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返程风波

    人一旦有了目标，生活就充满了动力。
    伊奇用好几顿美味料理，换来了一叠牛皮纸，用针线装订成线装书，夜深人静时，他捏着原始的羽毛笔，沾着自制的墨水奋笔疾书着。
    他拟定着自己的计划目标，实施方案，和目标优先级，或许有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更多时候，伊奇相信有备才能无患。
    外界寒风凛冽，暴风雪如期而至，但巨骨避难所中却依旧十分温暖，他们会在这里呆一个半月左右，错开霜火岭最寒冷的时节。
    此时就连雷王氏族的那群搞事怪，都不敢再出去狩猎戈隆了，面对外界冷刺骨，雪若刀的暴风雪，就算是戈隆都得躲在洞中，才得以幸免于难。
    霜火岭的兽人们，把巨人骨骸里整得就好像在过年过节一样，他们安逸的品尝美食，聊天打屁，觉得无聊的，就到巨人头颅里的竞技场，进行友好的各种比试。
    看着这幅场景，伊奇莫名感叹着，邪能到底是何等可怕的东西，能够让这么朴实的一群游牧民族，变成一群屠戮成性的野兽。
    接下来的日子，伊奇重复着简单的生活，唯一的一点刺激，也就是和杜隆坦摔了一回跤，把杜隆坦摔的一脸懵逼。
    伊奇自信的想着，如果这个世界有人找他进行空手的玛尔戈拉，那一定就是想死了。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今天霜狼氏族就要启程返回自己的家园了。
    三个氏族里，他们是最后一批，霜狼氏族人数最多，需要做的准备也最多。
    聚族迁徙可不是件小事，兽人们在返回霜火岭，野兽们也一样。
    杜隆坦信誓旦旦的和伊奇保证，他们一定会碰到狼群，每年都是如此。
    伊奇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伊奇这两年来，遇到的生死考验大多来着狼群，德拉诺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狼。
    听白爪氏族的兽人说过，就连海里，也有狼的亲戚，进化成鱼的狼，犀利不犀利？
    走出巨人的手骨山道，伊奇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巨人的骨骸，莫名心里冒出个想法，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要是能把这巨人骨骸变成亡灵，那战斗力岂不是爆表？”
    驱散脑海里恐怖的想法，伊奇随着霜狼氏族一起踏上了回归的旅程。
    伊奇和兰特瑞索陪杜隆坦一起守护着队伍的右翼，回程的第一天总是平静而又紧张的。
    夜里，睡不着的伊奇起身方便，离开帐篷，他一眼就瞧见芬里斯坐在篝火前，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毫不掩饰。
    伊奇翻个白眼，不想理这个有点毛病的兽人，从他身边走过。
    芬里斯一直在发呆，突然发现有人，把他吓的站了起来，也把伊奇吓出了警戒姿态。
    “哦，是伊奇啊。”
    “我出来方便一下，芬里斯大哥怎么还没睡？”
    “没什么，我只是睡不着而已。”
    伊奇差点露出一个鄙夷的目光，这人一脸我有事的表情，说着瞎话。
    “芬里斯大哥，是心里有什么烦恼么？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芬里斯?狼脉，看着面前这个兽人孩子，心里觉得他的洞察力十分敏锐，万幸伊奇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又该鄙视他了。
    “你说如果有一个人，他渴望证明自己不是懦夫，渴望获得荣耀，而反抗自己的领袖，这件事有错么？”
    伊奇一听这话心里明白了九分，芬里斯对于反抗自己父亲的决定还是心存矛盾的，他一方面渴望和雷王氏族一起狩猎戈隆，一方面又苦于自己的父亲加拉德的教诲。
    伊奇考虑了一下，心里未尝没有把雷王氏族带入正轨的想法，于是他对芬里尔低声说道：
    “芬里斯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我就直说了，在巨骨避难所，我曾经见过你外出，和雷王氏族一起狩猎戈隆的场景。”
    芬里斯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就变了，伊奇看着又是一阵鄙夷，他难道还以为他隐藏的很好么，一晚上所有人都在躲避寒风，他一个人跑出避难所，就他么像黑暗中的一盏明灯一样显眼。
    “额，你知道我出去干了什么？你不鄙视我么？我违反了我的父亲，氏族酋长的意愿，他绝不会同意一个霜狼兽人，去和雷王氏族们混在一起，去做危险的事情。”
    芬里斯说道这，突然想起来什么，他继续说道：
    “那天那只逃跑的戈隆，是你拦下来的？你是萨满祭祀，是的！一定是你。”芬里斯的表情就像找到了知己一样，满脸的开心。
