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吴波回到家里，老婆小丽正坐在客厅，脸上敷着面膜，看着电视里演的那些无聊的泡沫剧，脸上敷着面膜，在屏幕光的照应下，显得蓝盈盈的，吴波心里暗暗吐槽：就这打扮，拍鬼片不用化妆的。也就我胆子大，不然还不被吓死。
    吴波知道小丽这会都不睡是在等什么，他很自觉拿出手机，除去第二天的油钱、饭钱，把剩下的全部微信转账给小丽。当然，每次都会多算5块钱，第二天好买包烟抽。转完钱，吴波说了声“我累了，就先睡了。”
    小丽敷完面膜，正在一遍一遍给脸上抹水啊，乳啊之类的，跟实验室做实验没啥差别。小丽显得很不耐烦，边“做实验”边撇了眼手机上转过来的钱，“哎，吴波，我说不对吧？今天怎么比平时少啊？”
    “那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今天抢到的单子比平时要少！”吴波的火气也上来一些。
    小丽一下站了起来，把指头都快戳到吴波脸上了：“姓吴的，你厉害什么厉害？挣得少了还有理了你？我说你今天不会跟老李那个无赖跑去吃喝嫖赌去了吧？怪不得回来的这么晚。”
    “你烦不烦呢？我就一天这点钱，我跟谁学什么啊学？”吴波对这个泼妇媳妇也很无奈，“我一天就挣这点，还得供房供车，还得管你娘俩吃喝拉撒，我有闲钱嘛我就去吃喝嫖赌吗？你没看这够不够？”吴波声音也起来了，他实在想不通，没结婚前那个温柔体贴的小丽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
    “好啊，你个没良心的，还想着有钱出去吃喝嫖赌，你是不是嫌我现在黄脸婆了啊？我说就算你不管我了，孩子是你们吴家的种，这你总得管吧？他一天各种兴趣班、辅导班总得上吧？再穷不能穷教育！他还正长身体，营养总得有吧？再苦不能苦孩子！你知道不知道？咱俩已经这样了，总不能让孩子跟你一样没出息吧？那不想没出息就得打好基础，以后上好中学，上好大学、好专业……”
    听着小丽的习惯性叨叨，知道她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但是长时间叨叨谁能受得了，吴波无奈的背过身，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草草洗漱完毕后就上床睡觉了。他们夫妻俩分房已久，吴波一个人躺在床上，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沾枕头就着，他心里想起了老同学李维乾，心思有些活络，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起来在阳台抽根烟，“呼，这破烟就是跟人家九五至尊差的天上地下”。
    这时小丽闻着烟味进来了，“哎，你怎么回事？怎么又在家里抽烟了？说了多少遍了，你要给孩子一个好榜样，不要在家里抽烟。况且你在家里抽烟了，让我跟孩子天天闻二手烟，我黄脸婆你可以不管，那吴辉呢？孩子天天闻着你这二手烟，怎么健康成长？如果因为你这二手烟，影响了智力发育，以后还怎么考那些“985”、“211”？考不上“985”、“211”，以后怎么有个好工作？你们老吴家还怎么翻身？”小丽闻到了烟味，又开始那标志性的叨叨，吴波恨无奈，压根就不想理小丽。
    吴波掐灭了烟，翻身上床睡觉了。小丽看着吴波睡下了，只留给自己一个背身，也停下了机关枪，关门出去了。躺在床上，吴波又想起了李维乾的那身行头、不会呛的自己肺疼的九五至尊，天天醉生梦死的奢侈，这种生活让吴波很是羡慕，甚至有些妒忌。吴波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怎么能像老李那样翻身农奴把歌唱。恍恍惚惚、似睡似醒间，那个花园里一身暴发户行头的人，变成了吴波自己，天天吃香喝辣，不用再为生存在西京市而烦恼，不再为孩子的辅导班、兴趣班等额外教育投资而头疼。因为家里富起来了，小丽也不再叨叨自己，所有事情都是对自己百依百顺。“或许，这才是生活”，睡梦中的吴波喃喃道。
