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离人阁

    色彩繁杂的巨大绘卷中，一只黄白色的胖猫正在慵懒的躺着。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
    一定会认为那只胖猫原本就是绘卷中的一只猫而已。
    "阴阳师，你应该也听过不知火吧？她可是一只很美丽的大妖怪喵..."
    胖猫的眼睛转动了一下，看向了陈北北。
    "嗯。"
    陈北北点了点头。
    "歌姬阿离可是真正的不知火喵，只是那些人还不知道。
    或者说。
    那个时候的歌姬阿离，确实也是一个人类。
    人们对于阿离的呼声越来越高，阿离的名字也传遍了整个扶桑。
    即便是大名，也曾偷偷乔装打扮来欣赏阿离的表演。
    不过。
    这样的好日子并不长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吉原里开始有人说歌姬阿离就是妖怪不知火了。
    这样的传言。
    随着阿离的名声一起，越传越远，也渐渐被人们所相信。
    因为。
    阿离的美，是超出他们的认知的。他们无法解释，人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又怎么会有这么惊艳的歌舞表演。
    阿离是妖怪！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解释，解释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事物，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习惯。"
    不知火依然还是痴痴的看着那副艺伎馆墙纸，墙纸上的那些图画，配合着伊吹的故事，让不知火深深的陷入了曾经的记忆之中。
    记忆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它会让曾经美好的东西变得更加美好，让曾经痛苦的东西，变得不那么痛苦。
    所以。
    记忆总是让人向往的。
    "人们很快就认定了歌姬阿离就是不知火，整个吉原的人一起去了离人阁。
    这是他们第一次到达离人阁。
    这个地方，对于这些普通的富贵之人，一直都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离人阁的美与歌姬阿离一样，都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
    不过。
    对于离人阁到底有多美，其实并没有人知道，因为，真正的离人阁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彻底烧毁了。
    歌姬阿离在那一夜化作了大妖怪不知火。
    熊熊的火焰，将整个离岛上的人与离人阁一起，烧成了灰烬。
    没有一个人生还，哦...不对...
    有一个名叫贺茂义心的阴阳师，从那场火灾中活了下来。
    不过。
    之后也没有人再见过贺茂义心，大概是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吧。"
    "离人阁被烧成灰烬了？"
    陈北北看着胖猫，向他问道。
    陈北北之前的时候去过吉原离岛，并且有幸看到了离人阁的模样。
    离人阁就好像是一副出自天人之手的绝美画卷一般。
    墙壁。
    柱子。
    柜台，桌子，椅子...
    所有的东西都带着各自的绚烂颜色，彼此相互作用，形成一副让人叹为观止的华美景象。
    正因为陈北北见过离人阁，所以才会这么问伊吹的。
    "嗯，去往离人阁中的那些人都被烧死了，离人阁当然也被烧毁了喵。"
    伊吹回答道。
    伊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感觉，而且还白了陈北北一眼。
    大概是觉得。
    陈北北作为一个阴阳师，既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傻了吧。
    不知火的传说。
    陈北北非常的熟悉，而且不知火自己也亲口对陈北北讲述过。
    那些被吉原城主太田大人欺骗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们想要杀死阿离和贺茂义心。
    阿离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变成了不知火，并且将所有的人都烧死了。
    离岛上的大火，直冲天际。
    那是让人绝望的景象，所有处于离人阁中的人全部被烧死。
    贺茂义心也只是因为在大火蔓延开来之前就被不知火推入海中，才得以活下来的。
    "啊，那么我见到的离人阁...不会是假的吧..."
