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鲤鱼

    漆黑的夜晚，一轮银钩般细小的月亮挂在天上，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甚至会以为今天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微凉的夜风，时不时响起的虫鸣，周围的一切都格外的宁静。
    "大哥哥，快点继续往下讲吧。"
    竹取夕雾看着陈北北他，向他说道。
    "嗯。"
    陈北北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讲。
    "小鲤鱼和它的朋友被渔夫带到了集市里，集市非常的热闹，但是它们被装在一个很小的桶里，水里面甚至连氧气都非常的少。
    这让小鲤鱼和它的朋友非常的难受。
    '人类会吃掉我们吗？';
    小鲤鱼问道。
    '会吧。';
    另一只鲤鱼回答道。
    '可是我们听得懂人类的语言，而且可以说和他们一样的话。如果我们请它们放过我们，你说人类会同意吗？';
    小鲤鱼说道。
    小鲤鱼现在还很小，它还不想在这么小的时候就死掉。
    '小鲤鱼，你忘了吗?我们鲤鱼精是不能向人类展露自己的异常之处的。
    祭司大人说那样会给我们鲤鱼精带来灭顶之灾。';
    另一只鲤鱼回答道。
    鲤鱼精们一直生活在深海的区域，其实并非是因为深海适合它们生活。而是在深海区，会很少遇到人类。这对于他们来说，会比较安全。
    鲤鱼精是妖怪。
    在很久很久以前，妖怪就已经不能够和人类和平共处了。
    这并非是某一种妖怪，而是所有的妖怪。
    妖怪躲避着人类，以至于让人类以为，妖怪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灭绝了。
    '可是如果不恳求他们让我走的话，我们会被吃掉啊。';
    小鲤鱼说道。
    虽然小鲤鱼也听过祭司说的，不可以让人类知道它们的身份之类的训诫。
    但是。
    在死亡面前，小鲤鱼觉得，或许人类也能将它们放走。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空气是清香的。
    人类的世界看起来这样的美好，难道生活在这样美好的环境中的人类，都如祭司所说的，那么阴暗残忍吗？
    '老爷爷，这鱼怎么卖？';
    一个有些稚嫩的男孩声音响起。
    '这么小就知道来集市买东西啦，真是很厉害的孩子呢。';
    渔民将两条鲤鱼卖给了小男孩。
    小鲤鱼和朋友被装在了一种很难受的东西里，那种很软的，确密不透风的东西叫做塑料袋。
    '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小鲤鱼的朋友说道。
    '让我向他求救吧。如果他知道我们想要活下去的话，或许可以放我们走。';
    小鲤鱼说道。
    小鲤鱼的朋友点了点头，那种窒息感已经非常的强烈了。在这样下去的话，那么它很快就会死去。
    '喂，人类...';
    小鲤鱼用人类的语言，叫了一声那种提着塑料袋的小男孩。
    小男孩朝四周望了望但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他已经是自己听错了。
    小男孩继续往前走着，他还要赶紧回家，让母亲给远归的父亲做顿好吃的呢。
    '是我，你手上提着的小鲤鱼。';
    小鲤鱼再次说道。
    这一次小男孩清晰的听到了小鲤鱼说的话，所以立马打开了自己手中的塑料袋。
    小男孩并没有感觉到可怕。
    大概是觉得遇到了童话故事中的那些奇怪的精灵之类的东西了吧。
    而且。
    人类的童话故事中，还有一个渔夫捕捉到一条金鱼，金鱼用人类的语言，恳请渔夫放他回到大海的故事。
    渔夫将金鱼放回了大海之中，金鱼也如约实现了渔夫的愿望。
    虽然最后渔夫因为自己的贪心失去了那些东西。
    但是。