    第二天一大早，心里有事的老吴还没等闹钟响就自己先起来了。他在厕所里洗漱的声音吵起了小丽，“你今天怎么起来的这么早？上班早高峰还得一会呢。”小丽走向了厨房。
    “这不是昨天挣少了，今天我就早点起来，好早点出车。争取今天把昨天少的给挣回来。”老吴洗漱完毕，走出了厕所，就看到桌子上已经放好了馒头、鸡蛋、稀饭。
    “吃了再出车吧。不然你这一出车，吃饭就到半上午了，你胃本来就不好，急也不急一顿早餐的时间。你吃了再走。”听到这，吴波心里还是暖暖的。
    吴波在家匆匆吃过了早餐，就出门出车了。他心里也知道生活压力大，自己和小丽的感情有些变形了，但都互相没有恶意。“说到底还是钱闹的啊！”吴波心里感叹到，手上挂档，脚下离合，趁着小区内人还不多，一溜烟驶出了小区。
    刚驶出小区，吴波就接到一单，一看是到飞机场的单，吴波赶紧接了下来，。像这种去机场的长途单，每天能接个三五个，一天的收入起码就能保证了。“还真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昨儿生意差点，今天早早出来就接了这么一单。”吴波动作迅速地接下这单，一看上车地点，还是自己小区门口，吴波便将车停在路边等待乘客上车。不一会，一个肥头大耳但穿着讲究的胖子便钻上了车。
    “李维乾！”
    “吴波！你之前不是在厂里当经理么？怎么干上这个了？”
    “哎，不说这个了。走，我送你去机场。你一会手机点击一下取消啊。”吴波一看是李维乾，就准备取消订单，送老同学一程。
    “别别别，你就正常接单，你也不容易。说句实在的，我现在总比你简单，也不在乎这点。你还的养家糊口呢。”李维乾得意洋洋的说，“老同学，我说你不如就跟着我干吧，怎么不怎么也比现在强啊。”
    “我啊，现在肯定比不上你喽，你看你这一身穿戴，我就是不吃不喝也得挣上一段时间呢。不过这么早，你去机场是干啥啊？”
    “出差呗。公司叫我回总部一趟，说是分发一下去年的红利，并对今年的工作进行一个部署。你说也就一百多万，还让我大老远跑总部一趟，烦不烦啊。”
    “100多万呢！要是我，天天让我这么跑我都愿意！”吴波打了个哈哈。
    李维乾哈哈一笑，递给吴波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我说吴波，别说老同学不照顾你啊，兄弟现在做的可是金融！做的是资金盘！你听说过没？”
    吴波摇摇头，“这个还真没听过。你给兄弟说说，啥是资金盘啊？”
    李维乾横躺竖卧在后座，一个嗝带出的酒气能把前排的吴波熏个跟头。看来昨晚的酒还是没有醒彻底，他将手上的烟深深吸了一口，又长长吐出。“你这咋变得这么土包子，来听哥们好好给你说道说道。”
    “资金盘，就是一种去中心化的系统，任何有能力架设服务器节点的人都可以参与其中……”，别看李维乾宿醉到这会也不太清醒，可是说起来却是一套一套的，“比特币就是其中一种，造就了一大批亿万富翁。就咱们国家那个谁，那会花几万块钱买了10万个比特币，这会都是亿万富翁了，人家就天天啥也不干，没钱了卖上几个比特币，啥都有了。”
    “有你说的那么玄乎没有？真这么挣钱那人人都去做这个什么比特币了。那不人人都是富翁了。”吴波对李维乾的说辞表示持怀疑态度。
    “那不是我们没赶上嘛，现在的比特币一枚几万块，能有几个普通人能做起这个生意。我现在做的这个资金盘，就相当于刚起步的比特币，这下你懂了吧？”
    “有些懂了，那这个挣钱吧？怎么挣钱啊？”
    “哈哈哈哈，好我的老同学呢，你看我这身行头，下来怎么不得十几万，如果资金盘不挣钱，我之前怎么样兄弟你是知道的，我能买得起么？”
    “那倒是，那倒是。你现在都是做大生意的人。有机会一定拉兄弟一把啊。”
    “哈哈，那必须的。今天时间不够了，等我从总部回来，咱兄弟俩好好聊聊。”
    因为还不到早高峰，车子一路上开的很快，两人又谈的热火朝天，没一会车便到达了目的地。到了机场，吴波送走了李维乾，准备在机场接个回市里的单，免得空跑回去这一路。这时手机响了，是住农村老家的吴波妈打来的。“吴波，你姨妈让我给你说下，下个礼拜你表弟建国结婚，你早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