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捡了个奶包子

    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她恍恍惚惚之间，好像又看到他对着她无奈的笑了笑。伴随着悠扬哀伤的小曲，像很多次，他们看着彼此，期盼着再没有这样的歌声响起的一天。
    最后一次，是她送他，那天下着雨，她张着嘴，却哼不出一个完整的调子。结束了送葬，躲在被子里一个人的时候，才默默的任由泪水淌过眼角，打湿枕头。
    那之后，她觉得可能没有什么再值得她脆弱无助的掉眼泪。
    展祁从梦境清醒过来时还有些恍惚，却是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一阵风似的冲出房间，穿着里衣，瞧着单薄，她站在二楼楼梯口，中气十足的骂道：“停！大清早的你在唱些什么？想死了是不是？”
    紫桃原本抱着小孩在哄，她唱歌好听，但是在外几年，这首她最熟悉，张口就来。但是没想到把展祁吵醒了，主子平日里极少发火，这是触了伤心事了。
    紫桃一惊，“主子，你醒了，怎么穿着单衣就出来了？绿枫，赶紧伺候主子更衣洗漱。”紫桃忙不迭的唤绿枫，她手里孩子还在哼哼唧唧小声的哭着，从醒了就一直在哭，因为受了伤，连哭都哭的不大声。
    “……”展祁看那孩子半死不活的模样，一时竟噎了一下，那哪里是可以拿来哄孩子的歌啊！
    “罢了，你们以后别随便唱这歌，大清早的，我还以为我又回到了从前。”
    她语气不好，声音淡淡的，到最后更像是呢喃自语。
    “咋了咋了？我一起来就听见你吼人，大清早的，小姑娘还有起床气啊？”灰老一边披着衣裳，一边抬头看二楼的展祁，女娃子孤零零的穿着单衣站在上面，大清早的还有些冷，看展祁站在那，老头子暗想果然是高处不胜寒。
    绿枫听见紫桃叫她，急急忙忙从后面跑出来，看展祁在二楼站着，忙道：“哎呀，主子你怎么出来了？走走走，我先服侍你更衣，大陆，端盆热水上来！”
    展祁回房间洗漱更衣去了，紫桃抱着小孩儿继续哄，却没在唱那首歌。情绪也低落了许多，她知道，主子勾起了伤心事，她以后再不唱这歌了。
    “哎，这丫头咋回事，看着情绪不对呀，可怜兮兮的，不像她的风格，昨晚可是强势又镇定自若。”
    紫桃笑了笑，回道：“许是昨夜没有睡好，我们小姐娇贵，平日里睡不好也是有起床气的。”
    废话，昨晚上兵荒马乱的折腾半宿，谁也没有睡好。不过她不是早早的就去睡了？灰老暗暗的想，不过看紫桃这样，他是吃不着什么瓜了。
    “行行行，不说就不说呗，老头子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灰老背着手就要往厨房去。
    紫桃忙叫住他，询问道：“等一下，灰老你看看这小孩儿，没什么问题吧，一直哭，我和绿枫也不敢给他吃什么，怎么办啊？”
    “别给他乱动到伤口，你这样一直抓着他的手就挺好，哭是正常的，这么大个窟窿，肯定疼啊，给他喂点米糊糊，我这没有羊奶牛奶，你们到时候搞些给他喝，或者直接找奶嬷嬷，慢慢养。”
    灰老说完就走了，紫桃虽觉得哪里怪怪的，却没个头续，便没有出声，只说好。
    等展祁收拾好下楼就听见紫桃和她说这孩子该吃些什么，忍不住的额头青筋直跳！
    灰老在一旁笑眯眯的抱着一盘花生米在吃，他倒是乐呵呵的一脸看戏的模样。展祁气笑了，她问：“老头儿，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养这个孩子了？大名鼎鼎的神医，自个儿的耳鸣之症都治不了？”
    “瞎说什么呢，这儿可没有什么神医，就一糟老头子，开一破客栈连自己都养不活。”灰老一点都不觉得展祁的嘲讽对他有什么伤害，不当这个大名鼎鼎的神医，他更自在。
    “……”展祁真的无语，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灰老，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跟你掰扯这些了，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展祁看了一眼小奶娃林谦，肉肉的一小只，瞧着就十分脆弱，这种生物，有时候也很让人抓狂。
    听到展祁和灰老讨论这孩子的去处，两人都挺紧张。大概女人的母性光辉从生下来就有了，让她们照顾这小孩，她们都挺乐意的。
    厨房里，紫桃跑来跑去的和大陆分享展祁和灰老的对话，不由感概：“要是这个孩子跟着我们回去就好了，我和紫桃姐姐都可以照顾的，你说主子为什么不松口啊？”
    大陆：“……”
    md，主子还是个未婚的姑娘家啊！你说为什么不松口，要是带回去个孩子，不知道的以为是主子在外面生的，江南那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要把主子淹死！
    “主子有主子的思虑，我们听着就是。”大陆不想和绿枫讲道理，他嘴笨，没有紫桃会讲话，这些紫桃会教绿枫的。
    “唉，希望佛祖保佑，主子一定要良心发现，我们可以养孩子的，拜托拜托！”绿枫看大陆发表不了什么有用的建议，只能自己求神拜佛。
    大陆“……”如果不是这十多年的情分，可能她早就被主子弄死了！
    最后的最后，奶娃娃林谦，还是被紫桃抱上了出发的马车。客栈老板兼神医灰老，咬牙切齿的目送展祁一行人离开。
    灰老不得不承认，展祁拥有政治家的天赋，林谦的受伤需要的所有药物，他这边都出了，孩子展家养，但是要冠他的姓，神特么冠他的姓！
    原林谦，现在叫风林谦，对外称风家后人，灰老的孙子。等到孩子年满六岁，每年送来客栈跟灰老学三个月医术。
    这样一算，展祁不亏，名声什么的，她并不十分在乎，这些东西，都是可控的。这次令她比较满意的是，灰老答应帮她全力以赴救三个人，毕竟挟恩图报，当及时。
    “主子，灰老这药，对孩子真的没有问题吗？”紫桃看着怀里一直昏睡的风林谦，忧心忡忡。
    展祁抬眼看了一眼昏睡的小孩儿，说道：“无碍，到家给他喂水把药灌进去，找个奶娘好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