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犬一狐

    当闭目养神的陈光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小清正悄**地盯着自己看。
    "饿了？"
    小清一下子被问得无所适从，她扭扭捏捏道："是、是又怎么样？"
    陈光随手扔过去一块树皮道："吃树皮。"
    小清立马从树墩上蹦了起来，还嘴道："你信不信我真的咬你啊！"
    她骂完，竟转过身哼唧哼唧地走了。
    "去哪？"
    小清一字一顿回："找吃的啊！再不吃点东西我能被你饿死！"
    陈光便没有拦她。
    "大笨狗！找到好吃的也不给你吃！"小清碎碎念道，翻过一根横在地上的朽木。
    恰是此时，眼尖的她瞅见了几株隐藏在朽木底下的蘑菇，白斑红伞，一看就是剧毒无比的那种。
    她突然灵机一动，弯腰摘下两株，细声道："嘻嘻，给你搞点零食吃，看你还敢不敢跟姑奶奶我作对..."
    然而当她抬起头，便猛然发现陈光抱着手站在自己旁边，吓得她一把将蘑菇塞进了自己嘴里——
    to be ue...
    很久很久以后陈光才能理解这种行为，实际上就跟小孩子偷吃零食被发现以后"反正都得挨揍还不如吃饱了挨"的心态是一样的，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小清这丫头偷吃过多少红夜的东西，"被发现以后先塞嘴里再说"的思路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在此刻竟连毒蘑菇都不放过...
    陈光算是服了，服得五体投地。
    他拎起已经口吐白沫的傻狐狸，饱含着敬佩之意给了她一拳...
    "口区——"
    毒蘑菇被吐了出来。
    小清再次得救了，但是却更想死了。
    ...
    "你有病啊！有事没事跟人后头！！"
    清醒过来之后，小清便第一时间骂道。
    陈光抱着手，义正言辞地看着她说："我怕你下毒。"
    她一时语塞，长久才憋出一个字："草。"
    喂喂，你一个狐妖学什么不好学人类骂街？
    "我不管！今天我说什么也要吃到东西！"小清说罢，又走了，远远传回来一句："你别跟过来！！"
    反正陈光也不吃，也就随她去了...
    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半小时后，小清竟然扛着一只野猪走了回来。
    一！只！野！猪！
    陈光："？？？"
    不是，姐，你现在一点妖力没有你是怎么打过一只野猪的？
    还是怎么，话疗吗？把野猪硬生生烦死，自杀给你吃？
    退一万步，不管你是怎么搞定这只野猪的。
    你是怎么扛得动呢？
    看那大小怎么也得一百斤吧。
    单手说来就来？
    现在的妖怪这么不讲道理吗？
    "哎哟喂。"小清把野猪扔到地上，砸出一道闷响，"可累死我了。"
    可不是呢，怎么没累死你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陈光忍不住问了一句，从各种方面他都很好奇。
    "哼哼。"小清得意地叉起腰子来，"就不告你！"
    看把你能的。
    陈光看她放下野猪之后又开始在周围收集一些干树枝，看样子是想生火。
    等等，生火？
    "喂，你想干嘛？"
    "生火啊还干嘛，野猪肉不烤好骚的。"小清理所当然地回说。
    不是，姐，你是妖怪，妖怪知道吗，就是茹毛饮血的妖怪，你这吃个肉还得烤还怕骚，是怕拉肚子怎么的？
    "不行。"陈光第一时间制止了她。
    "为什么不行！？"
    "我们现在还是后有追兵的状况，你忘了？"
    "那又怎么了，还不让人吃饭？"
    陈光这会儿是懂了，这姐确实饿到智商下线没跑了。
    "篝火燃烧的浓烟从空中看就像是灯塔一样明显，你想在吃野猪肉的时候再吃上一刀吗？"
    "唔..."小清腮帮子鼓得跟河豚似得，"那不然怎么着，你想让我生吃？"
    陈光故技重施，把树皮扔了过去，"吃树皮。"
    咔。
    小清拾起树皮一把拗断。
    然后扛起野猪再次气哄哄地走了。
    "去哪？"
    "表你管！"
    陈光无奈，只求她不要犯蠢...
    十几分钟之后，小清又回来了。
    只是这次怀里抱着一大堆不知名的野果，满满当当如小山一般，侧面说明本人心胸狭隘...
    陈光又看傻了。
    "你哪里找的？"
    "我拿野猪跟猴子换的！"
    猴...猴子。
    不是，你们是怎么沟通交流的？
    陈光不禁联想出一副傻狐狸对着猴子指指点点的画面，莫名喜感。
    还是怎么，你身为狐狸还会猴子叫？
    what does the fox say？
    喔喔喔？
    她看上去倒是心情不错，将果子一股脑放在较为干净的地方，坐在树墩上便开始啃起来。
    狐狸吃水果，吃得还挺香。
    陈光微微眯起眼睛，觉得今天真是看到了不少珍贵画面。
    如果能拍下来投稿给动物世界，自己估计离首富就不远了。
    小清吃着吃着突然发觉陈光一直盯着自己看，莫名脸一红，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狐妖吃水果是不是！"
    "是。"
    小清翻了个白眼，"靠！乡巴佬。"
    "..."
    陈光觉得自己被反杀了。
    他瘪瘪嘴，无言望向别处，却不知这个举动在小清看来就是——
    吞口水，好想吃，但是不敢说，怎么办，好心急！
    她噗呲一笑，扔了个红果过去，陈光随手一接，看了看果子，又看了看小清。
    "吃呗，反正我又吃不完。"
    陈光不知说什么好，盯着果子半天。
    他尝试性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很快便溢满整个口腔，连嘴唇都是甜的。
    "呵，还算不坏。"
    小清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有一瞬间甜得不行。
    水果甜。
    ...
    黄昏。
    夕阳若隐若现的微光闪烁于枝叶之间，山风吹拂，鸟兽归栖。
    山林里又安静了下来。
    小清坐在树墩上，抬头望天，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呐。"她突然喊了一声，"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攻击人类吗？"
    陈光淡淡道："凡人之辈如蝼蚁，想杀便杀，有何来由？"
    "呵。"小清却是笑了，"可我刚刚也没看你下死手啊？"
    陈光无言以对。
    "算啦。"她扬扬手，"我知道你是扛着我，施展不开。"
    果然，沉默是金，还好这位姐擅长自己说服自己。
    "杀生丸，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好妖怪吗？"小清突然问出一个略奇怪的问题。
    明明自己是妖怪，陈光现在也是妖怪，妖怪之间问这个问题，首先就包含一句潜台词：你我都不是好妖怪。
    不等陈光回答，小清又道："如果我告诉你，迄今为止我只杀过一个人，你会觉得我是坏妖怪吗？"
    陈光金眸微敛。
    只杀过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