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展少夫人的忧虑

    临出发前，展祁找灰老给孩子喝了一种暂时陷入昏睡的药物，伤害最小的那种，她们出门在外赶车，带着一个重伤的孩子，实在是不方便。
    虽然这么做实在是不得已，但是展祁也做了防范，喂药前给孩子喝足了米糊糊，提前和展家飞鸽传了信，安排两个好的大夫在家里。灰老也还算有良心，给孩子扎了针，保证孩子到家前，身体不出问题。
    “是。”紫桃看着风林谦，实在是不忍心，她今天可是抱了一早上，喜欢的很。她看孩子年纪这么小，遭这么多罪，心疼死了。
    “大陆，你赶车快些，明天晚上一定要到扶桑城，不然我打死你！”绿枫不敢阻扰主子的决定，只能让同伴加快行进速度。
    大陆“……”特么你打的过我？
    看马车速度更快了些，绿枫才安心些。
    展祁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任由她们折腾去了。
    江南扶桑城，位于正南方的展家，从接到展祁书信说即日返家开始，下人就一直忙活着收拾家里。大房的人听说展祁要回来了，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展家三房人，大房三个孩子，只展祁未婚，另外两个儿子早已成家。长子展禇生下的嫡长女都已经十一岁了，是小辈里头最年长的，大名展悦，小名昭昭。
    听说小姑子要回来了，展少夫人程如意却是是喜忧参半的。她除了是展祁的大嫂外，还是她的闺中密友，这么多年的情分，想着展祁在外多年，终于要回来了，肯定是开心的，忧虑的是展祁如今已经二十有三了，这个年岁，还待字闺中的女子，全大秦都找不出几个。
    到时候展祁回来，展家大房又要落在风口浪尖上。展祁从小就有主见，公公婆婆更是拿她当儿子待的，听说已经在外面置了独一份的田产宅子，说展祁回来，若是家里其他两房的人容不下，就去衙门给她立女户，没人敢逼她随意出嫁。
    这些她都没意见，可是她的昭昭已经十一岁了，家里长辈这般，要是对她的昭昭议亲有影响可怎么办？她也不想这般想，可是随着日子将近，她这心就老是放不下，就算不说昭昭，二房三房女儿多着呢，到时候为难展祁，她也挺她着急的不行。
    没几日，她愈发着急，越想越觉得这事影响太大，可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不，中午听说夫君收到展祁飞鸽送信，说是带了个孩子回来，她当时就一口气噎在嗓子里，心里就一个想法，完了，昭昭怎么办？回去在屋子关了一下午，晚上就说病了，下人看是心病，忙找了展悦来劝说。
    展悦性子活泼大胆，家里人都疼爱，加上她生的最像展祁小时候，老一辈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展祁年少时的模样，更是宠的很。
    等她到程如意房里时，天都已经擦黑了。她下午出去，所以下人过去却扑了个空，在院子里等了一个时辰她才回来。
    “娘，你怎么了，怎么烧的这么厉害？”展悦进门一看程如意敷着帕子躺在床上，忙过去拉住她的手，询问道。
    “昭昭？你怎么来了？我这头疼脑热的，别过了病气给你。”程如意推了推展悦，自个儿在丫鬟的服侍下坐起来。
    展悦接过母亲房里大丫头夏婉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说道。
    “娘，我心疼你，刚刚夏婉姐姐跟我说，你是忧思过重，怎么了您跟我说说嘛。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一起解决，您可别憋在心里。”
    程如意看了眼夏婉，知道她是担心她，但这些话和一个小姑娘说，属实有些不方便。“昭昭，你别操这些闲心，娘没事，只是受了点凉。”
    展悦叹气“娘，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因为祁姑姑要回来了的事情是吧？我这两天一直听二房两个丫头明里暗里的说，祈姑姑倒不如死在外头，回来玷污展家的名声……”
    “什么，她们竟然这般在外头胡说八道，那是她们亲姑姑！”程如意一听这话就急了，控制不住的骂道：“长幼尊卑，我们都没说什么，她们倒好，什么话都敢说，还嫌弃起长辈来了。”
    “阿娘，你是没说什么，你这不是都气病了？按说你和祁姑姑可不止是姑嫂情分，儿时还是闺中好友，你这般一病，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想，祁姑姑到时候愈发艰难。”
    程如意“我……我这是担心你，九月就要满十二岁生辰了，到时候……”
    “阿娘～我才十二，还小呢。我的亲事到时候父亲和祖母他们也会相看，我是展家的嫡长女，那个敢轻看。再说了，若是真影响了，我就找个老实的招赘，继续孝敬您。母亲先别急着驳回我的话，我真是这样想的，祁姑姑离家的时候，我还小，却也知道祁姑姑不是个软柿子，祁姑姑厉害着呢，我也想多像她学习学习。”展悦说到展祁时，满脸都是崇拜，像极了年少时初见展祁打马过街，程如意自己眼里的崇拜，那时候的展祁活成了年少时的她心里最好的模样。
    “罢了罢了，你都这般想，我也不想了，按你说的，还有你父亲祖父祖母，我瞎操什么心。不过等你祁姑姑回来，你要多去走动走动，平日里在外头要多维护着些，别让另外两房的在外头败坏她的名声。”
    程如意对展祁的心思，不可谓不复杂，她自个儿没发现，展悦却是看到明明白白。平日里容不得别人说一点展祁的不好，跟护犊子似的，但是现在她自己却因为名声而担心展祁会对展悦有影响，说白了，钻进死胡同里去了。
    程如意不是多迂腐的人，有些道理，别人一说她就明白了。只是这几日家里人都忙，平时也没个知心的讲话。夏婉虽然对她知心，却终究不是个会开解人的。
    展悦心思通透，夏婉来传话时她心里就有点不得，那隐晦的意思，竟也是怪祁姑姑回来影响家里。阿娘这样想她理解，夏婉一个丫鬟，主子钻死胡同都气病了，她也不知道开解开解，怕是心里也这般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