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老掌柜

    “你们这商会怎的如此窝囊，还要定期缴纳月钱？”农黎困惑道。
    “哎，此事说来话长。”
    洪会长闻言也不气恼，叹气道：“说实话，我们这个商会，就是因为商贾们不堪白虎盟的勒索敲诈，甚至洗劫，所以才成立的。众人推举我为会长，与白虎盟主谈判，每月上缴一大笔月钱，这才换来一时的平安。”
    “与其低三下四的喘息，何不放手一搏？死也死得其所！”农黎怒道。
    “说的简单，赢了什么都好说，可问题是有几个人输得起？”
    洪会长摇头道：“我们这些商人，哪个不是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自己死就算了，连累了家人可就当真是死不瞑目了。”
    农黎闻言沉默了。是啊，自己是孤家寡人，当然可以无所顾忌放手一搏。可换位思考，如果农家老小还在，面对如此境况，自己也会同样选择隐忍吧。
    两人一路相谈甚欢，次日天蒙蒙亮时，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作别。
    “农黎兄弟，你还是尽快离开紫荆州吧。”
    洪会长无不担忧道：“我跟这姓石的打交道这么多年，很清楚他就是个心胸狭隘的阴险小人，此事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现在还不是跟他们硬拼的时候。”
    “嗯。”农黎应道：“洪大哥也要多加小心，相信很快就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目送农黎离开，洪会长这才领着商队朝州牧府所在的陆林城进发。这里同时也是白虎盟的总部所在，他不但要去缴纳月供，还不得不参加盟主做寿，所得须得提前做些准备。
    而农黎这边，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自己要灭了白虎盟的想法，为了免得洪会长担心，便嘴上答应他尽快离开紫荆州。实则来到就近的小镇盘下一处院落，便开始认真筹划起来。
    农黎算了算，离这白虎盟主做寿已不足十日，须得加紧炼制原定的鹘炮、机甲等重器。
    没有片刻停歇，农黎先是嘱咐小白躲在房内不得外出，然后换上碑中生的人皮面具，来到镇上最大的商行。
    “掌柜的。有金土两种晶石否？”
    其实农黎的造物石，有着极强的晶髓收储能力。可当时离开余治州前往罗府提亲，谁也想不到之后发生的一切，自然也不会未雨绸缪的提前收储好需要的晶髓。所以不光是在狗头山炼制鹘炮时，还是现在，这个原本无须考虑的因素，变成了最为蛋疼的事情。
    “有。不知客官要几两，还是几钱？”
    佝偻的老掌柜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些年迎来送往那么多客人，看一眼对方言行举止和穿着打扮，就能知道这是笔多大的买卖。可这次，他似乎有些看走了眼。
    “你有多少？”农黎急道。
    “客官要多少？”老掌柜也急。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你要多少我有多少！我说这位客官..”
    老掌柜有些不高兴了，正要出言训斥。却见对方往柜台上拍了一沓银票，硬生生把要说的话拍了回去。
    “按照你的价格，把这些银票全部兑成金土两种晶石，两种各一半，品阶越高越好！我时间很紧，你马上去办，不管你想什么办法，要是明天之内还兑不完，就别怪我拆了你的招牌！”农黎一口气说道。
    “三十万两银票！”
    老者拿起这沓银票一数，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面露难色道：“客官，是老朽看走了眼，实在对不起您，本店目前只有几千两银子的存货..恐怕..”
    “我都说了，价格不是问题，你这里没有，不会派伙计或是托人连夜到附近的城镇去买？”
    农黎皱眉道：“给你个这么好的买卖都不接？”
    “好，好，客官稍安勿躁，我马上去办！马上！”老者以为农黎是故意找茬，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不由得喜上眉梢，健步如飞地朝后堂跑去。
    “快来人！来大活了！”
    “幸好诸葛兄临行前硬要塞我这些银票，否则还真得避其锋芒，从长计议了..”连日来，农黎越来越思念教中的这几个兄弟姐妹了。
    相约明日黄昏来交货，农黎便回到自己盘下的庭院内，不停构思着自己的锻造，思前想后为了弥补机甲攻击不足的特点，决定锻造两支比寻常连铳大两倍的巨铳，还有一柄九尺长的宽厚重剑专供机甲，强化其远近距离上的攻击能力。
    次日夕阳西下，农黎紧闭的前门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随之响起。
    “客官，客官，您在吗？”
    农黎早已等候多时，急忙上前开门，只见老掌柜身后跟着的数名伙计鱼贯而入，将肩上挑的箩筐悉数放到了农黎院内。
    “客官，实在对不住。老朽尽力了，依然还有五万两银票未能兑成晶石..”
    能一下拿出三十万两银票还不讲价的，这背景绝不简单。老者一想到这个就有些心惊肉跳的，此刻战战兢兢地拿出剩余的五万两银票递了过去，唯恐农黎当场发飙。
    “老掌柜辛苦了。”
    其实农黎也知道这么个小镇，让这么一个普通的商行操办此事，确实有些为难人。可自己人生地不熟，又不方便行动，所以只能逼这老者一把。现在看着眼前的几个箩筐中，各种品阶的金土两种晶石，他知道，对方已然是拼劲了全力。
    “这些钱您也一并收下，只需答应我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即可。”农黎笑吟吟将银票推了回去。
    “您说的是真的吗？”
    老者自诩见多识广，经常跟手底下这些伙计吹嘘走南闯北见过的市面，可就在此刻，他呆若木鸡，只觉得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您看我像是诓人么？”农黎大笑一声。
    “谢谢，谢谢客官！您放心，我的这些伙计跟随我这么多年，绝对会守口如瓶的！谢谢您，祝您福寿安康，财源广进..”
    老者颤抖地将五万两银票揣入怀中，面色蜡黄的脸庞数十年来第一次变得潮红，不停作揖感谢着农黎，差点没给农黎跪下，他身后的伙计见状，也纷纷作揖行礼，嘴上念念有词，也不知在夸人还是在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