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释怀

    西楚洪爬在地上，一双眼睛内散发出恶毒的光芒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仇世遗。想不到自己这一年来不断的奔波，用尽各种手段，不但没有杀了眼前这人为自己的儿子报仇，连自己今天也要死在他的手里。
    不甘！西楚洪的心里充满了不甘！自己堂堂西楚世家的直系子弟，要杀一个人竟然是如此的艰难。南极家的那位老爷子横插一手也就算了，更多的却是自家的老爷子竟然也不管不问。愤怒，尤其是看见仇世遗那双带有浓烈杀机的眼睛后，西楚洪心中的愤怒和不甘就越发的强烈。
    “你不敢杀我的，别忘了我是西楚世家”
    西楚洪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脸上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用行动来回应自己威胁的话。如果换作是昨天的仇世遗，可能真的会为西楚洪的威胁所担心。但是现在的仇世遗，早已被黑家和李家几兄弟的死以及凌霄的话给唤醒了。
    疼痛，无尽的疼痛！这一脚直接把西楚洪踢飞了出去。这样大幅度的动作，让西楚洪全身抽搐得更厉害了。然而，仇世遗的举动却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在把西楚洪踢飞出去之后，秋水无痕身法骤然发动，比西楚洪落地的速度还要快上一线，在他落地之前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脸上。
    西楚洪脑袋一边贴着地面，一边贴着仇世遗的鞋底。在他的双眼中，喷射着无尽的怒火和怨毒。内心暗恨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斗篷人，如果没有他，现在的形势说不定是反转过来的。耻辱的感觉，如同沸腾的火焰，带动他体内的血液都在高速的流转。但越是愤怒，西楚洪的疼痛感觉就越强。
    “我现在够胆了吗？”仇世遗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西楚洪，声音冰冷的问道。
    岂止是够胆，仇世遗的举动可以说是太够胆了。如若换作别人，别说把西楚洪踩在脚下，就算是让他骂西楚洪一句，大陆上有这个胆子的人都数得清。当然，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仇世遗可不就是单单的因为杀死了西楚洪而得罪西楚世家。他这不光是对西楚洪的羞辱，更多的是对西楚世家的羞辱。说不定一气之下，西楚家的老爷子亲自出手，那这大陆上就没有人能够保得了他仇世遗了。
    边上，南极浩看着这一幕问道：“老大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那些老头子要是生气了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是过分了一点。”东龙唐点头说道：“以前的老大可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看来黑家和李家兄弟的死对老大的打击不小啊，连老大暴虐的一面都给引发了出来。”
    黑老大和李老大这时候刚从树林里走出来，在他们的双手上，沾满了泥土，甚至还掺杂着丝丝的鲜血。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去树林里面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的兄弟打造了人生最后一个归宿的地方！
    仇世遗教训西楚洪，甚至可以说是侮辱西楚世家的这一幕也刚好落在了他们的眼里。本来，黑老大对先前仇世遗的做法感到很不满，那是杀死自己兄弟的仇人，仇世遗不但不杀他们，甚至还要给他们解药，这让性格直爽的黑老大如何不气愤。
    可是刚才和李老大在树林后面刨坑的时候，李老大说了一句话，让黑老大对仇世遗的气愤和不满眨眼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仇世遗亲手杀死薛英杰是为了什么？黑老大不明白，并不代表李老大也不明白。
    “老黑啊！世遗兄弟其实也是为了我们好，你别错怪他了。”李老大一边刨坑一边说道。
    “误会？我可没有误会！”黑老大用力的用双手刨着地面的泥土说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也看见了，我老黑虽然不怎么用脑子，但是我眼睛还是看得见的。”
    “那你知道世遗兄弟为什么要阻止你杀薛英杰，而自己动手吗？”李老大再次问道。
    黑老大头也不抬的说道：“还不是觉得对不起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良心上不安了。”
    “这是一个原因，不过最重要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李老大停止手上的动作说道：“其实世遗兄弟先前觉得放过天剑门的人，也是为了日后在和整个西楚世家为敌的时候少一个强大的敌人。而他后来出手杀死薛英杰则全都是为了把所有的责任和恩怨一肩扛下来。你知道吗？”
    “一肩扛下来？”黑老大有些不明白的问道：“你能不能说得再清楚些，再简单一点。”
    李老大无奈的一笑说道：“你呀，老黑你要学会动动脑子了。世遗兄弟他这么做，日后天剑门一旦强势的报复我们，世遗兄弟就会一力承担，而不会连累到我们。”
    “真的？”
