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十死无生

    他隐约抓到一些线索，但又不敢十分确定，却没想到灵卫居然说可以不杀他！
    正是这一句话，让陈小生茅塞顿开！
    当初在中人院书馆里，画里的仙人也没有办法亲手杀他！
    而他们，都应该是上界中人！
    所以应该是有某种限制，让这些上界的人，没有办法通过一抹神识就击杀下界的人，甚至本尊都不能够轻易降临！
    否则当初那画中的仙人，又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来抓他？！
    灵卫久久不语，最终深深叹息了一声，
    “若你体内没有九宫之力，我一定要收你为徒。只可惜……”
    “罢了！我也没有兴致了，现在把星宫交出来吧！”
    虽然看不出他的表情，但语气里却充满了无限惋惜。
    陈小生则如中雷击，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这场所谓的交易，竟然是他体内的小星辰！
    灵殿顶部的黑布落下，陈小生这才发现，它们竟然是一道道黑雾形成。
    当黑雾将他包围之后，在他头顶上方，竟然出现了九颗星辰的脉络。
    与其他八颗雾化的星辰不同，在脉络的末尾，有一颗实质化的小星辰，绽放出夺目的光芒！
    “九宫之力，真是美妙！”
    灵卫一双空洞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颗星辰，语气中流露出无比的渴望。
    陈小生感觉灵魂都在颤抖，实在是太痛了！
    数百条黑雾抛下了陈小生，朝着小星辰的周围靠拢。
    小星辰感受到了威胁，开始想要挣脱黑雾的束缚。
    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后，小星辰的光芒渐渐暗淡，最后彻底静止了。
    那些黑雾则迅速靠向了小星辰，将小星辰裹得严严实实。
    灵卫伸出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小星辰便立刻挣脱了九宫脉络，飞入了他的手中！
    就在小星辰离开九宫脉络的刹那，陈小生感觉一股寒意从头顶席卷全身。
    他全身的血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了一样，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灵卫右手握着星宫，左手突然多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
    它随手一扔，小瓶子便飘到了陈小生的身旁。
    “这是不老泉！”
    留下这句话，灵卫带着星宫消散在原地。
    灵殿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一道丽人倩影出现在门口，陈小生抬头望去，发现容月的脸上挂上了两行清泪。
    他想将瓶子捡起来递给容月，却发现一丝力气都没有。
    于是只能躺在地上吃力道：“拿去吧！”
    容月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顺着脸庞滑落到了地上。
    缓缓走入灵殿，望着陈小生憔悴的面容，她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陈小生瘫在地上，接着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能开启九宫看似侥幸，其实一切早已经安排好了，那颗小星辰原本就是为了换取不老泉准备的，而我只是一个载体……”
    可能是一次说了太多的话，他立刻咳出了一口鲜血。
    容月的眼泪终于停了，深深看了一眼陈小生后，她捡起了瓶子转身离去。
    在她跨出殿门的那一刻，留下了一句话。
    “对不起。”
    她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陈小生的视野里。
    陈小生躺在地上呆呆望着灵殿的顶部，脑海中又想起了那句话，
    不作就不会死。
    小星辰被拿走不单是九宫之力的消散，更是将他的生机也一并带走。
    他虽然没有立刻死，但也几无二致。
    脑海回想起来到这世界的每一幕，他好像就从来没有平静过。
    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有一个父亲，却又在今天断了念想。
    陈小生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像一个婴儿酣睡，死亡正在慢慢靠近！
    但就在这个时候，从他脑海中一个声音回荡起来。
    “九宫没了可以在找机缘，命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陈小生被这莫名的声音唤醒了一些意识，他心中一片茫然，
    是谁在说话？
    结果脑海中立刻再次响起一阵声音。
    “北海之主，南天之帝，蓝如烟！”
    “你在哪，为何我看不到你。”
    “我仙种寄宿在你天灵上，你当然看不到我。”
    “原来你是那颗魔种。”
    “你若是想活，就不要这么多废话！”
    “我活着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被你吞噬！”
