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2章 示弱

    神龙军今后的作战方向就此定下，众人轻松了许多，亲卫队送入油炸米糕和鲜香鱼汤，即便是冬日，多水塘河流湖泊的巢湖地区还是可以找到不少鱼虾鲜活。
    众人喝着汤吃着糕，邢天虎想起了什么，有些愤然地说到：“将军的计策确实......那个周全。我只是受不了现在那些大华将军的鸟气。那黄得功算是什么东西，太猖狂。”
    众人闻言也都面露不愉，卓不凡笑了笑摇了摇头。这黄得功是右相周子津的人，原本只是个卫部长官，无谋无略，是个标准混吃混喝的家伙，说是卫部军人，倒是像个政客。最近因为周子津得势也扶摇直上，这次居然成为了大华围剿总指挥，显然是在刷战功，日后定然进入大华军队高层，成为周子津的又一枚棋子。
    神龙军这次出山为了便宜行事也通报了朝廷，虽然名义上已经不属于大华建制，还是得到了朝廷的默许，算是地方协助围剿乱贼的地方武装吧。人走茶凉，大华凡是有些见识的官吏都知道神龙军跟前左相卓家关系甚密，但是既然卓尹已经辞官，也就是失了势，很过官吏对神龙军也就没有那么尊重。以前跟左相卓尹有些关系的人还有些旧情谊，比如那刘良佐就是如此。但如黄得功这样的人，就恨不得落井下石还踩上一脚。
    卓不凡要加入大华军的统一行动也是自己计策的考虑，身为总指挥的黄得功就自然地想要压制。而且神龙军总共也只有四千来人，恐怕还比不上一个大一些的卫部。那黄得功更是看不在眼里。比如既然都是围剿部队，粮饷调度等也应有分配。但那黄得功一句“地方协助当自筹粮饷”就给打了回来，可把负责联络交涉的邢天虎气得不轻。
    现如今，神龙军的粮饷都是由神龙山自己负责，并不会对神龙军造成什么影响，但这事着实气人。
    “我们做自己的事，小人猖狂不了多长时间。你们看着吧，很快他就哭也哭不出来了。”，卓不凡好整以暇的喝着汤。
    众人想到刚才卓不凡的计策，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这汤感觉也更鲜了。
    “报将军！黄指挥差使前来，求见将军。”，一名亲卫掀开厚棉帘，入内躬身报到。
    说曹操曹操到，说到这老小子居然信使就到了。
    “接见。”，卓不凡吩咐道，同时对众人说到：“记住我刚才说的了？让我们演出好戏给那黄鼠狼看看。”
    “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赵银宝甚至喷出了一口鱼汤，随即，这小子鬼鬼祟祟出了帐篷。
    不多时，一身穿金边银甲的校尉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显然这就是黄得功的特使。
    “哎呦，上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快快请坐，来来，新鲜的鱼汤，快来尝尝，去去寒气。”，卓不凡满面堆笑，这种事情，他做起来驾轻就熟。
    那校官四处撒了撒眼，因为神龙军已经不算大华体系，自然也没有了什么正式官阶，这一看，自然是他最大，当下似乎头昂的更高了。
    看到卓不凡殷勤端上的鱼汤，这校官舔了舔嘴唇，心下却是有了胆气。其实，威武将军卓不凡的名头还是很大的，虽然对他的战功颇有异议，但是毕竟也是跟鞑子打过仗的人物，按照大华军功的猫腻，歼灭一万鞑子骑兵想必多有夸张，但是毕竟是胜了鞑子的。此次前来，也是奉命前来探探底细。
    端起来喝了两大口，面上却是带着不屑的神色放下鱼汤。校官开口说到：“此次奉命前来，是跟各位商讨一下协同对敌的事宜。”
    卓不凡眼睛转了转，堆着笑问道：“哦？马上就要开打了？”
    “正是，我部正星夜兼程进逼巢县，刘良佐将军部也在加快行军，三日后大军即可兵临巢县城下。黄大人令你部即刻进军，明日抵达巢县，先行拔除张献忠部外围，待我大军抵达，一举歼灭乱贼。”
    靠，卓不凡心中暗骂，让老子四千兵马打头阵挑衅张献忠十几万兵马，明摆着是让老子当炮灰啊。特么的，连个掩饰都不用，明摆着欺负老子咧。
    “哎呀，大人，这个，恐怕有些困难。能不能打个商量？”，卓不凡苦着脸说道。
    “哼，大军行动岂能如同儿戏，军令如山，如有差池，黄大人定然严惩不贷。”，校官一瞪眼。
    “哎呀，大人有所不知，在下实在是有颇多困难。”，说着，卓不凡凑近了悄声说到：“兄弟就跟哥哥明说好了。你大概也知道，我们卓家现在是不如往昔，这次家乡来敌，好不容易凑了点子弟兵来凑凑热闹，嘿嘿，哥哥你一定明白的。”
