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3章 过往如云烟

    留在城下是最不利的境地，得不到补给还面临被包围的危险，至于攻下七星城相信有这个能力，但是伤损避免不了弹药估计也要告罄，那个时候，困守孤城得到了休整也没有了突围的能力。
    只能咬着牙向东走，到了百里外的哈密卫，自然有了补给，即便是到了那里也不能耽搁太久，因为弹药还要入关后才能补充。
    酷夏的西域夜晚，白日汗透了的衣甲此刻却如冰甲一般让人难耐，临近隔壁和大漠的夜晚同白日的温差非常大。神龙军一干人等几乎没有了半分的力气，个个呆坐在马上几乎是信马由缰的在前队带领下向前行进。
    这恐怕是神龙军最艰难的时刻，人已经没有了精神气力，而马更是在用生命在挣扎。不时有马儿倒毙在当场，将马上迷迷糊糊的人摔落马下。好在备用的马匹不少，倒是还能够保证大队缓慢而持续的前行。
    卓不凡本想将小铃铛抱过来，可是他自己处境也很艰难，包括雪儿在内的一些习武之人自然好了许多，他们现在成了大队坚持下去的中流砥柱。
    白冰也是神情疲惫，策马跟在卓不凡的身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说到：“七星城恐怕完了......。”
    卓不凡摇了摇头，恢复点精神，闻言苦笑道：“是不是觉得我的手段很卑鄙？”
    白冰想了想，说到：“这倒不是，只是觉得那些无辜的人未免有些可怜。”
    卓不凡道：“无辜？这乱世中不存在无辜的人，他们不是没有选择的机会。他们抛弃了他们自己的王族，自然选择了他们现在自己的结局。我知道，在你的心中还是觉得我的手段有些残忍或者有些过了，但是我首先考虑的是神龙军，还有我自己，这一点我不否认，今后，我希望你也能这样做。”
    白冰咬咬牙不置可否，她自然明白卓不凡什么意思，如果让自己来做这个决策，自己又会如何选择呢。
    身后，风中隐约传来阵阵喊杀和惨叫，现在的七星城又是怎样一副地狱般的景象，今后，这西域重镇和那顽强生存了千年的古国，都已变成了过往云烟。
    昔日并不放在眼中的区区百里路程，这一晚让神龙军吃尽了苦头，一路留下了无数倒闭的马匹，好在马匹尚算充足，马血也可以解渴和补充能量，所以人员倒是没出什么大问题。
    疲累，只是疲累，让人只想躺在地上放弃一切的疲累。
    当晨曦初现，哈密卫的土城也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所有人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
    哈密卫土城几乎人去城空，留守的老弱病残也没有这个胆量拒绝这一队双眼通红有如从地狱归来的军队的要求，何况这是大华军队，是自家人。
    神龙军集体入城，立刻紧闭城门，已经被干渴饥饿和劳累折磨多日的他们却并没有忙乱，老兵们担当起警卫和排查城内的任务，其他人很有秩序的取用粮水，然后在分配好的地方休整进食，只是在补充食物和清水的时候，才能看出来他们有多么需要休整。
    至于神隐营，几天不吃喝却并不会让他们有多么狼狈，看到神龙军严明的军纪，作为高手，他们自然更不能输给这些普通士兵。
    坐在哈密卫城城头，喝了一大皮囊甘甜的井水，又吃了两个粗糙此刻却无比香甜的玉米囊，卓不凡看向西面来路，显然自己那一损招起到了作用，追兵不见踪影，而七星城中哈密卫的那些兵将，此刻应该已经成了冤死鬼。
    雪儿怀中，小铃铛终于醒转过来，睁开眼看到了卓不凡，忽然哇呀一声哭了起来，哭喊着问到：“哥，吾的母亲，真的，真的......。”
    卓不凡叹了口气，走到雪儿身边坐了下来，温柔的抱过小铃铛，小铃铛胸腹间伤口已无大碍，此刻也刚换了包扎，在仔细查看后卓不凡才低声说到：“人总有离开的时候，害死你母亲的人现在都受到了惩罚，你还有我，还有我。”
    小铃铛哀恸大哭起来，紧紧抱住了卓不凡，哭声回荡在城头和哈密卫，让每个人心中都很沉重，不管知不知道内情的人都能听出来对故者的哀伤追忆和感伤。死亡，总是个无比沉重难以面对却无法避免的问题。
    卓不凡下了一道军令，睡觉。除了必须的警戒和巡查的人，所有人立刻睡觉。
    这一觉直睡到了午后，卓不凡抱着疲累至极的小铃铛也睡了半日，这一醒来，却还没有完全消除多日来积累的疲劳困倦，但是整个人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腰腿也恢复了不少气力。
    紧跟着就是行军令，神龙军带足了干粮和饮水，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又踏上了东行的道路，这里并不安全，神龙军直奔玉门关。
    这链接东西的要地，贫瘠却充满财富的西域塞口，留在身后，渐行渐远。
    此次西域之行算是告一段落，见证了哈密国让人嗟叹的走向灭亡的过程，而最让人怜惜的就是小铃铛，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家，不仅唯一的亲人已经死于非命，就连从小长大的地方，自己的同胞族人，恐怕也已经变成历史。只能让时间来慢慢抚慰她的心灵。
    神龙军基本恢复了原本的斗志和精神面貌，虽然这次实际上是被吐鲁番国的铁骑追着赶了回来，但是远谈不上失败。神龙军实际上的伤亡非常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同时给对方造成了难以忘却的重创，这一切恐怕对方的统帅最有体会。所以，卓不凡对吐鲁番的疯狗一般的风骑倒是没有多少愤怒。今后有的是机会来找回这个场子，老子的神龙军，无人可敌。
    除了哈密卫后的行程非常顺利，多日后，入了玉门关，就在靠近玉门关设立的一个秘密补给点得到了弹药补充，这时候的神龙军，又是一只无人可挡的神龙军了。
    但是，在补给点，卓不凡却是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一个人，一直留在京城的相府管家，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