    “你活着，至少还可以去找火姜草，还可以想办法铲除我，还可以你去找你爹！”
    陈小生心下骇然，没想到他每日所思所想，这颗魔种竟然全部都知道！
    沉默了片刻后，陈小生终于说道：“我要怎么办？”
    “罗天经是生机大道，突破第一变自然能活！”蓝如烟给出了答案。
    “罗天经与九宫之力相辅相成，我没法练了。”陈小生绝望道。
    “你那套凌霄术，就算是没有九宫，也能够修炼罗天经！”蓝如烟再道。
    “可我现在这个样子，又如何能修炼凌霄术。”
    他现在生机全无，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施展凌霄术根本是天方夜谭。
    “心修！”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令陈小生如梦初醒。
    如果真的如她所言，罗天经的荒谬之处就能够解释通了！
    当下他不再多言，立刻聚拢心神。
    他脑海中幻化出一个人，这人和他一模一样。
    在一片浩瀚的混沌中，开始一丝不苟地修炼凌霄术。
    灵殿内，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陈小生进入了顿悟的状态。
    除了还在跳动的心脏，这方世界都静止了！
    从白昼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昼。
    陈小生演化到第一千八百遍的时候，他体内涌现出了生机。
    血气全无的脸庞，重新滋润了起来。
    他第一次完成罗天经第一变的第一个周期。
    但他依然没有睁开双眼，因为脑海中的人影依然在翻动。
    周围不管是风轻云淡，还是惊雷暴雨，陈小生都充耳不闻。
    第三夜，陈小生突破了第一变第二个周期，此时他身体的经络和骨骼仿佛被洗涤了一番，一层黑乎乎的东西从他体内排出，甚至散发出一股恶臭。
    透过污秽可以看到，小麦色的皮肤温润如玉，散发出一种剔透的光芒。
    他没有睁开双眼，但周围的一切都能够感知得到。
    甚至连殿外飘过的微风，他也能够感受到风的凉意。
    他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五脏六腑和骨骼经络。
    并且发现了天灵上的一朵小花，一闪一闪泛着紫红色的光芒。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魔种”了。
    他幻海中的那个身影还在继续施展凌霄术，但此时的凌霄术与以前有了些不同。
    陈小生观察许久，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同，
    生机！
    一招一式都蕴藏着强大的生机。
    无数的生机从这个身影身上散发出来，除了他的五脏六腑，骨骼脉络，甚至连他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生机盎然！
    七天七夜，随着他幻海中的小人第十万八千次施展出凌霄术，无限生机从他体内溢出，在他周围形成一层金色的光罩。
    罗天经第一变，修成！
    不知何时，他掌中浮现出一方冒着寒气的小印。
    随着他意念一动，小印便从他手中消失，继而出现了在他的脑海中。
    “罗天印！”
    脑海中响起一阵惊呼，是蓝如烟在说话。
    “什么？”陈小生问道。
    “罗天经修成第一变可得罗天印，据说可以镇天封仙，甚至连仙皇都能镇压。
    但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从来没见过。因为从我出生起，就再没听说有人能够修成罗天经。”
    “你没听说过有人修成罗天经？那为何还让我修炼？！”
    “你体内坤宫被夺，本就是十死无生，况且你施展的锻体术已经与前人大不相同，我觉得或许有一线希望，却没想到竟真的成了。”
    陈小生内心狂呼侥幸，又想起那个大雨磅礴的夜晚，若不是凌霄子传授给了凌霄术，只怕他甚至活不到枫叶谷开启。
    原版的锻体术损耗实在是太大，体修可能会油尽灯枯，心修甚至可能会身形俱灭！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凌霄术可以让没有九宫之力的普通人，也有机会入道罗天经！
    罗天第一变之难，不是难于登天，而是几无可能！
    也不知道第一位修炼成功的人，到底用的是什么法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小生体内一头橙色的小龙在经脉中四处游走，接着小龙逐渐增大，最后一分为二变成了两头龙。
    灵殿内以他为中心，出现了巨大的漩涡。
    一道道风墙围绕在他身边，无数小水珠出现在他的周围！
    天地精华！
    两头龙没有停止变幻，其中一头在无数精华的滋润下，再次疯狂成长，并且率先裂变。
    三条橙色小龙开始在他经络中游走！
    随后另一条龙也开始急速膨胀，蓝如烟也发现了他体内的变化。
    “看样子，是要踏入悟道了！”
    但蓝如烟猜错了，只见那头变大的橙色游龙，再次一分为二，陈小生的体内变成了四龙并驾齐驱的场面！
    接着天地精华渐渐散去，风墙和漩涡也消失不在，灵殿再次恢复了寂静。
    距离坤宫被夺的第十日，陈小生终于睁开了双眼。
    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