    “真的！”李老大点头道：“世遗兄弟虽然平时不怎么说法，又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里。但是，他对我们这一帮兄弟还是很看重的，甚至他把我们这些兄弟的命看得比他自己的都重。”
    趴在地上的西楚洪挑起眉角偷偷的望着仇世遗，更多却是将怨恨投放到了他的身上。今天这样的侮辱，实在是有些冤枉。本来一切都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要不是自己废话太多，也不至于出现这样的结果。
    “你杀了我吧！”趴在地上的西楚洪声音平淡的说道。
    成王败寇！一直以来都是西楚洪信奉的准则。这一年来，西楚洪为了对付仇世遗，可以说是花费了自己所有的心血和努力。本来这一次有了邪毒的参加，机会应该大上很多。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仇世遗中了邪毒的毒，一切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要不是他自己太墨迹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替自己的儿子报仇了，也不至于现在主动的要求人家来杀自己。
    “杀！当然会杀你！不过在杀你之前，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我的一个问题，那样我可以保证你死的不会有痛苦。”仇世遗看着一心求死的西楚洪说道。
    “你觉得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会告诉你什么呢？而且你还要我实话实说，不觉得很过分吗？”既然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西楚洪倒也放开了起来。
    “可是我能让你没有痛苦的死去！”仇世遗一字一句的说道。
    沉默了一会后，西楚洪才说道：“要问什么，你就问吧。只要我知道，我会如实的告诉你。”
    在没有痛苦的死去和有痛苦的死去之间，西楚洪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对于一个注定要死了的人，能够没有痛苦的死去可能是他最大的心愿。即便在死前有违反一些道义，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人都死了，还管什么道义？
    “在燎北城的时候，你追杀我们，另一伙人也在追杀我们。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身份？”仇世遗语气平静的问道。
    “咦！”南极浩小声的说道：“老大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当初我们不是都知道了吗？那是”
    “闭嘴！”南极清舞娇喝道：“世遗这么问，一定是有他的想法！”
    “燎北城？你是说你领着我们在山里乱转的那次？”西楚洪坐在地上略显颓废的望着仇世遗，见仇世遗点头后才继续说道：“那些人是北刹帝国派来的，名义上来协助我，我倒觉得他们是另有企图。”
    “谁？”
    西楚洪看着略显紧张的仇世遗略微沉吟了一下后才说道：“那我也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刚才那个神秘斗篷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仇世遗脸上闪过一丝戾气，赤红的眼中满是杀机。
    “说不说随便你。”西楚洪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都是死，死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和我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你不同，你感觉现在自己正在有心人的操控之下，走着一条并不属于的自己的路。所以，你想反抗！”
    仇世遗沉默了，西楚洪都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现在的仇世遗的确是圣火教的一颗棋子，只是唯一可悲的是，他这颗棋子想要反抗，却又怕受到伤害。他很矛盾，很纠结。所以想要弄清楚这背后的一切一切。
    仇世遗的沉默，代表着他在考虑要不要回答西楚洪的问题。同时南极浩以及东龙唐等人也在仔细的凝听着，自从刚才的神秘斗篷人的出现，以及仇世遗跟他之间那让人摸不清的关系，都让众人在仇世遗的背后看到了一个神秘的光环。
    仇世遗转过身望着这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和朋友，看着他们眼里好奇和期待的目光，仇世遗眼中满是愧疚之意。曾经说好的，他们之间是不会有任何的秘密的，可是今天自己和他们之间却隔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圣火教！”在沉默良久之后，仇世遗看着西楚洪说道。不过这话却又像是在说给南极清舞等人听一般。
    “为了一个女人？”西楚洪突然大笑着说道：“如果我告诉你那群人的幕后指使是谁的话，你一定会很痛苦、很痛苦。现在，你还想要知道吗？”
    这话很耳熟，真的很耳熟。在苍澜镇，当仇世遗问凌霄在两天的时间里北刹帝国的军队就打着北落世家的旗号来要人，是否北落世家也有参与？而凌霄当时的回答就是：真相，往往会让人痛不欲生！
