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要求

    天地之间一片灰黯，电光雷鸣。雨声喧哗。在路边隔几米处就一座的路灯在亮着。不过在这天地威力的大雨之内。显得可怜，光线也只是集中在灯座几寸附近。形成了一个朦胧昏黄的光球。
    高速公路已经成为一条河流了。在这河流之中。一辆小小的蓝色车子正在慢吞吞地开着。坐在司机座上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她脸色有点发白，手紧紧地抓住方向盘。表情显得带着几分恐慌。在她面前，无数的雨点打在车窗前。飞花溅玉般散开。触目惊心。那雨刷虽然不住摆动。却是才抹去一层，又一层雨水就是淹没了过来。
    车子中灯光明亮，在车后座上。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正在执着一卷书读得入神。看他的样子。却是丝毫没有因为外面的声光化雷，雨笼天地所惊扰。
    车子一个颠簸，前面开车的女郎发出一声惊叫，她试了几下。车子却只是腾腾地喷了几下气。却是没有再进一步。她蹙起眉。苦笑地瞅着那眼前的仪表有点发愣。
    “有什么事了。林小姐！！”。那个看书的年轻人也发现有些不妥了。他放下书本。发声问道。
    “车子开动不了！！”。林紫纹转过首去。苦笑地一摊手。事实上她对开车也真的只是麻麻地罢了。想想也是。张怡心在时，教她学会了开车。不过也是粗疏罢了。要说起到家，还有一定距离的。
    并且这个暴雨天，自已更是心中担心。开起车子来更是不利索了。结果莫名其妙，车子居然半路上就熄火。抛锚在这里。
    搞不好就在困在这西咸高速公路上了罢，想到这一点。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一男一女对视一下后。林紫纹又拧了拧开关。然后耸耸肩。
    “让我来试试！！”。长孙宇看了下道。然后从后面转上来，林紫纹让到一边去。只见长孙宇只是左按一下。右试一下。车子是卡地的一声，又开动了。
    “这不就是成了吗？？”。长孙宇笑道，林紫纹觉得不好意思。
    随口问了一句，他心中本想又爬回后座看起书来。“现在几点了？？”。
    “十点了！！”。林紫纹答道。
    “我们快到西安了吧！！”。长孙宇推了眼镜框。笑道。林紫纹则是一面尴尬。感到有点不对劲，长孙宇转头向车子后面望去。虽然雨水淋漓，不过一段距离外那座灯光明亮无比的巨大建筑还是不能完全掩蔽。那里是咸阳机场的机楼……
    看看那座在暴雨中发着迷离扑朔光线的巨大建筑。再看看坐在身边，一面窘态的丽人。长孙宇慢慢开口：“不如这样吧。我来开怎么样？？”。
    丽人爸爸
    长孙宇开起车子来熟练得很，在林紫纹指明方向来。车子箭一样飞过路面。水花四射，芝芝作响。
    如果说现在车子就像一支箭一样在水面上疾飞猛进的话，那么林丽人先前的就像一只小鸭子在扑腾扑腾。果然自已是不能与人家比啊。林丽人心中想。
    两人自然而然说起话来。
    “长孙先生，你的车技真好！！”。林紫纹由衷地说。
    “一般般吧，还算过得去！！”。长孙宇微笑说：“当年我在英国念书的时候。就是经常开着车子去别的街区超市去买生活物品，在英国过了三年。车子也至少开过七八种款式了！！”。
    “我看得出来，长孙先生是一位的博学之才呢？？”。
    “博学之才？？林小姐倒是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个曼彻斯特的格丁根大学的小小博士罢了。又不是什么剑桥，哈佛，斯坦福的。算得了什么博学之才！！”。长孙宇苦笑道。
    “不过至少是长孙先生也是比我强。我只是一个民办学院的！！”。林紫纹笑说。
    “不是吧？？”长孙宇感到意外，他将车子转过公路旁边一座倒下的路灯后。脱口而出。
    “不骗你的。我的确只是一位民办大学生。现在才是大二的第二个学期。”
    “那你不是公司的职员吗？？”。
    “呃。我既是公司的职员，又是一个大学生！！”。林紫纹便得向他解说清楚。当然不便说的她便用特殊原因这一词抹过去了。长孙宇明白了。