    陈北北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
    当初在吉原的时候，因为太憧憬见到离人阁的景象，所以才会忽略掉这么明显的东西吧。
    那么大的火。
    离人阁怎么可能不被烧毁呢？
    "见过离人阁样子的人，已经全部死掉了喵。包括贺茂义心，即便身为阴阳师，也是不能摆脱生死轮回的喵。这么多年过去，离人阁真正的模样，已经成为了一种迷。"
    胖猫从艺伎馆墙纸中钻了出来，然后伸出自己的小胖爪子，在艺伎馆墙纸上敲了几下，继续说道："这幅艺伎馆墙纸，可是由见过离人阁的贵族画师鬼魂，使用'暗';完全仿照离人阁的模样，制作而成的喵。现在知道这幅艺伎馆墙纸为什么会卖的这么贵了吧？"
    伊吹的话，虽然听起来有理有据。
    但是。
    他说话的语气，总是让人感觉，在耍诈一样。
    "鬼魂也能画画吗？"
    陈北北看着伊吹，向他问道。
    "你真的是阴阳师吗？人死后就会变成鬼魂进入地狱，由名叫阎魔的大妖怪管理。"
    "这我知道。"
    陈北北看着伊吹，向他说道。
    "地狱中有一种名叫'暗';的物质，这是一种仅存于地狱中的极端物质。'暗';能够吸收地狱中的阴气，变成一种能够移动的无意识物质。鬼魂能够利用'暗';来制作各种各样的东西，你在这里见到的商品，其中至少有一半是使用'暗';这种物质制作的。"
    伊吹看着陈北北，向他说道。
    "这个艺伎馆墙纸怎么使用呢？"
    陈北北看着伊吹，向他问道。
    艺伎馆墙纸的价格高大十万金币，所以，一切都需要问清楚。
    不然的话。
    到时候买回去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看伊吹这幅奸商的模样，肯定是概不负责的。
    "'暗';是一种能够移动的物质喵，这些'暗';被画师制作成了离人阁的模样。只需要将艺伎馆墙纸带回去，然后在房间里解除封印，里面的'暗';就会自动的附着在房子中，形成一个与离人阁一模一样的场景。"
    伊吹看着陈北北，耐心的解释着。可以看得出来，伊吹是很想要将艺伎馆墙纸这个商品卖出去的。
    "那好吧，我买了。"
    陈北北说道。
    "主人，..."
    不知火听到陈北北的声音，不由的叫了陈北北一声。
    陈北北转头看向了不知火，不知火缓缓张口说道："真的要买吗?这么贵..."
    "嗯。"
    陈北北坚定的点了点头。
    不知火对于这幅艺伎馆墙纸的痴迷程度是很深很深的。
    陈北北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不知火对这个商品的渴望。
    所以。
    即便艺伎馆墙纸的价格很贵，陈北北依然还是决定买下来了。
    "金币的话，以后可以慢慢去赚回来，没有关系的。"
    陈北北说完，直接将十万金币支付给了伊吹。
    "艺伎馆墙纸我帮你装在盒子里，你回去的时候，只需要将盒子上的封印符箓撕毁。就能够直接将房间变成离人阁的模样了喵。"
    伊吹一边将艺伎馆墙纸往盒子里面放，一边说道。
    伊吹并没有碰艺伎馆墙纸。
    艺伎馆墙纸就开始变成了一种云雾状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是由一些非常细微的颗粒构成的，原本十分巨大的绘卷。既然全部都进入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古木盒子中。
    陈北北随后看了一下自己的金币余额。
    "余额变动通知：阴阳师大人，您在伊吹商店中购买艺伎馆墙纸，一共花费100000金币。
    剩余金币210000"
    看到自己的金币一下子变少这么多，陈北北还是有些心痛的。
    不过。
    想到当房子变成离人阁的模样的时候，不知火的开心模样，陈北北也不由的开心了起来。
    "不知火，我们现在去找跳跳三兄妹吧。"
    陈北北看着不知火，向她说道。
    跳跳三兄妹因为去挑选他们喜欢的商品，早就已经消失在了摆满商品和货架的商城里面了。
    "嗯。"
    不知火回答道。
    胖猫一直静静的跟在陈北北和不知火的身后，一直介绍着沿途看到的一些商品。显然，他还想继续售卖自己的商品。
    不过不知火一直都没有去挑选，而且当做了耳旁风。
    大概。
    在不知火的心里，陈北北能够为她买下艺伎馆墙纸，就已经非常的满足了吧。
    所以。
    即便碰到了一些想要的商品，也都是视若无睹的径直走过。
    不过伊吹并不在乎不知火的态度，依然充满热情的介绍着他觉得不知火可能喜欢的那些商品。
    彩幡，精美和服，扇子，古典茶具，名贵脂粉...
