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云雾山匪

    也门关处于宋国最西边与吴国交界处，为明山侯所辖，此去离顾城所在的安州有半月余的路程，宋国这次的战争以及动乱像龙卷风一般来的迅捷而消失的同样快速，对于当朝的中高层发生了极大的震荡与变化，而对大多数平民百姓来说，日子照样平静无波的过着。
    唯一不同之处就是都知道如今的宋国有了一位新的大王，就是之前人人皆知的安远侯安子远，对于这一变化除了政局中的人以外，普通百姓反而争相庆贺。
    云雾山脉是紧临着临桑城的一座庞大的原始山脉，云雾山自东方而起，一直延伸到到最西边深处却又未至吴国，这云雾山脉是宋国其他州的人去往宋国最南边的必经之途，同时这里茫茫大山中，也是盗匪横行，极不安稳，之前朝廷曾在这里驻有一支边军，而就在宋吴两国战争开始的时候被调离而去。
    这让一直窝居深山的土匪们长松了一口气，像是要庆祝这种被压制良久的解放一般，当天夜里，云雾山中数支土匪横扫了云雾山周边数个村镇，不仅如此，从宋吴两国开战后不久就开始有许多各地因战火而流离失所的平民百姓涌入云雾山脉中，有一小部分人很艰难的存活了下来，赵小四就是其中一个。
    赵小四是一年前来到这里的，当初和他一起来的有数十人，后来大家进入这片山脉之中后，死的死跑的跑总之各种原因之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本来也差一点就死在了山匪手中。可能是他临死之时激起了亡命的凶恶，反而被山匪头领看中留了他一命，这就样赵小四加入了这股山匪之中，从最开始每次去抢劫或杀人的深深罪恶感到现在变得麻木不仁，他慢慢地习惯了这种没有拘束的生活。
    他们这一股山匪在云雾山中只能算是中等规模，加在一起约莫也就数十人，而每次出来还不得不留下一些人守山寨，能够出来的人很多时候也不得不避着大股山匪的踪迹，避免被吞并的命运，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们只能埋伏一些小路或是小村镇，像大的官道他们是没有份的。
    今天他们也像往常一样埋伏在这条人迹罕至的路边，云雾山由于太大，宋国不同方向来的人要到最南边会经过云雾山脉的许多不同的路段，尽管官道也有几条，但有许多时候从官道走所花的时间可能是小道的好几倍，因此还是有许多人会选择冒险走小道。
    虽然不见日头，但今天的天气特别炎热，众人伏在林中也已有些时日了，都开始有些燥热难耐起来。正在这个时候，小道的远处传来了一阵嘀嘀嗒嗒的马蹄声，从马蹄声可以判断出来人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些缓慢，终于小道的转弯出现了一匹健硕的黄骠大马。
    马上坐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叫花子，大黄马边走边啃食着路边的青草，高兴的马眼都迷离了起来，马背上的叫花子明显有些无奈，嘴中正在嘀嘀咕咕的骂着什么，待走近一看正是一脸清秀的白小川。
    从也门关他一路快马加鞭的向安州赶来，一路上都奇快无比的大黄马到了云雾山脉以后不知道是不被山中无数的青草野花所吸引，开始慢吞吞的走了起来，无论白小川怎么喝斥它，它也不为所动，弄得白小川有些哭笑不得，好在到了这里离顾城也不太远只有两三天的路程了，便不再催促大黄马，就着他慢慢地走着。
    在小道极远的地方白小川便感知到了这边埋伏着一些人，不过他并不是太在意，只要对方不找他的麻烦，他也乐得装作不知，如果这群山匪自己找死，他也不介意做一回为民除害的好事。
    终于这群山匪在白小川走近包围圈的时候，全部持着明晃晃的刀剑跳了出来，所有人不怀好意的打量着白小川，白小川也毫不畏惧的打量着这群山匪，所有人加起来有二十一人，人不太多，看起来应该是一股小势力。
    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当家见白小川一脸平静，不满的冷哼了一声高叫道：“路随山转多，入得此地来，留下财与物，大道自然开！”
    白小川一脸讥讽的看着大胡子并没有接茬儿，他心里明白，这些口话也只是说说而已，真的落到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手中，无论你舍不舍财都只会是死路一条。
