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唐诗雨

    离开了电竞中心，已经是晚上九点。史小乐拎着大包小包坐在马路崖上，他拿起手机在翻电话簿，希望能找出一两个认识的上海人。
    这次下山太匆忙，没来得及准备足够的盘缠，兜里的钱刚好买一张飞机票回河南。当然，给时间准备，好像也拿不出更多……
    小乐在上海原本有一个可以蹭吃蹭喝的朋友，但是很不凑巧，他们今天在打决赛，而且还拿了冠军。估计这一会风少在吃庆功宴，史小乐不太好意思打扰。他只能试试在联系人名单中寻找看起来还能在上海的其他人。
    小乐决定挨个给那些陌生号码打电话。
    “您播叫的号码是空号。”
    “您播叫的号码无人接听。”
    “嘟嘟嘟……喂，谁呀？”
    “喂喂喂，我是史小乐，你认识我吗？”
    他打招呼的方式有点奇葩，对方沉默良久，回答道：“不认识。”
    小乐没有气馁，继续打电话。
    “我是史小乐，你认识我吗？”
    “我是你二舅，这么晚了什么事？”
    “哦……二婶还好吧？”
    “你这是打错电话了吧？”
    “二舅英明！”
    “嘟嘟嘟……”
    史小乐总共打了二十个电话，其中七个以为是电信咋骗，五个说不需要贷款，三个打不通，还有四个不认识，最后一个说是他二审。
    正当史小乐打算放弃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感觉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的名字。而且肯定不是亲戚。
    “唐诗雨？”
    小乐决定最后试一次，实在不行只能去街对面的公园里找长凳子。
    “嘟嘟嘟……呦，这是谁啊？你怎么想起来给姐姐打电话了啊？”
    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史小乐也没想起来是谁。他无耻的笑道：“小雨姐，好久不见。我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你了~”
    “你来上海了？”
    “额……是的，我现在在电竞中心门口。”
    “那不远，我家在美兰湖花园，来吧。我请你吃饭。”
    “这么晚了，不好吧？”
    现在是晚上十点。
    唐诗雨哈哈笑道：“放心！我不会对你乱来的！”
    史小乐重新考虑该不该去，左手很自然的在胸前来了个哦弥陀佛。
    唐诗雨又说道：“要不……明天？”
    小乐急忙回答：“我现在就去！等我一会！”
    史小乐拎起行李一路慢跑。他很熟悉美兰湖花园，至少六个电竞俱乐部在那里有宿舍，西城俱乐部的青训基地也在其中。
    在路上，史小乐似乎想起唐诗雨是谁——那是在他参加过的唯一一场比赛。解说席上有个花瓶女解说好像叫这个名字。她长得漂亮，可是对于游戏狗屁不懂，只会那几句“是的”，“对”，“有道理”，“哈哈”弄得台下唏嘘声不断。
    比赛结束之后，唐诗雨更是像个迷妹粉丝一样，跑过来跟每一个选手合影留念，并且索要签名。
    她还强迫史小乐在电话上留下自己的号码。
    唐诗雨的糟糕表现，理所应当的失去了解说员的资格，之后没再电竞圈里露过面。
    小乐很快找到了地方，唐诗雨给的地址是一座八层楼公寓，她家在四楼。
    “咚咚咚！”
    “是小乐吗？！救我！！”
    史小乐被唐诗雨的叫喊声下一大跳。
    “是我！我是史小乐，出什么事了？！”
    唐诗雨接着喊：“你快进来，我快死了！”
    “啊？！你不开门，我怎么进去啊？！”
    “密码是123456，你自己开门！”
    小乐心中吐槽——什么女人能把密码锁的密码设的这么随便。
    打开门，小乐被眼前的场景弄得差点笑喷出来。
    唐诗雨在客厅里被一台游戏机吊在半空中，脑袋朝下，上不去又下不来。
    斗神联盟是vr游戏，但是设备却不是一个vr眼镜那么简单，它有个圆盘形状的；可任意方向移动的；类似于跑步机的大底座。玩家在上面可以前后左右的行走，或者奔跑。
    设备还有个摇臂，玩家需要穿上“铠甲”，然后把腰带固定到摇臂上才算完成进入游戏的准备。摇臂配合游戏世界的环境，负责让玩家完成跳跃，飞行，翻滚等动作。
    唐诗雨现在在游戏里被倒挂在树枝上。现实中是被摇臂吊在半空中，她还穿着跟游戏角色一样的衣服，裙子像是被风吹翻了的雨伞。
    “史小乐！你不许看！！”
    唐诗雨忙着收拾自己的裙子，但是她现在的姿势却有点使不上劲。
    史小乐想笑又不太好意思，他侧过脸去问道：“诗雨姐，你还好吧……”
    唐诗雨脸憋得通红，命令道：“说啥呢？好的了吗？！快过来把我放下来啊！”
    “哦，好的好的。”
    小乐刚走没两步，唐诗雨又喊道：“你闭上眼睛！”
    都快成吊死鬼，她依然在乎掀开的裙子。
    “我闭上眼睛，怎么救你啊？！”
    “我不管！反正你不许看！”
    “……”
    史小乐无奈，只好闭上眼睛一步一步向前摸。折腾半天成功把唐诗雨放到了地上。
    女孩似乎扭伤了腰，哎呦哎呦的坐到沙发上。
    她有点难为情的解释说：“这机器太老了，动不动就卡在这里……明天去买个雷龙四代。”
    史小乐笑了笑，没发表意见。他记得这设备是第二代，第一代比较简单——前进，后退，跳跃等动作都靠手柄实现。大部分平民玩家都在用手柄玩游戏。
    后来有了职业比赛，设备变得越来越复杂，价格也不再亲民。雷龙二，当年的价格在二十万以上。虽然不是很清楚，现在的四代肯定不便宜。
    唐诗雨缓了一口气，才注意到小乐的打扮，她笑问道：“史小乐，你当和尚了？不至于这么想不开吧？”
    小乐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没有没有，没出家。只是在山里住了一些日子，那地方不方便剪头，也没别的衣服可以穿。”
    唐诗雨松了一口气，笑道：“哦，还以为你戒色了~”
    “……”
    唐诗雨又想起别的事，忙问道：“你是不是没地方住了，才想起找我的啊？”
    小乐心里咯噔一下，强颜欢笑道：“主要是想姐姐了~”
    唐诗雨撇嘴笑骂：“放屁！你都没想起来我是谁！”
    史小乐越心虚越要装得理直气壮。
    他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忘记美女解说——小唐姐姐~”
    唐诗雨哈哈大笑，说道：“我俩同岁，你还一口一个姐姐姐姐的……还说没忘？！”
    史小乐张大嘴巴，差点一口老血吐在地毯上。
    他闭上眼睛，轻叹道：“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