    "这些彩幡插在房子周围，一定会非常的漂亮的喵。姑娘要不要考虑一下喵？"
    "姑娘，姑娘，你看这件和服，据说是花魁雪姬曾经最心爱的和服喵，你穿上的话，一定会更加耀眼的喵。
    喂，就算不穿，收藏起来，也是不错的喵..."
    "..."
    伊吹似乎不知道累，也不知道厌倦一般，看起来总是充满了热情。
    虽然一直在耳边说个不停让人觉得有些烦。
    不过。
    听多了，也就习惯了。有时候反而会觉得，能够听到伊吹讲解那些商品背后的故事，而觉得有趣。
    "主人！"
    跳跳妹妹的声音响起，是在一个货架的后面传来的。
    陈北北透过货架的间隙看过去，跳跳妹妹果然在货架的另一边看着自己。
    "主人，我想要买这个...不知道可以吗？"
    跳跳妹妹指着一个碗，向陈北北说道。
    "碗？"
    陈北北有些疑惑的问道。
    "嗯，我想要给番茄买一个碗，这样的话，他就不用在地上吃东西了..."
    跳跳妹妹说道。
    跳跳妹妹说的话，让陈北北不由的想起来，其实庭院的房子里面，其实床和柜子，以及被子之类的东西。
    并没有桌椅板凳，以及吃饭用的碗筷这些东西。
    总而言之。
    那些房子里面只有最初始的东西，只能够满足妖怪们在里面睡觉的需求。
    至于其他的，是没有办法满足的。
    "原来是这样啊，跳跳妹妹，那你们之前吃饭是怎么吃的？"
    陈北北看着跳跳妹妹，向她问道。
    "我们不需要吃饭啊。不过前不久我在森林里发现了一种类似番薯的植物。很甜的哦，而且用火烤完之后，味道和番薯是一模一样的。
    从那之后，我们有时候也会吃一些那种植物。
    我们因为都有手，可以拿着吃，不过番茄就只能在地上吃了。"
    跳跳妹妹看着陈北北，向他解释道。
    其实。
    妖怪们其实是能够不吃东西的，它们并不会因为饥饿而变得虚弱。
    不过。
    吃一些东西，应该会好一些吧。总之，吃东西，对于妖怪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
    就像跟着陈北北在人类世界中生活的式神们，都是和陈北北一样，每天一日三餐，都是准时吃饭的。
    "管狐，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北北看着管狐，向她问道。
    "主人，你问吧。"
    管狐说道。
    "话说...你们似乎也已经习惯吃饭了吧？吃饭对于你们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吃饭吗?"
    管狐皱着眉头想了想，大概对于这种已经习惯了的事情，有些难以直接回答吧。
    "大概是因为每种食物都有特别的味道，吃这些食物，会让自己感觉到，这个世界有更多奇妙的东西存在吧。"
    管狐说道。
    "对于妖怪来说，时间是非常漫长的，而且是非常单调与枯燥的。
    所以。
    在这些时间里，如果能够遇到更多不同的东西，就会让时间变得更加有趣，也更加有意义。这对于妖怪来说，是很重要的。"
    管狐解释道。
    妖怪们的寿命一般都很长，管狐说的这些，陈北北也多少能够理解。
    不过。
    听到管狐亲口说的时候，陈北北还是有了更加强烈的感受。
    "我明白了，管狐。"
    陈北北伸手摸了一下管狐的头，然后说道。
    跳跳妹妹总是会去森林里面探险，不知火也是喜欢去森林里面散步。
    大概。
    这也是因为她们对于漫长时间的一种消磨方式吧。
    森林对于她们来说，是庭院里面唯一一个充满了位置可能性的地方。即便知道，可能走上一整天，也无法遇到一个人，一只妖怪，甚至无法遇到是一只动物。
    但是。
    森林中的植物，却在不断的变化着，这也算是一种新鲜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