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破虚神光

    化作女童的原始邪祟，手摇洞神铃，照旧领着一帮邪婴、邪祟往前冲，很快消失在几人视野中。
    而毒沼湖这边，五尊洞虚神兵之前，湖水陡然动荡。
    柳风见状，抬眼看了眼云层之上背负羽翼之人，稳妥起见，他催动操控的二身仙洞虚神兵，周身虚空漩涡接连成片，隔断附近百丈。
    湖水破开，东煌等人看去，见一娇小身影钻出，是原始邪祟所化女童。
    相较之下，眼前丸子头女童气息弱了许多，应该是临时分出的化身。
    稍一感应，丸子头女童注视向为首的洞虚神兵，认出属于柳风的神念。
    “你来带我离开这鬼地方了？”丸子头女童颇感不解，无法将分开前还未成佛的柳风，和眼前二身仙洞虚神兵联系在一起，但没有急着细问。
    在她想来，柳风这等前世今生因果加身，又有大福缘和大造化在身者，修为一步登天都有可能。
    柳风驾御的洞虚神兵，收小了也还有十丈，俯视身前女童，也即是柳笑笑，他摇了摇头，将自己当下状况道明。
    柳笑笑小脸神色一黯，心知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回归虚界，暂时只能跟着那头老邪祟混日子。
    接着，柳风问起此地，说道：“此方天地难道就是位于虚空深处的远古战场遗迹？”
    “反正虚界老辈是如此说法，我来此两万多年，见过不少远古传承至今的古老族裔，他们倒不认为这里是遗迹。”柳笑笑点点头。
    “两万多年？你坠入虚空深处至今也就三千年，看来此地是光阴加快之地。”
    柳风不觉奇异，他在大天地就见过光阴错乱的地界。
    真正令他意外的是，过去所见都是一小方地界光阴错乱，而此处遗迹之大，单就目前视野所及，必然远远不止万里。
    如此大一方地界光阴错乱，推动此种变化的仙气定然耗费极大，亦或者涉及到了虚无缥缈的大道。
    后方，东煌轩等人不知一大一小的传音，他们只想快些拿到仙品以上灵物。
    “柳兄，她本体是一身仙圆满原始邪祟，到处征战，手头不会缺少仙品灵物，不如先叫她拿出几件。”东煌轩传音道。
    柳风听到传音，将东煌轩的意思转告，还承诺回去后叫这圣朝皇子另拿好处回报。
    柳笑笑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
    “我手里只有个洞神铃，还是从外边带进来的，老东西定规矩，下令二身仙以下只能吃不能拿。”
    “那老东西是准教主层次，手下二身仙统帅十七位，这些年一直压着我，没给我恢复到二身仙的机会。”
    柳笑笑说着心中委屈，柳风一手抓过，将其托到自己肩上。
    随即，他说道：“它不给你机会，无非是不信任你，我来给你机会。此地常年大战，邪祟统帅中总有重伤未出者，你带路我们了结一头统帅。”
    “灵物我等拿走，能吃的全归你，以你原本修为和如今一身仙圆满，吃下一头统帅可否恢复到二身仙？”
    坐在柳风肩头的柳笑笑一怔，眼珠子转动，试探着问道：“恢复自是能恢复，不过，这事后你们洞虚道子背黑锅？”
    柳风和柳笑笑这位衍幽圣母相处过一些年头，领会此女意思。
    估摸着是她担忧被那准教主层次邪祟怀疑，想着要他们闹出些大动静，坐实是洞虚道子动的手。
    “带路吧！”柳风不置可否。
    见柳兄如此从容，柳笑笑还有什么可说的，小脸上浮现阴险笑意，想到了平日里对她“照顾”有加的一名统帅，那老婆子现在正躺在洞府里养伤。
    大军在外征战，自己带人过去，将那老婆子和其心腹给一锅端了，岂不美哉。
    事不宜迟，柳笑笑手指古林之外某个方位。
    五位洞虚道子都久拖不得，得知柳风要杀一头二身仙邪祟，无一人反对，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洞虚神兵隐匿身形，遁出毒沼湖，当即往西北向潜行而去。
    洞虚道子大半都另有身份，不少都背靠大教大族，见过的二身仙哪会少。
    在几人看来，他们洞虚道子修虚空一道，打杀一般同境理所当然。
    有二身仙洞虚神兵带头，杀个二身仙初期邪祟不会出太大意外，更何况是个有重伤在身的。
    一路上，一行五名洞虚道子，边清琴外，其余四位都不禁打量此方天地。
    头顶天空昏暗，大地大半荒芜，与虚界一样，此地生灵的生机也会慢慢溃散，七境之下难以四处游荡。