    那校官闻听卓不凡跟他实话实说，面色一缓，也是低声说道：“我也是公事公办，这其中的道理你我自然是明白的。此是军令，不可违抗。但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困难，我自然也可在黄大人面前替你说说。”
    卓不凡闻言面露喜色，扭头吩咐了周童几句，不多时，周童取来一个木盒，封的严严实实。校官一入手，整个脸就舒展开了，当下坐直了身子，语气也是客气了许多：“不知卓将军有何难处，尽可道来，身为调度使，这也是我的本分。”
    “哎。”，卓不凡简直要哭出来似地，苦着脸说道：“大人明鉴，我军缺衣少粮，粮饷严重不足。那张献忠狡猾得紧，十里八乡坚壁清野，不怕您笑话，我军已经到了有了上顿没下顿的窘迫之境。你看，就连我们这些带兵的，也只能用这些个小鱼虾果腹，哎。”
    那校官舔了舔嘴唇，心道，这鱼汤倒是新鲜的很呢，面上却是惊讶道：“你们用此物果腹？哎呀，确实艰苦确实艰苦。不过，军令既以下达，不执行怕是不行。不过......。”
    校官看了看四周欲言又止，卓不凡连忙拱手道：“大人有何良策尽管直言，都是自己人。”
    “嗯，卓将军是个明白人，打不打咱说了不算，但是打成个什么样子那可谁也说不准。你尽可出战，势单力孤遇强敌力战而退也算不得什么。你部虽然力单，依然力战强敌给敌杀伤，待大军平定乱贼，自然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说完，校官和卓不凡相识而笑，气氛颇为融洽。
    正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卓不凡面色突变，使了个眼色，周童心领神会正待出去，却是被看在眼里的校官喊下。
    “出了什么事？”，校官问到。
    “这个，这个，没什么，可能是军中的小事。大人在此喝汤，在下去去就来。”，卓不凡显然有些难言之隐。
    那校官却是摆手道：“你我已经不是外人，军中之事为兄倒是颇为熟悉，能给兄弟出点主意也说不定。”
    当即，也不等卓不凡同意，当先走了出去。
    卓不凡等人只得随行，出了帐篷，只见外面一大群兵士正在吵闹，被亲卫队竭力阻拦在不远处。
    看到一票军官从帐篷中走出，那群士兵顿时骚动起来，几乎要冲破亲卫队的阻拦，倒是把那校官吓了一跳。
    “老子不干了！”
    “三个月的军饷一个子也没见，让人喝西北风啊！”
    “他妈的，这都入冬了，棉衣都没有！没打仗先冻死了！还让人活不？”
    一阵义愤填膺的喧哗传来，卓不凡脸上顿时无比精彩，尴尬、愤怒，因为特使在侧却是不好发作。那校官看在眼里，面露鄙夷之色。
    “大人见笑了。”，卓不凡尴尬的说到：“这帮兔崽子，一天不用鞭子抽就皮痒！”
    此时，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兵/蛋/子哭叫道：“俺不干了，俺要回家！”
    卓不凡闻言更是气恼，上前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怒道：“来人，都给我绑了！聚众闹事，成何体统！每人二十军棍，三天不准吃饭！”
    周遭数十名衣着明显好很多的亲卫一拥而上，拳打脚踢马鞭挥舞，闹事的二三十人很快被制服，衣衫单薄的他们被五花大绑带了下去，不多时，原处就响起了惨叫声。
    卓不凡面色尴尬的将校官请回了帐篷。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遗忘，在卓不凡的殷勤招待下，校官吃了个酒足饭饱，说是粮饷不足，但是席间却是大鱼大肉好酒好菜。
    校官揣着木盒，颇为满意的离去，卓不凡一行一直将其送出山坳，殷勤周到做到极致。
    当校官身影消失在远方，卓不凡等人相视大笑起来。
    “赵银宝这小子干的不错，哈哈哈，对了，还有小石头，当为最佳男配角！”，这个兵士闹事的小插曲自然是作为校官看的，而那个哭着要回家的小子就是小石头，本色演出，相当之成功。
    那校官回返后果然将自己所见添油加醋说了一番，一个徒有虚名纨绔将军的形象生动鲜活，喝兵血、混仕途，属下也都是一班乌合之众，人心涣散战力低下。那黄得功放下心来，不过依然派出了伺候监视神龙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