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