    沿途所见，有着和虚界各地遗址相仿的遗址，如之前的古林，但地盘小上太多，只零散有少数生灵栖息。
    柳笑笑坐在柳风化身肩头，指路的同时，问起柳风这些年的遭遇。
    得知柳风本体已是尊者境中期后，她既有些惊叹，又不觉有多出乎意料。
    飞离古林约莫五万里后，在其余四位浑然不知时，柳风操控的二身仙洞虚神兵，却是感应到另有两尊洞虚神兵。
    “想来也是才来不久，是那昆仙和身如黑影之人操控的洞虚神兵，他们不忙着寻觅仙品灵物，为何往那边赶？”
    柳风借着洞虚神兵视野，定睛看了眼北方，视线中万里荒芜，从柳笑笑口中得知，那边无甚好东西可寻。
    看了几眼，他收回目光，时间仓促，他没空去揣摩那两人有何算计，更不可能跟上去。
    思忖间，他们远离古林，来到一片浊气笼罩的山野。
    放眼前方，邪祟形体绰绰，有不少邪祟，好在是无甚一身仙之上。
    柳笑笑指向山野内的一处，迫不及待起来。
    “占据此地的老祖，也就是那不信任我的老邪祟，本是人族，道号乘仙，正带着其他统领分兵攻打另一宝地。”
    “留守的强大邪祟不多，除了今日要宰的老婆娘乌天老母，只另有一位唤作托天的统帅坐镇。”
    话到此处，柳笑笑指向山野深处。
    柳风等五位洞虚道子打量一番，两位统帅相隔遥远，各守一方，若是下手快些，另一位统帅都来不及追上他们的虚空瞬移。
    “乌天老母本体是妖族一妖蛾，垂死之时被老东西炼成邪祟，其手下四名心腹皆是一身仙，当下都守着她。”柳笑笑说着要再细说四名一身仙的本体。
    没等她话落，柳风先抛开她，五尊洞虚神兵齐齐闪身瞬移进浊气，直奔老蛾子的洞府。
    重伤二身仙邪祟，柳风不在意，其余四头一身仙，东煌轩等人更不会在意，管他是何本体，一人了结一头。
    浊气翻涌，山野大地纵横过两万里。
    此时此刻，过十万七境之上，数百上千万七境之下，分散于浊气聚成的污浊水流附近。
    这俨然是一方邪祟繁衍之地，能察觉到多处土层之下都有邪物。
    放眼随处可见的邪祟，柳笑笑化身落在一条浊河内，随意附在了一头怪鱼邪祟身上。
    鱼尾摆动，她飞快接近乌天老母洞府。她与洞虚神兵分开，只等着大吃一通即可。
    鱼尾摆动，少顷工夫，柳笑笑附体的邪祟遁行太慢，尚离着乌天老母洞府好几千里。
    骤然间，远处浊气被挤开五个偌大空洞，五尊洞虚神兵放开本体，化身五尊庞然大物。
    下一眼再看，虚空涟漪波及五千余里，自远处乌天老母洞府，一直延伸到柳笑笑这边。
    肉眼可见的，虚空漩涡一团接着一团乍现，每一团漩涡都搅动数十里。
    目力所及，所有邪祟都腾空而起，伴随着漫空哀嚎之声，乌压压的邪祟汇聚成群，飞向五尊洞虚神兵，当场被吞噬。柳笑笑猛不丁这才想起，洞虚神兵比她还能吃，乃是洞虚岛炼制的妖邪之物，邪祟也照吃不误。
    “轰隆……”与此同时，一声巨响传来。
    为首两千丈洞虚神兵顶天立地，躯体高过周遭山峦，一脚带起大片虚空涟漪，踏碎千余里地界。
    浊气汇聚之处，乌天老母洞府连同阵法，一起给一脚踏开。
    五位洞虚道子下手可谓又快又狠，柳笑笑这边还没看清老婆子和其心腹杀出来，就见幽黑光华连闪。
    一束束洞虚神光自洞虚神兵眉心射出，四双巨手或拉或推。
    虚空裂痕、虚空牢笼、虚空屏障……种种虚空法门压向破碎大地。
    带头的柳风眉心也似有神光冲出，威势截然不同，幽黑神光过处，空间像是被生生切开。
    一条斜向大地的虚空裂口出现，犹若无坚不摧的利刃横扫而过。
    大地上腾起乌蒙毒雾，一双巨翅虚影撑起污浊道宫，数千里浊气狂涌而去，是那乌天老母要拼命。
    奈何，当破虚神光切过，道宫分崩离析，两千丈洞虚神兵俯身向下，两手往下一抓一扯。
    两半灰黑大蛾的躯体被大手带上高空，虚空漩涡搅动，就地炼化。
    动静出现到完事，前后不到三息，乌天老母被生撕，神魂都没能逃走。
    视野内的恐怖画面，简直如虚界流传各域的留影石记载一样，都是洞虚道子带洞虚神兵踏平一地。
    柳笑笑旁观五尊洞虚神兵立在浊气深处大杀特杀，死的死，逃的逃，见到的邪祟，不论是何出身，全在鬼哭狼嚎。
    忽地，她目光一转，更远处浊气蜂拥向了某一处。
    “托天老羊出来了！”柳笑笑赶紧控制怪鱼调头往外围蹿。
    后方五尊洞虚神兵将破开的洞府扫荡一空，遮蔽五千里的虚空涟漪猛地一收，闪身往浊气外瞬移。
    隔着数千里，微不可查的，一小团虚空漩涡贴地掠来，送来一团紫黑色血肉。
