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爷子去世

    我叫陆泊，是陆家长女，家里还有三个弟弟，大弟陆子京，应家父之命去往北方从军，二弟陆季在南方做陶瓷买卖，三弟陆涤则是在西藏支教做老师，而我本人，则是一名经济学博士后，不要问我为啥要读博，我的博士导师正是我二叔陆齐，当时读完本科本打算去做自由设计师，结果被爷爷骂成不务正业，一气之下，我便离家出走，去到江浙投奔二弟去了，但没想到的是，老爷子邪乎的很，拿着我的档案直接将我保送到a大，而且还是硕博连读！
    我本打算偷偷背着老爷子辍学，继续在江浙一带搞点小生意做，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变故，而也正是这些变故扭转了我今后的道路，将我推进一个又一个深渊。
    我正在我二弟的陶瓷店里跟着陶瓷师傅学拉胚，满手的陶泥，忽然围裙兜里的电话响了，
    我懊恼的抽了两张纸，胡乱的擦了下手，拿出手机，“二叔”两个大字伴随着铃声一闪一闪，我头疼的看着手机，想都不用想，准时来“教导”我回去好好学习的。泥泞的大拇指在屏幕前犹豫了很久，我摁下了接听键。
    “喂，我是不会回去的，我想好了，要在二弟这边做点生意，不用劝我了”我先发制人的说道。“...”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小泊，你爷爷出了点事情，回来吧”我听着电话那头混杂的说话声和哭声，心忽然沉了下去。虽然表面上我特别讨厌爷爷有时候的自作主张和强势的作风，但打小因为父亲工作的缘故，家里就只有我和爷爷，不管什么时候，爷爷还是最疼我的。
    我还记得当年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次我趴在屋里的床前坐着玩，听外面父亲和爷爷的争吵，“你去问问盈盈，你问问她，你问问她愿不愿意！她要是九泉之下有灵，能看着你这么做吗，你摸摸你的良心，对得住盈盈吗？！”我爬到窗前，看见爷爷气冲冲的用手指着父亲喊着话。
    “那现在能怎么办，你说吧，李家现在只有李聪一个人了，把小泊嫁过去，那块地就是咱们的了，反正李聪也活不了两年了，他一死，到时候咱们愿意咋样就咋样，这不一举两得！”当时的我小，也听不大懂这话啥意思，但大概能明白父亲是想把我嫁给别人，嫁给李家的那个肺痨哥哥。
    “那块地？哎，你还是太小了，怎么就不懂这其中的道理呢”爷爷的脸上忽然多了份沧桑。
    “那块地当年是你太爷爷留下来分给子孙的，因为我是家里的长子，最开始是想分给我城南那块最大的，剩下两块城东和城北分给我的两个弟弟，但谁能想到，两人都看上了城南的那片地，谁不想要风水宝地来兴旺后代呢！”
    “那后来呢”，我趴在窗户前兴致勃勃的问。
    爷爷瞧见冒着头的我，摇了摇头“后来，在我父亲临终前的那个晚上，我的两个弟弟硬是以龙降珠为要挟，要我父亲，把城南的那块地分成三份补给他俩一人一份，我父亲见龙降珠在他俩手上，也就只好从了，只好将城东和城南西边给我的二弟陆江冲，将城北和城南东边给了我三弟陆蒋，但即便是最后分到了城南的地，两个人还是把龙降珠给卖了。”
    “什么是龙降珠啊，爷爷。”我听得正入迷，不禁问道。
    “龙降珠可是咱们家的传家之物啊，据说是当年是上辈剿匪有功，慈禧太后亲自御赐的，我曾见过一次，里面还刻着一条盘着的金色长龙，在晚上可还泛着淡绿色的光，怎得也不曾想过，能让那两个逆贼给盗了去，还仅以四十五万就卖了去，真是又傻又可恨。”说着，老爷子跺了跺脚。
    “这有什么关系？现在他李家就算是再风光也只剩了一个李聪，能奈何呀？”父亲轻蔑笑了笑。
    “你究竟是真傻假傻呀？！当年此二人拿到地后便与陆家割裂，并自成两家，一个改名为李程西，在城西做军火买卖，一个改名为张承东，在城东做粮食买卖，后来李程西有了两个儿子，想让他们继承衣钵继续买卖军火，却不曾想大儿子志不在此拜师江少学画西游去了，而二儿子倒是乖巧，为李家添了一女一儿，女儿李姃嫁给了张承东的大儿子张沨，儿子李聪至今未娶，所以你现在觉得，你就算将泊儿嫁过去，能轮得到你分着那地吗？”
    “...”父亲沉默了。
    “他张承东，李姃哪个没盯着那块肥肉！就算没了他俩，他李聪虽病但不傻，将李家军火生意上上下下打理的有条不紊，怎又会不知你是什么意思，你这不是把泊儿往火堆里丢！”爷爷厉声道。
    当初若不是爷爷，我恐怕早就不知道身在何处了。如今我本就只剩爷爷一人关心我，却没想到还没能孝敬过爷爷，就遭了这般事。
    当我赶到的时候，陆家上上下下被围得水泄不通，父亲二叔三叔，二弟三弟，李家老二李聪，张家老大张沨，李姃，张家老二张章，老三张青辰，还有周围村镇里来凑热闹的。
    我推开最外面村里看戏的一圈人，直着向里面走，眼睛已是红了一圈，瞧见站在门口抽着烟的二叔，我小跑过去，“二叔...爷爷他怎么样了”二叔抽着烟，脸色阴沉，抬眼看见我，将我拉到爷爷主屋侧面的树后，“这事儿有蹊跷，老爷子出事儿以后，我本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没敢声张，想先找来你爸和你三叔商量一下，却没想到，我刚出屋，就迎上了外面的一群人。”二叔吐了口烟，眼睛中全是的红血丝。
    “你的意思是...这事和他们有关”我抬头透过树杈看到一脸严肃的李聪和眼睛通红的张沨，“那爷爷怎么了，是怎么...”我转过头，探究的问二叔，二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去看看吧”，说罢吐了口烟，随手扔到树根旁，狠狠的用脚尖踩了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