    那只金鱼，确实所有人都想要遇到的，而且所有人都觉得，如果自己遇到那只金鱼的话。一定不会像渔夫那么贪心。
    '你能将我们放回大海中吗?';
    小鲤鱼问道。
    '你是精灵？';
    小男孩问道。
    '不...我们是妖怪，原本生活在深海区，但是因为好奇，我们被渔夫抓住了。';
    小鲤鱼回答道。
    小鲤鱼并不知道精灵是什么，在它的认知里，这个世界里，只有人类和妖怪两种高级的物种，并没有精灵，神明这些东西。
    毕竟。
    精灵也好，神明也好，甚至是恶鬼也好，这些东西都是人类所臆想出来的。
    精灵，神明，恶鬼，这些东西在鲤鱼精们的认知下，都是妖怪。
    对于人类来说。
    长的可爱，并且心存善意的小妖怪是精灵。
    而拥有能够庇护人类的能力的强大妖怪，则是神明。
    至于那些伤害人类，甚至是以人类为食物的妖怪，则被称做是恶鬼。
    '妖怪？';
    小男孩疑惑的说道。
    对于妖怪，小男孩当然也知道一些，不过他所知道的妖怪，都是那些很恐怖的。
    大概都是吃人的吧。
    现在看到一只这么弱小的鲤鱼说自己是妖怪，让小男孩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所听到的那些故事，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了。
    '嗯，你能放我们回到大海里吗？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就会死掉了。';
    小鲤鱼说道。
    虽然小鲤鱼是鲤鱼精，但是，这个时候，它还并没有法力。
    除了能够使用人类的语言外，和普通的鲤鱼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现在它想要活下去的话，必须依靠这个小男孩的帮助。
    '放你们回大海，你们就可以活下去吗？';
    小男孩问道。
    "嗯。"
    小鲤鱼回答道。
    '那好吧。';
    小男孩说道。
    这个时候，小男孩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虽然这样可能会被母亲骂。
    但是。
    如果把两只妖怪带回去，让父亲吃掉的话，那样的事情，对于小男孩来说，还是非常的残忍的..."
    "小男孩真的把小鲤鱼放回大海里了吗？"
    竹取夕雾问道。
    "嗯。"
    陈北北回答道。
    "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男孩呢。"
    竹取夕雾说道。
    陈北北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往下讲。
    "小男孩将小鲤鱼带到海边的时候，问了小鲤鱼一个问题。
    '你能实现我的愿望吗？';
    '你的愿望是什么？';
    小鲤鱼问道。
    虽然这个时候，小鲤鱼并没有法力，但是以后修炼到化形期的时候，小鲤鱼就会变成人类的模样，并且能够使用一些特殊的法术。
    所以小鲤鱼还是想要知道小男孩的愿望，以后来给小男孩实现的。
    '我想要十块钱。';
    小男孩说道。
    '啊？';
    小鲤鱼疑问。
    '刚才买你们的时候花掉了十块钱，如果空手回去的话，母亲一定会骂我的。';
    小男孩解释道。
    '对不起，我现在还没有这么强大的法力，你还有其他的愿望吗？';
    小鲤鱼问道。
    小鲤鱼现在并没有办法实现小男孩的愿望，而且就算以后来给小男孩钱。小男孩也已经被母亲骂了，所以这个愿望对于小鲤鱼来说，是不可能实现的。
    '没有了，你们走吧。';
    小男孩说道。
    '对不起...';
    小鲤鱼继续说道。
    小男孩将它们放在海里之后，就直接离开了，不过脸上有些担心。大概是在害怕母亲的责怪吧。
    小鲤鱼和朋友回到了深海区，而小男孩则被自己的母亲骂了一顿。
    虽然小男孩解释了。
    但是。
    父母反而因为小男孩使用妖怪这种不靠谱的借口，而再次骂了他一顿..."
