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质问与胁

    静默的走了一段距离，皇太后来到院中角落的石桌旁坐下，纳兰兰儿低着头，距离她三步远站定。
    “哀家听说你把之前的妃子全封了九嫔，这事原本还干的不错，但是这个排名，哀家倒想问问你是怎么排的？”皇太后口气淡淡的说着，顺带不经意的瞥了纳兰兰儿一眼，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很是讽刺。
    纳兰兰儿现在这个时候肯定不会逆她，低着头应道：“回太后娘娘，臣妾是按照皇上妃子侍候皇上的时间长短来排位，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太后尽可以提出来，臣妾一定遵从。”
    皇太后听见纳兰兰儿这般说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反驳，那些妃嫔晋封到九嫔内，她并没有多少在意，后宫暂且这么空荡，有品阶高一些的妃子还好一些，不然总显得纳兰兰儿一个人独大。
    “那个贵人的秀女是怎么回事，今天是晋封的日子，她有什么能耐能越级直接升为贵人？这等重大的事竟然也不到场，莫不是小看了皇家？”皇太后事这边点火不成，那边也不放过。
    听见事关云子晴的事，纳兰兰儿平稳心态，行礼道：“回太后娘娘，云贵人昨夜身患重病，若非严重此时也不会不出现在这里，望太后娘娘恕罪。”
    皇太后现在还没有调查出纳兰兰儿和云子晴的猫腻，但是纳兰兰儿的反常状态倒让她关注了很久。
    听着纳兰兰儿的解释，她一笑而过，“哀家不知道纳兰贵妃什么时候有这么交好的小丫头，贵为当今的贵妃，你如今是这后宫最大，提携一个秀女自然倒是没什么，但看人要看仔细了，一旦出了什么事，责任可都挂在你身上。”
    “太后娘娘言重了，后宫当中最大的肯定是您才对，那丫头臣妾看着挺讨喜的，这名位是皇上所批，臣妾只是拟写个名单。”纳兰兰儿继续柔声说着，仿佛刚才被警告的不是她自己。
    这会儿接近了午时，一丝丝的太阳网洒落在她们身上，有点温暖。风吹动着树条，也吹拂着纳兰兰儿背后的青丝，皇太后的头发依旧被梳着一丝不苟，仿佛多大的北风都不能吹动她丝毫。
    刘嬷嬷趁着纳兰兰儿说话的时候打量她，目光竟然有些和蔼。可是也就这么一眼后，她便重新回复冷漠的模样。
    一直低着头的纳兰兰儿自然没有看到这个奇怪的景象，她只用余光来看皇太后的方位。皇太后轻微的冷哼一声，面对这个女人她这潜藏在心里的痛就赤条条的暴露着。
    “不要以为皇上宠爱你就这么肆无忌惮，须知你也是进过冷宫的人！”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纳兰兰儿想起自己多次进冷宫的情形，皇上那时不信任的神情，狠心不管不顾的场景。心里的爱意被冲淡了一些。
    她低着头笑道：“皇太后说的有理，臣妾一定谨记自己的身份。”谨记自己是纳兰家的嫡女身份！
    再讨厌的人，再想打击的人，当对方什么都顺着你的时候，那么说什么都觉得没劲，皇太后此时就是这种感受，想花心思的羞辱纳兰兰儿一番，结果却是臣妾改，臣妾谨记。
    “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过几日的选秀哀家不希望你出什么岔子，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也不用在这宫中呆了。”皇太后细细的说着，一字一句的平缓的很，就是看着纳兰兰儿的目光不善。
    纳兰兰儿站了一上午双腿早就酸软的不得了，偏偏皇太后像是故意般的让她站着。可是能怎么办？自己身边贴己的找不到一个，背后又没有势力，哥哥还没有联系她，看样子好像是完全放弃了她这个妹妹一般。
    只有她一个人靠着皇上的宠爱，能做多少，走到多远全靠运气，她已经将自己的这条命押在了这条路上，是生是死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她只希望最后能看到皇太后说出实情，还纳兰家一个公道。这将是一个满长的过程。
    再漫长的过程纳兰兰儿也坚持的下去，所以现在不能自乱阵脚。她轻轻抬起头笑道：“是太后娘娘，臣妾一定认真对待，选取品行兼顾的秀女进宫。”
    皇太后是彻底的找不到话来说纳兰兰儿，烦闷的赶人道：“你下去吧，哀家不想看到你。”
    纳兰兰儿行了一礼告退，缓缓离开。低头走的时候，嘴角挂上一抹嘲讽，今儿的皇太后说话可真是直接，以前跟皇后和怡心斗，现在是跟皇太后斗，从皇上的发妻到他生母，她的路程可真够坎坷的。