    而现在，西楚洪却说出了意思差不多的话，甚至比凌霄的话更加直接。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仇世遗沉默了，在苍澜镇的时候，凌霄的话让他感到了一丝恐慌和不安。所以，他努力的去忘记。而当他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圣火教监视的时候，自己的朋友一个一个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时候，他决定了，要反抗。可是西楚洪的话却让他再次的感到了那种恐慌和不安！
    “还要听吗？”西楚洪的话仿佛带着一种魔咒，缓缓的在仇世遗的耳边响起。
    “说！”仇世遗的表情有些痛苦。
    “北落长天！”
    “唰！”
    仇世遗手中铁剑一闪，剑尖已经划过了西楚洪的脖子。仇世遗出剑的速度很快，也很准。直到他手中的铁剑划过西楚洪的脖子，在西楚洪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在他的脸上有着一抹笑容，那是胜利者才有的笑容。即使他没有亲手杀死仇世遗，却能够看到仇世遗痛苦，为了一个女人而痛苦。
    一切似乎都明白了，虽然表面上绑架北落雅，让自己做事的是圣火教，可凌霄和西楚洪的话都指向了北落世家。还有一点，北落雅出事了这么久，北落世家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派人，这不得不说很奇怪。当然，也可以说北落世家还不知道北落雅被绑架的事，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北落世家也不配再叫北落世家了。
    看着目光有些呆滞的仇世遗，在场的众人悠悠叹息一声，当然，叹息的人除却黑老大和白小龙。这两人一人是从来不用脑，还有一人是刚加入，根本就不了解情况。但其他人就不同了，都是由脑子的人，把所有的事情前后联系起来一想，同样的结果就出现在了他们的心里，只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结果的可信性有多大。
    黑老大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李老大给制止住了。李老大使了一个眼神，两人开始清理自己兄弟的遗容，让他们体体面面的离开这个尘世。同为一队人，在各自的相互搀扶下，众人都来到了李老大和黑老大的身后，他们要把这些曾经带给他们欢笑，曾经一起战斗的兄弟都深深的记在心里。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把黑家和李家几位兄弟的入土为安之后，仇世遗看着众人问道：“难道你们都不想问我吗？难道你们都不想知道为什么凌霄会突然出现吗？”
    见众人集体沉默不语，仇世遗嘴角浮现起一丝自嘲的笑容说道：“在你们的心里，我已经没有任何的信用了吧？”
    “不是的！世遗！”南极清舞表情有些复杂的说道：“我们都很信任你，只是谁没有一点秘密呢？如果你愿意说，我们当然愿意听。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们也不会在意的。”
    “就是啊！老大，谁没有一点小秘密呢？”东龙唐轻松的说道：“你看我，我欣赏了多少美女，不是也没有告诉你们吗？”
    看着众人脸上的信任的微笑，仇世遗知道，他们是为了不让自己自责才做给自己看的，就连黑老大和李老大的脸上都洋溢着信任的微笑。可越是这样，仇世遗就越觉得把这事告诉给众人。否则，这些兄弟和朋友脸上的微笑自己就不配拥有。
    “圣火教抓了小雅的目的，就是威胁我为他们做事。而凌霄之所以会跟着我们，就是希望我能够尽快的赶到东雷帝国的朱雀岭。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愿意和天剑门结怨的主要目的，我怕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而害了小雅！”仇世遗看着有些沉闷的天空，终于把自己心里憋屈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朱雀岭？”东龙唐略微惊讶的问道：“老大，他们要你去朱雀岭做什么？你知道朱雀岭在哪吗？”
    “我不知道。”仇世遗摇头说道：“凌霄说到了大概的范围了会给我提示的。”
    东龙唐面色严肃的说道：“老大，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在苍龙城以南有一座山叫做苍龙山，上面驻扎的就是东龙世家的总部。而在苍龙山之后的一座山峰，就是朱雀岭，也叫做朱雀山。”
    “什么？”
    东龙唐的话引得众人是一片惊讶，尤其是仇世遗，如果真是这样，那圣火教让自己去朱雀岭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偷东西？笑话，在东龙世家的眼皮下偷东西不是找死吗？难道说是因为自己和东龙唐的关系？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该怎么办？
    仇世遗很困惑，他之所以不把这事告诉给众人，就是不想给其他人增加麻烦。而现在，圣火教很明显是把主意打到了东龙世家的头上。而且，还是让自己出面，这让他怎么能不烦恼？
    南极浩见场面有点尴尬，忙打哈哈说道：“老大，现在并不知道圣火教要你干什么，也不见得是要你去东龙世家搞破坏吧。别忘了，那几个老头子可不是普通人。”
    “其实我们现在还是有一个优势的。”南极清舞沉吟了一会后说道：“如果我们到了苍龙城的东龙世家，圣火教还能传给你消息和提示的话，那就说明东龙世家里有他们的奸细。如果不能，我们完全可以瞒天过海！”
    “你是说”
    东龙唐看见仇世遗望着自己，脸色郑重的点头说道：“老大，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