    “芬里斯大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只戈隆曾经把我和兰特瑞索逼入绝境，我不过是报那次陷死危机的仇罢了，我对狩猎戈隆没有兴趣。”
    伊奇一说完，芬里斯就立刻露出明显的失落神情，伊奇视而不见，继续说着：
    “我大概能够明白你心里的矛盾，你的父亲认为比起荣耀，族人的生命更加宝贵，所以他即使听到其他人的侮辱，也当做耳边风，听之任之，而你，霜狼酋长的长子，却无法忍受这种屈辱，所以你想通过狩猎戈隆，证明自己对么？”
    “是的，你看的很清楚，有一天我和我的父亲争吵后，悄悄离开氏族，去查看雷王氏族们狩猎戈隆，他们的狩猎让我大吃一惊，他们是那么英勇，狂热而又执着，无所畏惧，狩猎着强大的戈隆，我觉得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如此的让人向往。”
    “所以我没有坐视不管，我隐瞒身份上前帮助了他们，最后他们欣然接受了我这个外人的帮助，从那以后，我一直和他们一起狩猎着戈隆，那感觉，让我简直无法自拔，他们就像一群真正的兽人，光荣战死。”
    “光荣战死？你是这样认为的么？”伊奇突然反问道：
    “对于不同氏族的传统，我并没有指责的意思，但生活在这片严酷的土地上，雷王氏族的做法，只会让刀塔食人魔受益。”
    “在我看来，荣耀意味着价值，真正的光荣战死，是为保护家园，保护同胞，保护自己的亲人而死，那样死的才有价值。”
    伊奇的话让芬里斯显得很气愤，但芬里斯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伊奇看着芬里斯气的满脸通红，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你心里觉得我说的对，但你不愿承认，而我却必须承认，狩猎戈隆确实是一种很英勇的行为，但我不认为，那是生存所必要的措施，而且你不认为当一件事做多了，就不会有人觉得那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么？”
    “你的父亲加拉德，用氏族族人血脉相连的理念，管理着霜狼氏族，并且忍受着那些小人背后的侮辱，但有一件事，没有任何人能够否认。”
    “那就是霜狼氏族是霜火岭人数最多的兽人氏族，是霜狼氏族牵制了刀塔要塞的食人魔，不然你认为雷王氏族还能这么安心的狩猎戈隆么？”
    芬里斯怒声说道：
    “人数多，又不代表战斗力强大，在霜狼氏族的狩猎队里，我感觉自己温顺的像条狗，只有和雷王兽人一起时，我才感觉自己像条真正的狼。”
    伊奇露出一个微笑：
    “你会这么感觉只是因为你心里不认同，而霜狼兽人们都觉得自己是族群中的一条霜狼。
    芬里斯愤怒的想要咆哮，伊奇却伸手示意静声。
    没多久，两人就听到了警报的号角声，伊奇对芬里斯说：
    “狼群来了，如果你重新审视过你的同胞们誓死保卫族人的意志，还能保持现在的想法，我愿意收回我的话。”
    说着伊奇拔出背后的噬敌大剑，冲了过去。
    加拉德已经带着霜狼氏族的战士们，建立起一到防线，他们死死盯着营地外不远的森林。
    森林里，无数闪烁着金黄色光芒的狼眼，虎视眈眈的看着兽人们，等待狼群之主的指令。
    营地与森林陷入一种奇怪的平静氛围中，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狼嚎，狼群就像汹涌的海啸一般，扑向霜狼氏族的防线。
    伊奇抓起一把雪，搓了搓手，握紧噬敌大剑，浑身莫名颤抖着。
    他十分清晰的感受到，那是种名为兴奋的情感，好似手中剑正在勾引出他内心中的某种渴望。
    “杀戮！鲜血！斩骨切肉！”手里的剑在呼唤他心里压制着的欲望。
    伊奇竭力控制这份感情，用力握住剑柄，身体的颤抖停止了，但内心的躁动却无时不刻的像潮水一般拍击这他的理智。
    几只铁颚狼的靠近，让这份情感就像冲垮大坝的洪水一样，宣泄而出。
    大剑如同一道耀眼的白光，横扫顺劈，一剑三断，断腰斩首，伊奇从未感到如此酣畅淋漓过，手中大剑仿佛轻若羽毛。
    一剑刺进两个重叠的狼头中，伊奇一声怒吼，将狼尸甩了出去，左右横扫的大剑切瓜砍菜一般，肢解着巨大的铁颚狼。
    远方的狼嚎吸引了伊奇的注意力，一块巨石平台上，一只比平常铁颚狼大了一半的狼王，冷冷的注视着混乱的战场。
    伊奇并未失去理智，他只是觉得畅快，所以他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他喊出两个名字，吸引兰特瑞索和杜隆坦的注意。
    两人看向伊奇，发现他正看着远方那头狼王，两人立刻明白了伊奇的想法。
    兰特瑞索毫不犹豫，挥舞着长柄战刀，向伊奇靠近。
    杜隆坦则用手中的长矛钉进一只巨狼的脑袋后，取出锤头斧，也杀了过来。
    汇合的三人，就像逆流而上的游鱼，屠戮着巨狼，剑劈斧砍，刀刃舞，他们缓慢而又坚定的向着狼王所在不断接近着。
    巨石平台上的铁颚狼王，低下高傲的头颅，打量着三个靠近自己的肉食，金黄发亮的兽眼中，尽是轻蔑的神色。
    它等着自己的肉食送到自己的嘴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