    "小男孩好可怜。"
    竹取夕雾说道。
    "不过还好啊，虽然被父母骂了，但是，小鲤鱼却活了下来。小男孩的心里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所以并不会很难受吧。"
    陈北北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
    竹取夕雾明白的点了点头，显然，如果竹取夕雾是遇到那样的事情，那么竹取夕雾肯定也会做出小男孩的那种行为。
    至于被骂一顿，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在乎了。
    "小鲤鱼和朋友回去之后，祭司将它们叫去分别问了话。
    因为祭司从它们的身上，闻到了人类的气味。
    那些气味。
    对于祭司来说，代表着恐惧和灾难，深深的刻在骨髓里，永不忘记。
    '你们和人类有了接触？';
    祭司问小鲤鱼。
    '嗯。';
    小鲤鱼将自己的遭遇都告诉了祭司，在小鲤鱼看来，是它使用人类的语言和小男孩说话。才得以让它和它的朋友活着回来的。
    '你们和人类有了接触？';
    祭司问小鲤鱼的朋友。
    '没有。虽然我们被人类抓走了，但是，我一直都是维持着普通鲤鱼的模样。';
    小鲤鱼的朋友回答道。
    最后。
    小鲤鱼因为打破了祭司所做的规定，而受到了祭司的惩罚。
    ——永远的离开鲤鱼精们的地盘！
    小鲤鱼被驱逐之后的时间里重新回到了浅水区，那里对于她来说，更加的向往。
    随着时间的快速流逝。
    小鲤鱼渡过了漫长的聚灵期，随之而来的是化形期，这一段时间里，小鲤鱼的身体慢慢发生了一些变化。
    所有的妖怪在化形期选择的化形，基本上都是人类。
    当然，也会有例外。
    比如鲤鱼精们的祭司，即便已经拥有了上万年的修为了，却依然还是一只鲤鱼的模样。
    只是外表上和普通的鲤鱼也有一些区别，头上长着白色的鳞片，嘴角有和鲶鱼一样的长长的触须。
    妖怪化形人类。
    是为了能够在被人类发现的时候，不至于被人类一眼识破。
    在平安时代结束之后的几百年里。
    人类快速的占领了世界上的各个区域，妖怪们被迫藏在阴暗之地。
    有些妖怪变成了树木，有些妖怪变成了石头，这些妖怪经常可以做到几十年，几百年都不活动一下身体，看起来就像是死掉了一样。
    这样的生活，对于妖怪来说，是煎熬的，痛苦的。
    但是。
    它们无可奈何，人类奴役着被发现的妖怪，将它们洗去意识，让它们屠戮自己的同族。
    大江山之战宣布着，妖怪们彻底的失去了与人类共同生活在光明之下的权利。
    百鬼夜行之战则宣布着，妖怪连生活在人类所废弃的地方的权利，也已经失去了。
    妖怪躲着人类。
    这是所有妖怪的生存之道，所以在达到化形期的妖怪首先是一定会选择化形为人类的。
    这样至少普通的人类，是不会认出它们的。
    小鲤鱼一直在幻想着自己该变成什么样的模样，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非常困惑的问题。
    毕竟。
    小鲤鱼见过的人类并不多，被驱逐出鲤鱼精们的领地之后。
    已经不会有人来指点她化形了。
    在鲤鱼精们生活的地方，化形算是每一只鲤鱼精最重要的日子。
    祭司的藏馆中，拥有许许多多的人类画像，每一个人类的画像，都代表着一个不一样的人。
    祭司说过。
    '人类外表的不同，对应着性格的不同。化形需要依靠性格来决定，而非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外表。';
    化形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每一只鲤鱼精都会由祭司来指导它们化形。
    因为只要变化出符合自己性格的模样。
    才更容易不被人类识别出来。
    当然，这其中还涉及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比如人类的年代，服饰，习俗等等。
    年代的不同，会导致很多很多东西的变化。
    而且人类的服饰也很特殊，就好像拥有许许多多的规矩一般。
    有些衣服不能穿上街，有些衣服女人不能穿，有些衣服男人不能穿等等。
    至于习俗什么的，就更复杂了。有些几百年修为的鲤鱼精也因为无法精通人类的习俗，而一直没有得到过去人类世界的机会..."
    "来人类的世界这么困难的吗？"
    竹取夕雾问道。
    "嗯，因为害怕被人类发现，所以即便到达化形期，能够变成人类的模样了。依然还是不被允许来到人类世界的。"
    陈北北回答道。
    陈北北这个时候，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式神，在刚刚将它们收做式神的那段时间里。
    陈北北几乎从来不会让它们独自出门。
    正是因为害怕它们做出一些***的举动，让别人发现它们的身份。
    如今式神们大多数都已经能够自由的出入人类的世界，甚至三尾狐还学会了赚钱，能够独立的在人类世界里生存了。现在想想还是非常的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