    大胡子当家被白小川盯得有些发毛，不禁怒火中烧一声大喝：“不识时务的叫花子，找死，给我杀了他！”众山匪得到命令当先就有一人抡着大刀冲了上去，“啪”此人刚一近身，白小川手中的马鞭便抽到了他的脸上，巨大的力道将它狠狠的抽了出去摔在远处没了动静。
    本来还叫嚣着的匪徒们一片安静，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特别是天生胆小的赵小四不自觉的开始往后躲，他隐约感觉有一些不对劲，这个年轻的叫花子太平静了，这不是一个正常人遇到被打劫的正常反应啊。
    大胡子当家的怒目圆瞪，心里也有些惊讶，这个白生生的叫花子还有点工夫，于是大手一挥：“一起上，一个叫花子都搞不定，要你们有什么用？”
    众人一听心里也是一发狠，纷纷叫着冲了上去，白小川这两天被这大黄马弄得心里正有些毛燥，一时间也起了发泄一番的心思，于是骑着马挥着马鞭冲到人群中一顿狂抽，就一转眼的工夫，大胡子当家不敢置信的看着哀嚎一地的众匪徒，心里开始莫名惊惧起来。
    白小川戏谑的看着大胡子，大胡子被白小川的眼神一激立马狠下心来，大吼了一声抡圆了手中狼牙棒向白小川扑跃了过来，白小川目光一冷狠狠地一拉缰绳，大黄马急剧痛苦的向后仰去，上半身高高的人立而起，又快速落下来一下踢在了大胡子的胸前。
    只听大胡子痛苦的一声嘶吼，胸前传来令人心悸的骨碎声，人与狼牙棒同时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口中狂喷着鲜血再也无法站起身来，本来爬起来的一些人一看大胡子的下场，纷纷向后退去不敢上前一步。
    白小川缓缓扫视了颤颤不安的一群人，冷声高喝道：“想活命的就离开这里去谋一个正经营生，堂堂七尺男儿何愁天下无方！还想在这里谋财害命为非作歹的，那我也很高兴杀死你为民除害。”
    众人一听白小川的话不管真心假意有几人开始犹豫着：“走吧，老子早就不想干这个了，正好回家去找个活路重新做人，多谢小兄弟不杀之恩！”说完快速地丢掉了手中的武器沿着小道跑了，有了人带头其他的匪徒开始接着也都丢了兵器向白小川行了一礼然后快速离开了。
    最后一个匪徒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胡子当家，犹豫的向着远处走去，突然白小川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等一下！”
    这名匪徒一听不由心中暗暗叫苦，他正是落在最后的赵小四，他一开始觉得白小川不好惹，所以也就没有出太多力，反而在所有人中受伤最轻，到最后离开的时候看见大胡子一动不动的落在那里不知死活，正念着大胡子之前对他的收留不杀之恩想过去看看，却又畏惧于白小川，这一犹豫就被白小川留了下来。
    赵小四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扑通一跪然后就是一顿好汉饶命，白小川有些哭笑不得地问他：“别人都去逃命了，你为什么犹犹豫豫的啊？舍不得你的这个当家的吗？”
    赵小四一听心里略定：“俺当初流落到这里的时候，得大当家收留这才没有枉死深山，俺想看看他有没有事，小兄弟能不能放他一马，他以前跟俺们一样，落到这一步都是生活所迫，只要小兄弟给机会，他也一定会放弃这里出去好好做人的。”
    白小川看着这个淳朴而又记恩的中年男人，心中好感顿生：“他你就不用救了，作孽太多，已经被这匹大黄马踢死了，倒是你，看你双手粗糙，人也善良以前应该是一个农户吧，怎么沦落到这里了？”
    赵小四仿佛被白小川的话勾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小兄弟真是好眼力，俺以前就是一个农民，家在离这里不远的顾城边上，家里有婆娘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八十岁的老娘，哪知道天杀的吴国人打了过来，顾城成了一片废墟，人几乎都死绝了，我老婆孩子老娘全死了，只有我捡得一条命流落到这里，如今已经无家可归了！”
    白小川听到顾城已经沦没在战火之中，脑中一阵晕眩，那老爹现在情况如何，白小川不由得心急如焚，他跟赵小四说了几句，让赵小四自己赶回去重建家园，便骑着大黄马快速地离开了，大黄马似乎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急燥，也一改这几日慢吞吞的样子，撒开了蹄子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