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厌恶之地

    “请问这里有没有客栈？便宜点的就好。”
    “没有。”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其他能够借宿的地方？”
    “没有，滚！”
    这已经是进城以来我问的第10个路人了。所有人的回答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没有。
    公主：“看来我们今晚要睡在街上了。”
    我垂着头，坐在路边一个台阶上。
    我：“不要啊，睡在大街上也太可怜了吧。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城去，然后找个树洞……”
    公主：“有什么区别吗。”
    “请问，你们是不是在找住的地方？”面前，一个穿着邋遢的老人问到。
    我：“有吗？”
    老人：“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暂时住在我家。”
    我：“那太好了！”
    ……
    看到这个所谓的“家”，不知为何我不能的开始后退。
    这里是城墙的一角，一堆破烂勉强搭起了一排窝棚，看起来随时可能倒塌。窝棚前，几名乞丐正围着一团篝火取暖。
    “那几间暂时没人住了，如果你不介意死过人的话，今晚可以睡在那里。”他指了几件窝棚给我们看。
    公主：“事到如今也没什么选择了，姑且挑一间干净点的住下吧。”
    “哎……”我叹了口气，指了指一间看起来还算结实的窝棚。“就这间吧。”
    “你回来了？开饭了！你身边的是谁？新来的？”那群乞丐看到我们到来，纷纷开始朝这里招手。
    “就要吃饭了，一起来吗？”
    “嗯……”我思考了一下，“好吧。”
    那些人搬出了一口大锅架在篝火上，每个人都开始朝锅里扔吃的。看到这一幕，我似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也从行李里拿出了两张饼丢了进去。
    老人笑了笑：“其实你不必的，今天大家讨来的东西还算多的。”
    我：“没关系。”
    老人招呼我坐了了下来：“这个地方很让人讨厌是吧。”
    我：“……”
    老人：“我们都是被嫌弃的人，所以也都讨厌这个地方。”
    我：“那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老人：“因为他们喜欢这个地方啊。”
    我：“那到底是讨厌还是喜欢？”
    老人：“两者都有。”
    乞丐：“准备好了吗？”我身旁的一个乞丐递给了我一双碗筷。
    我：“什么？”
    乞丐：“开始。”
    所有人都开始疯狂的从锅里往自己碗里抢吃的，我只愣了一下，锅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
    乞丐：“看来新来的今晚要饿肚子了。”
    “哈哈哈。”其他乞丐开始大笑。
    老人：“我吃不掉，分你点吧。”
    乞丐：“我好像也吃不完。”
    “我不太喜欢吃肉，所以也给你点吧。”
    我只能端着那个碗，看着自己碗里的食物渐渐堆成了一个小山。
    这时，不知为何我掏出了那壶珍藏的酒，并且给他们每人到了一碗。
    “嘿！你这是捡来个财神爷？”
    “哪有？”
    “来来来，今晚一醉方休。”
    “怕你？”
    身后铃兰打了个哈欠：“有饭吃？”
    也是呢，它们也要吃饭了。
    我将剩下的食物一起倒在了一个碗里，放在了地上。四只狐狸一起围了过来。
    老人：“这是你养的？”
    我点了点头。
    吃饱喝足之后，我回到了自己挑的那间窝棚，躺在吼候的稻草之上。这个地方虽然被风一吹就开始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但好歹也算是个住处。
    这时那个老人探了个头进来，“有时间吗？”
    我做了起来，点了点头。
    “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请说。”
    “你之前问过我们为什么离开这里？”
    “恩。”
    “其实，我看上了贾府的千金。”他掏出了一个画像，放在了我的面前。画像上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美女。“很久之前，我们就认识了，那是我还只是个穷书生，她只是个农家女。二十多年前，那年我上京赶考，但是却落榜了。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参了军。跟着军队打了几年的仗。我记得最后一次，将军命我带着十几个人佯攻一处军营。但是，我们却是一个诱饵，那个将军实际上是想要退兵。我们被围了四天三夜。最终只有我逃了出来。发现将军已经撤军，我却想起了贾姑娘。费尽千辛万苦，我回到了这个地方。却发现贾家因为做了一单生意，一夜暴富。当我找到贾家们前的时候，他们却把我赶了出来。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我只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
    “但是我不会平白帮忙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掏出了一个袋子。“我只有这么多了。”
