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问心路

    云姝循着记忆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虽说原身痴痴傻傻的，但虚霄师尊也的确对她有养育之恩。
    哪怕原身不成器，也还是让她住在内门。
    云姝的洞府，在丹峰一个偏僻的山头。
    但这也比外门弟子好得多。
    云姝吭哧吭哧地，往自己的山头爬去。
    此时日照山头，云姝看着面前望不到头的长阶，双腿发颤。
    这会儿路上倒是没什么人，她双手叉腰，
    "我滴乖乖，这台阶，未免也太多了。"
    正估摸着什么时候能爬完，从她身后飞出什么东西来，稳稳落在了距她一二十阶的台阶上。
    云姝定睛一看，正是方才那只乌鸦。
    乌鸦看着她，眼神里似乎有些疑惑？和不解？
    你要走问心路？
    云姝觉得应该是原身身体太弱，自己太累了，才会从一只乌鸦眼神里看出情绪来。
    她叹口气，边走边自言自语道："还是当乌鸦好，可以飞。"
    说着她停下来，又想到："这不是修真界吗？人不应该都会飞？"
    但是想到原身这破破烂烂的身体，走都费劲，更别说飞了。
    身边这只乌鸦倒是一直没走，云姝也没赶走它，就当给自己作伴了。
    这回山的路出奇地漫长，云姝闲着无聊，边走边和乌鸦说着话。
    "乌鸦，我有点饿了，烤乌鸦好吃吗？"
    乌鸦回她一个白眼。
    云姝觉得有意思，这乌鸦好像真的能听懂她说话一样。
    难不成，是修真界的什么神兽妖兽？
    她想着，也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但是她又摇摇头：
    "不应该，神兽里应该没有乌鸦。"
    乌鸦又翻了一个白眼。
    说到神兽，她想到什么，笑出声来，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乌鸦，如果有下辈子，你会选择继续当乌鸦吗？还是当神兽？"
    乌鸦肯定不说话，这回倒是没翻白眼，一双黑眼睛滴溜溜地，似乎在想什么。
    云姝自说自话，甚至有些兴奋！
    "我以前就想过，如果可以选的话，我要当一只恐龙！"
    恐龙？那是什么东西？龙族的吗？
    "当只大恐龙，生活在环境优美的侏罗纪，高兴就跑，不开心就龇牙，最后什么也不干，等着大家不分彼此，一起灭亡……"
    她一边爬着长长的阶梯，一边絮絮叨叨说着。
    时不时附近有个风吹草动还会反射性地紧张起来。
    云姝的话乌鸦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恐龙，什么猪罗鸡，什么灭亡。
    看着乌鸦眼里的疑惑，云姝明白它没听懂。
    但她并未解释，只是深呼吸，累得喘息不止，望着那无尽的台阶，似乎永无止境。
    疲惫不堪地瘫坐下来，背靠着山顶。
    原身的身体真的太差了，加上方才从树上摔下来，几乎是伤筋动骨。
    云姝用手背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汗水和尘土让她的皮肤看起来脏兮兮的，手一抹脸，手掌上都是黑灰。
    忽然，一阵清风吹过，带来了一丝凉意和缓解。她的鼻尖嗅到了一阵清新的空气，由于山顶的灵气，空气似乎更加清澈。
    她向山下望去，云雾缥缈，绿林环绕，时不时有飞鸟掠过。
    这样安静平和的景象，她已然很久未曾见过了。
    她再一次意识到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不是她曾生存的末世，没有遍布满地的丧尸，没有筋疲力尽的活人。
    也不是她曾生活的盛世，没有高科技，没有她所熟悉的一切。
    云姝很是怔然，总觉得这像是一场梦。
    她似喃喃自语，又像是同肩上的乌鸦说话：
    "乌鸦，你们修真界真不一样啊，看看这山，闻闻这空气，要好好珍惜，说不准哪天就没了……"
    云姝说着说着，眼前的景象却慢慢变了。
    她好像真的来到了侏罗纪，自己是一只长脖子腕龙，悠闲地啃食树梢的嫩叶。
    阳光温柔地洒在她的身上，带来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
    远处的草地绿茵茵的，她抬脚想往那边去。
    她想去草地上，打个滚。
    但这时候，她感受到脚边传来一阵疼痛。
    这疼痛密密麻麻地，很快传遍了全身。
    她低头一看，只看到自己的脖子上，身上，全挂满了丧尸。
    他们疯狂般的啃食着自己。
    ……
    ————
    眼前人渐渐失去了意识，乌鸦飞到了她面前。
    看来是问心路的作用。
    乌鸦看着眼前黑黢黢的女孩，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
    真的是她吗？
    周围的灵气有些波动，乌鸦往后撤了撤。
    一丝金色的灵力从乌鸦身上缠绕到云姝身上。
    罢了，这问心路也算是你的第一关，且看你能不能成功吧。
    ————
    一看到丧尸，云姝本能地开始战斗。
    她又化身成了她自己，眼前的壮丽自然也被尽数抛在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成堆的尸体和血腥的海洋。
    准确无误地一枪接一枪，爆开丧尸的头颅，鲜血和脑浆四溅，洒满了周围。
    她宛如一台杀戮机器，整个人都沉浸在冷静而机械的杀戮之中。
    随着每一次扳动扳机，她的感觉逐渐麻木。
    云姝觉得疲惫，不是身体，而是心灵。
    她看着手里的枪和拿枪磨出来的薄茧。
    末世之前的自己明明是个手里只会拿着笔的普通人。
    而如今，就这样苟延残喘，好像也看不到一点希望。
    她想要不算了，一死百了得了。
    枪抵在喉间，她睁眼抬头，外面的天还是蓝的。
    是那种明净如镜的蓝，大朵大朵的白云飘荡在其中，成群结队，悠闲自在。
    没有了工业污染之后，末世的天空总是高饱和度。
    和地面形成了截然不同的景象。
    天空，大概是地球唯一没被污染的净土。
    她放下枪，低声骂了一句。
    转身，又一枪爆了一个丧尸。
    ————
    周身的灵气波动渐渐散去，云姝缓缓睁开眼。
    入眼是一只乌鸦滴溜溜的黑眼睛。
    馥郁的灵气涌入鼻尖，转瞬吸纳，如潮般涌入了自己的身体。
    她缓过神来，自己已经不在末世了。
    接着她注意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这是？突破了？
    原身的修炼资质非常差，在修真界简直就是烂泥中的烂泥。
    不仅是个多灵根，灵根也都是很差的玄灵根。
    所以哪怕修炼多年，也仍然停留在炼气三层。
    结果云姝这一趟，直接突破到了炼气六层，还在继续往上涨。
    云姝云里雾里的，没注意到，肩上的乌鸦散发出的金色灵力。
    这金色灵力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灵力中，便让周围的灵力慢慢平静下来。
    最终，她的灵力停留在了炼气六层。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不少。
    这是云姝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玄妙。
    她回头看看，上山的台阶已经走了一大半，只差几步便登顶了。
    她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
    ————
    修源宗主峰，宗主殿中央摆放的问心石突然迸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一旁的人看到此景象，赶紧喊道：
    “大师兄，大师兄，你快来看这问心石怎么回事？”
    另一人从殿外赶来，便看到了那亮满整个大殿的光芒。
    他赶紧掏出一块留影石，将眼前的景象印了下来。
    身边的人不由奇怪：
    "这问心石怎么突然亮得这么厉害？是哪位师弟师妹在走问心路吗？"
    "问心石的亮度向来由测试者天赋所定，现在也不是宗门纳新，这亮度，好像比当初大师兄的还亮，得禀报宗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