    这冷笑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双腿上的酸痛就提醒她该坐着休息，她抬头看了看婉儿和孙公公所在。朝孙公公点了点头，婉儿连忙迎上前扶着她。
    两个人朝右边的慈宁宫大门走去，皇太后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随后也站了起来，朝刘嬷嬷道：“这个纳兰兰儿一天一个样，哀家不是顾全大局，早就赐她一杯毒酒下黄泉，几年前就该的人到现在都还活着。”
    刘嬷嬷对此没有什么异议，附和道：“主子以大局为重是好的，这个纳兰娘娘在宫中什么势力都没有，现在留着她权当主子宽容好了。”
    听着刘嬷嬷的三两句话，皇太后的心情又受到了安慰，在这后宫中也只有这个刘嬷嬷陪伴着她最久，最让她放心。
    刘嬷嬷观察皇太后的神情放缓之后继续道：“主子，其实除去纳兰贵妃的义兄和义父，您会不顾及皇上而……而除去纳兰贵妃么？”
    这个问题刘嬷嬷一直想知道，因为她知道皇太后是个心狠手辣之人，狠毒程度让人无法想象，不过近些年来心慈的了些。
    听见这个问题，皇太后自己也沉思起来，换做以前她真的会很毫不犹豫的将纳兰兰若赐死，现如今，她唯一的儿子这么痴迷她，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这个小儿子自小就重情，要是强制将纳兰兰儿赐死，这后果还真的不好掌控。
    继续叹了口气，看着不远处在风中飘摇的树叶道：“这个哀家不也清楚，现在想想竟然有些庆幸纳兰兰儿的有义父和义兄在，增加了哀家的一些顾虑，这个女人是必然不能存在这个世上，等皇上对她的感情淡了之后，哀家就将她与她背后的人，一网打尽！”
    刘嬷嬷点点头表示认同，只是内心有些狐疑，皇太后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因为忧思过多，情绪不佳等，还真的有当年的厉色？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嬷嬷还是不太敢怀疑皇太后的手段。
    纳兰兰儿走出了慈宁宫后，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好在婉儿在边上及时的扶着。
    被主子这一吓，有些花容失色道：“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奴婢马上请太医过来。”
    纳兰兰儿抓着她的手臂防止自己倒地，听见婉儿又说要去找太医的时候，阻止道：“本宫无碍，无需找太医，只是今早站着太久腿酸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就好。”
    婉儿低头看了看主子脚,，急忙扶着她去找附近的石亭，边走边抱怨道：“太后娘娘也真是的，一整个早上都不让娘娘歇一歇。”
    纳兰兰儿不可置否一笑道：“你这样议论太后娘娘可是要掉脑袋的。”
    “可是奴婢说的是实话啊。”婉儿似乎一点都不怕皇太后的模样，只是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朝左右周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没有发生人影和可疑的地方后，她才将心放了下去。
    纳兰兰儿瞧着她的样子失笑，“看你这幅胆战心惊的模样，好了不说了，免得祸从口出，早些会寝宫吧，本宫真的乏了，明天还有选秀的事要操心。这日子越来越回不到过去的清闲了。”
    婉儿心疼的看了纳兰兰儿一眼，开解她道：“娘娘，皇上愿意将后宫的权利交给你，说明皇上有意于娘娘担次重任。娘娘应该高兴才对。”
    纳兰兰儿笑了笑不回答，皇上是一直有意立她为后，可是迟迟没有活动，一看就知道不是被太后压下来就是被那些文武百官压下来。
    走去最近的石亭边坐下，这边的石亭连个看守的宫女都没有，只有冷板凳和冷石桌。纳兰兰儿实在是站久了，腿无力，也不嫌弃直接坐在冷的石凳上。
    这个亭子靠在湖边，风大，纳兰兰儿刚坐了一小会就打了好几个喷嚏，婉儿看着左右不是，便道：“娘娘好些了吗？这里的风大，奴婢想回去给您拿衣服，又不放心娘娘一个人在这里。”
    “不必麻烦，本宫只是腿乏了，在坐一小会便回宫。”纳兰兰儿看着湖面上的圈圈波浪说道。
    局势就跟现在的湖面一样，看起来好像一片平静融合，结果随意扔一个石子下去就可以搅乱。
    婉儿听见纳兰兰儿这样说，又等了一刻钟，迟迟不见主子有回宫的举动，她再次开口道：“娘娘，这湖边石亭风大，我们还是先回寝殿吧，这都到了用午膳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