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话（2）

    夜风在夜色里悄悄穿行，偶尔碰到地上的矮草，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次能跟大帅一起出征真是太幸运了，不用冲锋陷阵，就能攻城克地，回去后还能记上一大笔战功。”敌营里，一个巡逻的士兵一边巡逻一边小声跟身旁的同伴说道。
    “是啊，”那个士兵符合道，“加上出发前上面给的赏银，回去之后，就能给家里买足够的牲口了。”
    “回去什么，打赢了这场仗，商国的土地就是我们的了，还有女人。”
    “哈……”
    “你们两个，不要乱说话，认真巡逻，回头被大帅知道，小心军法。”身后的士兵看两人说得起劲，不禁提醒道。“大帅说这个商国的王子喜欢偷袭，之前的兄弟都死在他手上，让我们小心戒备。”
    “说到这件事我就生气，大帅这是在纵容商国那个山野小子。他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我们就应该给他们报仇，也杀过去，血洗张业城。”
    “就是，我们大军有百万之众，就是踩也把张业给踩平了。”
    “好了，你们越说还越来劲了，难道大帅他们还不如你们了，这一路的胜仗是你们打下来的？”
    “我们是打了胜仗没错，可这胜仗是靠你我一刀一枪上战场打下来的吗？你有什么好骄傲自豪的？大帅只知道跟那个怪人在一起，从出征到现在他来看过我们这些士兵一眼吗？现在的我们在他眼里是个屁啊。”
    “兄弟，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没毛病，我们有战功，不过不是实战的功劳，是摆设的功劳。”
    “够了，你们两个，不想成摆设的话，就闭嘴好好巡逻，要是被敌人混进来，你连当摆设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话的士兵还要反驳，就见巡逻的队长走了过来，忙闭上嘴，脸被憋得通红，单手抚着腰刀，跟着队伍继续巡逻。
    今晚的月色很好，月光把参国大军的营地照得清晰光亮。青黑色的帐篷像漩涡一样盘踞在营地的四周，漩涡中心处有一顶鹿皮帐篷大而华丽，这是参国主帅肖木森的帐篷，帐篷内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周围巡逻的士兵轻声地从帐篷旁走过，没有看到身后有一道身影从帐篷中闪出。
    夜色渐深，月亮划过大半个天际，一道红光快速地在参国军营后方划动，画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紧接着，便有一团团的亮光陆续升起。是火光。
    “着火了！”一个声音惊呼。
    “着火了！粮草车着火了。”一个又一个声音高呼，此起彼伏。参国军营整个骚动起来。
    大帅肖木森的帐篷里出现了亮光，肖木森一身整齐的铠甲从帐子走出。“怎么回事？”他厉声问道。
    一个士兵马上上前禀报，“大帅，我们的粮草车突然起火，救火队已经赶过去。具体情形还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故意纵火。”
    “嗯，抓到纵火的人了吗？”
    “还没有。”
    “知道了，下去吧。”肖木森看着不远处的火光，火势应该被控制住了，但他们的粮食应该损失不小。他的目光聚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来他小瞧了商国的这个临时王子肖清然了。
    从帐篷中闪出的黑影又回来了，伫立在肖木森身旁。
    “抓到了么？”他淡淡地问。
    黑影摇头，伸出一只瘦长的手，手掌向上，手心中托着两颗红豆。
    “这肖清然身边也有像你一样厉害的人物，难怪。”
    “雕虫小技。”黑影幽幽地说。
    肖木森冷笑。
    张业城，王子府内。
    “干得好，小海！”逯也冲从参国军营回来的小海表示惊喜和大大的赞赏。其他人也附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战战兢兢这么久，终于出了口气，也该敌人知道一下军队粮草被烧的的感觉了。
    作为此次功臣的小海面无表情，好像他什么都没做过似的，好像眼前的这群人类赞许的是另一个人类，反正都与他无关。“我去见王妃了。”他来到这议事厅只是按照王妃的要求，来告诉他们自己去参国军营的结果，谁想到，他们这么聒噪。他的话音刚落，便消失在众人眼前。引起众人又一番惊叹。尤其是张业城的守将们，他们是第一次见识了灵力的不可思议。
    “这下我们有力量和参国对峙了。”
    “这只是给参国一个小小的回敬。”
    ……
    逯也也在笑，附和众人，但他知道，向今晚的偷袭只有这一次，敌人有了准备后，他们想在得手就不容易了。不过，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他们开始对参国的主力军进行反击了。
    王妃的客厅内，小海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声不吭地站在王妃于紫陌面前。
    “两颗红豆都用完了？”于紫陌坐在柔软的座椅上，单手托头，用平淡的语气问低着头的小海。“平安回来就好，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小海咬了一下嘴唇，说：“我进去后，开始都挺顺利的，烧完最后一车粮草，要离开的时候，一个黑影挡住了我，我闪身遁走，他愣了一下，没有动，我已为轻松地摆脱他还挺得意，可就在我快出来的时候，他又无声地出现在我面前。”
    “他能看到隐身的你。”于紫陌的眼睛眯了一下。
    “对。”
    “然后呢？”
    “我想用豆子变出替身，好逃跑，可他纠缠的太紧，我根本没机会和豆子交换身份。看他马上要抓到我的时候，我没办法，就当着他的面紧掏出一颗豆子，默念自己的名字，果然在我旁边就出现了另一个我。他愣了一下，可也还是没给我脱身的机会，伸出两只手，抓两个我，幸好他没有第三只手，在他的手快碰到我时，我塞给他第二颗豆子。豆子变成我，我趁他分辨的机会险险地跑了出来。”说道这儿，他仍然心有余悸。
    “你看清那黑影的样貌了吗？是人还是非人？”
    “样貌没太看清，他用黑布裹着自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他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像深洞一样，像是要把一切都吃了一样。不过我肯定他是人。”小海肯定地说。
    “人？”这个人能轻松发现并制住小海，看来不是简单的角色。
    这段日子，于紫陌没有跟肖清然一起参与军务，一方面是她相信肖清然能力，另一方面，是她在屋中做自己的推演。参国这次联合其他三国进攻商国，仰仗的是有特殊能力的人。带这么多士兵来，又不让它们真正上战场，他是在借助这些士兵身上微弱的灵力。能攒聚普通人身上灵力的人，应该是懂得借助自然之力的人。借助自然之灵力，还凝聚这么多人的灵力，两者相加，获得的灵力可是相当巨大的。但这场战争打了这么久，对方表现出来的只有偷烧粮草，让肖伯恭消失这么点儿力量——很不寻常。还有他们军队外的结界，也不是通过他真正的灵力设的，而是借助外物。不然小海不会如此轻易就突破了。他们聚集打量的灵力不用——很可疑。他或他们收集这么多的灵力究竟想干什么？
    于紫陌的眼睛久久地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