    柳笑笑化身大喜，从怪鱼体内分出，小嘴咧为血盆大口，一口将乌天老婆子和其四名心腹的一身精华一并吞下。
    嚼巴嚼巴，她小脸上笑容更盛。
    柳风送来的不止血肉精华，还有五者神魂内积蓄的神元。
    这下子，她恢复到二身仙十拿九稳，唯一需要顾忌的是乘仙老道，最坏的可能是那老东西容不下她。
    “大不了恢复到二身仙后逃走，即便老东西是准教主层次，以我原始邪祟之身，恢复到二身仙藏起来，量他也不可能一门心思逮我。”
    望着五尊洞虚神兵远去不见，柳笑笑脸上又出现些失落之色。
    柳风来的只是化身，拿完灵物就会抽离神念离开，而她还得留在这里。
    除非有强大外力干涉，不然真正等到柳风本体强大到能来接她，亦或她自己设法出去，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往南去的方向上，浊云追逐。
    一万里、三万里……六万里。
    五尊瞬移在前的洞虚神兵，渐渐被后方浊云拉近到四千里，此范围已足够强大些的二身仙对同境下杀手。
    两道污浊光华自浊云内掠出，化作一左一右两只山羊巨角，状似印法，带起撕裂虚空之威，横撞向前。
    “柳兄快出手，如若葬送了洞虚神兵，带回仙品灵物恐怕也会无法过关。”
    “柳道友，我来推演它法门，你施展破虚神光。”
    东煌轩、边清琴同时传音，语气急切。
    姚素香和妖蟾无泽，这一人一妖也察觉凶险，追在后面的老羊不像是二身仙初期。
    洞虚神兵固然强横，但柳风终究只是尊者境，虚空一道感悟再深，也不比二身仙洞虚道子，杀个残废二身仙邪祟还可，多半斗不过完好无缺的二身仙中期。
    飞遁在前的柳风，心中平静无波，可否斗得过，与二身仙洞虚神兵心神相通的他最清楚。
    斗起来确实打不过，可依仗虚空一道逃遁不在话下，之所以被追上，完全是他有意而为。
    没有施展破虚神光，他反手按出，数百层虚空屏障瞬间结成。
    “咔、咔咔……”
    下一瞬，如破镜连连炸裂之声响彻，一双羊角推平所有虚空屏障。
    与柳风四人拉开一段距离的妖蟾无泽，因落在最后，照面被羊角顶成血雾。
    就在东煌轩等人大惊之时，一条扭曲如蛇的虚空通道在前打开。
    柳风大手一招，带起其余三人投身虚空通道。
    虚空涟漪闪逝，快到三人反应不过来，当景象重新稳定，不待他们看清，再次投身进另一条虚空通道。
    身为一身仙洞虚道子，无缘此等玄妙之法，二身仙洞虚道子之中，也仅有悟性高的可悟出此法。
    今日他们亲身领会到了穿行空间的妙处，当真是远快过虚空瞬移法门。
    且柳风不是以本体施展，而是操控二身仙洞虚神兵，一息间跨越数万里之遥。
    几个晃眼，前方景象再现之时，他们赫然来到了来时的蛮荒古林外。
    “柳兄，你这是……”东煌轩话到一半，无言以继。
    他猜到是柳风有意保留，从始至终就没交代过自己可打开虚空通道，旁人心中猜到，却也无法断定。
    操控洞虚神兵，前去对付那二身仙邪祟，柳风也不以此法赶路，旁人更想不到柳风能驾驭洞虚神兵穿行虚空通道。
    “洞府内所获灵物不多，你们也不想多一人瓜分吧？”柳风语气自若，仿佛坑害火玉妖蟾无泽只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说着，三件沾染浊气之物，分别落向东煌轩、边清琴和姚素香。
    才一入手，三人赶忙施法压制。
    他们看出得手的灵物超出了皇品，除开沾染的浊气，或角或鳞爪，分明是取自其他二身仙生灵。
    这等好东西带回去交差，最差也能换到两件以上上品神器，说不得还有可能换到魂器。
    姚素香嘴唇又开始哆嗦，她注视柳风这具化身的面孔，问道：“你身上还有几样灵物？你之前下手太快，我都没看清你捞到多少！”
    柳风瞥了她一眼，没有回应，面无表情的妖邪面庞，叫此女看不出半点神色变化。
    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姚素香无奈闭嘴，偏心痒难忍，双眼时不时盯向柳风。
    周身虚空漩涡转动，隔断一方，四人稍待少顷，并不见后方邪祟统帅追来。
    趁着双方大战往古林内推进，他们再次绕过交战的双方，投身进了毒沼湖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