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落水

    老祖宗本来听二媳妇说的话就不喜，什么叫庶女不用读书，他们展家大户人家，教出去的姑娘以后那是展家的门面。展祁一撒娇，老祖宗更是心软的一塌糊涂，看二儿媳的眼神愈发难看。
    “胡说八道，姑娘以后嫁出去，那是要相夫教子的！目不识丁，怎么和夫君有共同话题，怎么教育下一代？”老祖宗指着二儿媳就骂，似乎不留情面，心是完全偏到展祁那边去了。
    二夫人“……”
    “你多学学你大嫂，你看看我们昭昭，不说文武双全，那也是当得起一个才女之名的。平日里多看多学，别老是躲在家里折腾，你要是教不好小辈，就和你大嫂商量，把孩子送到一起读书，公中找先生回来教。”
    老祖宗早就不管事了，平时也懒得说这些琐事，习惯了清净，修身养性的日子，也没人敢拿事来烦她。
    二夫人不管如何恼怒展祁，对着老祖宗，那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娘说的是，儿媳省得。”
    展祁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就听着祖母说二婶。她看着底下的小姑娘，低垂着眉眼，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底下，瞧着可怜的紧。
    展忻没真的以为展祁在为她打抱不平，就像隔房三祖母，平时替她说话，只是在以此来讽刺祖母而已。
    她讨厌极了她们这样的人，因为她们这样随心所欲的好意，却会让祖母更厌恶她，母亲折腾她的时候，祖母更加不会管她。
    “好了，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安琪，你再看看其他的几个侄儿侄女。”老祖宗发话，展祁便点点头，让展忻先下去了。
    剩下的孩子年岁都小，三房那个小姑娘展祁看了看，没什么出挑的，瞧着还有些小家子气。
    折腾了一早上，老祖宗也乏了，众人离开之后展祁留下来和老祖宗说话。她提前和紫桃说了，让紫桃带着展忻在耳房等她。
    老夫人遣了下人离开，只有祖孙俩在房里说话。展祁顺带着说了风林谦的事情，老妇人不出所料的怒了，她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啊！
    没人知道展祁是怎么劝住老夫人的，贴身伺候老祖宗的李嬷嬷回来看老祖宗眼角还有泪花，呢喃间都是心疼祁小姐的。
    过了半响，老夫人忽然开口说道：“李嬷嬷，你伺候我几十年了，过几日，你就去祁姐儿身边照顾她吧，老了，也让她给你送终……”
    李嬷嬷大惊“夫人怎么如此说，我伺候夫人半辈子，是发誓要照顾夫人一辈子的呀！”
    “你别急，我这样说，其实是想你去祁姐儿身边提点着她。她一个人，太艰难了些，你去照应她，我也放心。遇到什么事情，那丫头要强，不太喜欢事事找我这个老婆子，你看情况，及时找我。”
    李嬷嬷一时无言，想到祁小姐的处境，的确不会多顺趟。“老夫人……”
    “你不必再劝，我意已决。过去了，可以多照看照看那个孩子，或许我们安琪，以后就要靠他养老送终了……”老夫人呢喃着，眼眸颤动，后来更是念着佛经，要给祁小姐祈福。
    李嬷嬷心里很是吃惊，祁小姐竟然说动了老夫人，答应以后都不让她出嫁么？
    起风楼，展祁正看着紫桃给展忻上药。小姑娘明明疼的厉害，却倔强的一声不吭，单薄的身子，笔直的端坐着。
    展忻眉眼像她的姨娘，倒是不像她那个不争气的大堂哥，看起来眉眼娟秀。展祁觉得头疼，家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倒不如和爹娘商量了去立女户，不过这样，总担心伤了祖母的心。
    展祁想着事情，回过神却看到小丫头正偷偷打量她。“看我做甚？”不自觉，展祁便质问出声。
    展忻吓了一跳，忙滑下长榻，对着展祁跪下了。紫桃还没有上好药，看着小姑娘身上的淤青痕迹，心疼的很，见状急忙去拉她起来。
    “今日多谢姑姑……”
    展祁打断她“谢我什么？带你回来上药？你别忘了，回去之后她们还是有可能会继续这样对你，你打算怎么办？又或者说，你谢我，拿什么来谢我？”
    “……”展忻无语凝噎，展祁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可她太小了，只能期盼着快点长大，长大了就好了。之所以道谢，是因为她知道，祁姑姑和三房祖母不一样，是真的心疼她，可是她也知道，祁姑姑帮不了她。
    展祁看她说不出话，也不指望她知道怎么回答。“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来找我吧，记得来我院子的路不？”
    展忻心里一暖，泪眼婆娑的朝展祁点头。她知道了，可是她不会来的，她不会给祁姑姑添麻烦。
    紫桃忙把展忻拉起来，继续给她上药。
    这时，绿枫回来了，刚刚把睡的正香的风林谦放到隔壁耳房，急忙来给展祁回话。
    “小姐，我回来了，灰老真是厉害，大夫说恪哥儿已经没有大碍了，昨儿醒来也没有哭的很凶，奶娘喂了奶，就乖乖的睡了。今早抱过去给老爷夫人瞧了瞧，如今睡的可香了。”
    展祁听完点点头，阿娘做事，她没什么不放心的，奶娘可以先用着。又让绿枫去教育院里的小丫头，跟小丫头们说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再看看哪些不规矩的，需要她们提防的，院子里有些什么人，她们心里总要都有底。
    安排好事情，展祁去午睡，没在管展忻。
    紫桃给她上好药，让她吃了点东西，又拿了些小孩子用得的书籍，偷偷塞了点银子给她，便让大陆送她回去了。
    紫桃虽然心疼她，但是这种高门大院里头，腌臜事情多的去了，小姐怎么管的过来。紫桃摇摇头，只能能帮就帮吧，怎么说也是展家的姑娘，叫小姐一声姑姑。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几日，便出事了……
    展祁得知消息时，正在老祖宗院子里陪着说话，旁边还有抱着风林谦的奶娘和绿枫。
    府里都知道展祁抱了个孩子回来，却并不知道孩子的来历，只说是故友的孩子，忍了展祁做干娘。
    二房的人急匆匆来老祖宗院里禀报说：展忻失足跌进了池塘里，人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