    我打开袋子，里面装着慢慢的铜钱，甚至还有些散碎的银子。
    “好吧，我会帮你的。”我捏出了几枚铜钱，“这些就当做定金吧。”
    “太谢谢了，真的是太谢谢了。”老人一边谢谢，一边推出了窝棚。
    公主：“那人活不久了。”
    我：“恩？”
    公主：“最多也就撑个两三天吧。”
    我：“是吗？”
    公主：“你真的要帮他吗？其实等他死了也就无所谓了。”
    我：“定金我已经拿了，至少努力下吧。”
    公主：“你高兴就好。”
    翌日
    我早早的来到了贾府的门前，叩响了贾府的大门。一个老年家丁迎了出来。
    “这么早了，有何贵干。”
    “我来找一个人。”我把画像给那个人看。
    “这不是小姐吗。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关系，但是你们来晚了。”
    “你什么意思？”
    “小姐早在几年前就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说来话长，很久之前，小姐看上了一个书生。有一天，那个书生说是要上京赶考，夺取状元回来娶她。但是这一去就杳无音信。几年前，一个乞丐到了这里。无意间提起了那个书生。他说，那个书生是他在京城一起认识的，二人赶考同时落榜，腰里已经所剩无几，不可能让他们等下一次考试。于是就一起参了军。有一次打仗，将军让书生带着一小队人马，去佯攻一个兵营，以便自己撤军回城。但是半路上却遭到了偷袭。他也是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因为害怕自己是个逃兵，就没敢再回去，就只能四处流浪。他说那个书生带着的那十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小姐得知之后，就大病了一场。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老爷知道这件事之后悲痛万分，买下了城里的所有客栈，全都拆掉。他说，是那些外来者害死我的女儿。于是自那之后，这里就不再欢迎外来者。”
    “但是我听说有个人也来找过小姐。”
    “没错，那个书生后来回来了。只不过那时小姐已经去了。老爷不肯接受自己女儿因为一个假消息白白病死，就告诉我们。以后这人找上门来，一律轰走。我劝你们也赶紧走吧，免得害了老爷。”
    “原来如此，谢谢了。”
    告别了贾府，我回到了那个窝棚。那群乞丐不知道是因为昨晚喝了太多酒，还是什么原因。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于是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迈过这堆人，回到自己的窝棚。
    公主：“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
    公主：“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也不清楚。”
    公主：“顺便一提，那人已经快不行了。三魂七魄已经失了八九，恐怕今晚就要被带走了。”
    我：“是生病了吗？”
    公主摇了摇头。
    我：“这样啊，那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铃兰！”
    铃兰从箩筐里探出了个头，深深地打了个哈欠。“什么事啊。”
    “你能把我变成这个样子吗？”我把画像展开，放在了铃兰的面前。
    “你还是个小孩，长大了肯定比她好看。现在就这么着急当美女吗？”
    “治病而已。”
    “治病用得着扮美女吗？”
    “你要多少。”
    铃兰一脸邪笑：“一整只兔子。”
    “半只。”
    “多半只，而且我要兔头。”
    “成交。”
    片刻，我来到了那个老人的窝棚。此时的我，无论身形还是外貌，都像是从画像里蹦出来的一样。
    掀开窝棚的帘子。老人正躺在那里，虚弱的呼吸着。感受到有人进来，他缓缓的张开了眼睛。但是看到是我，他瞬间来了精神，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贾兰儿，兰儿。是你吗？”
    我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我点了点头。
    “你还喜欢我吗？”
    我点了点头。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他伸手掏出了那袋钱。“这是我攒下来的，我来娶你了。”说完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
    他已经虚弱到几乎无法抱住我，我只能配合的抱住他，才能防止他摔倒。
    “太好了，我又见到你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渐渐湿润。老人的身体也渐渐的失去了力气。最终完全的倒在了我的怀里。
    ……
    铃兰：“你就只拿了这么一点钱？”
    我：“这些足够了。”
    公主：“话说你为什么每次都一定要收钱呢。”
    我：“因为我不想亏欠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