    “哦。原来你不是新公司的员工，而是斯登堡公司的。”。虽然感到为什么不是本公司的人来接自已，而是另外一个公司的。不过长孙宇没有再问下去。
    注视着窗外的大雨，他若有所思地说：“这场雨可是真大，可又让我想起在英国的留学时。”。
    “英国也经常下这么大的雨吗？？”。
    “嗯。有时它也的确下得挺大的，该死。我现在不得不把速度再放慢点了。雨变得更大了！！”。恨恨地说了一句后，他又变得健谈而兴致勃勃了。“不过伦敦的雾却是很浓。”
    “总不能浓到这雨一样吧？？”。林紫纹笑道。
    “那当然没有，不过浓得你实在很难看清前面的路，有一次我到伦敦找一个住在兰贝思的朋友，却是没有想到发现自已却走到了伦敦桥那里，就是经常让小孩子们唱伦敦桥就要倒了的那座大桥，你想想，就能知道那雾有多大。”。
    “这倒是很浓了……”虽然不明白伦敦桥就要倒了的那首歌。林紫纹还是点点头。“其实在我们学院的雾也是很大的。”
    “林小姐的学院，在什么地方呢？？”。
    “呃。就在东郊的塬上，上面的植物环境相当不错，一般在春天中有两个月雾挺大的。现在到了夏天，早上还偶然有些雾气的，特别是近晚上。”
    “春天的雾大到什么程度呢？？”。
    “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不过也是三步外不见人。”。林紫纹回忆起自已以前在雾中晨跑的时光来。
    么说我倒是来兴趣了。改天有空我就要到你的学院去看看。”。长孙宇来了兴趣。“我喜欢雾，也喜欢下着小雨，在有雾和下小雨的天气，我都会感到舒心惬意。在这一方面我可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了！！”。
    “长孙先生意趣倒是很高雅呢！！”。林紫纹含笑道。
    长孙宇勉强笑了笑：“玩物丧志，这可是我父亲给我的评价了！！”。他现在没有显得像先前那样高兴。看起来有心事。紧闭了嘴，只顾开车。
    林紫纹感到对方热情低落了下去，于是也不再问了。
    车子驶回城区时。雨变得小了些，在林紫纹的指引下，车子在长青集团在西安分公司所在华厦前的停车场停了下来。康美琪小姐早打着伞在那里等着了。
    见到居然是长孙宇开着车子，吃了一惊。小嘴张了张，不过也是没有多说。帮忙将长孙宇那大袋子的书全搬出来后。林紫纹说声告辞就是先打着伞走了。
    目送着这个年轻女郎打着黄色的伞渐行走远，在那雨水中渐渐变小，长孙宇又是推起眼镜框来。
    “少爷，觉得林小姐怎么样？？”。康美琪笑道。
    “嗯，不错！！”，长孙宇随口答道。
    “我们上去吧！！”。长孙宇说道。“现在我真的想淋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下了！！”。坐飞机也真有点困，他感叹地想着。
    不过康小姐却是把一个银色的手机递了过来。“董事长的！！”。她微笑地道。
    “什么？？”。长孙宇吃了一惊。有点无奈地接了过来，爸爸对自已控制也真紧啊，事实上他对父亲这种无时不在的影响力实在不能不说是有抵触情绪的，不过作为人才和自已性格使然，他又禁止自已将这种感表流露体外。
    走到一边的角落中，他试着说了声。
    “爸爸？？”。
    “是我！！”。里面是长孙陵那虽然不高却又是充满了威压的声音。这让长孙宇不觉地感到背上寒气又重了些，心下惕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弟妹们都对父亲的怒吼也是敢于一屑不顾。而自已会因他的平常一句而忐忑不安呢。
    “见过紫纹了没有？？”。
    “嗯？？”。长孙宇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紫纹就是指林紫纹小姐，“见过了。爸爸。是她开车到机场来接我的。”。
    “觉得紫纹怎么样？？”。对方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一丝柔和了。
    “林小姐相当不错！！”。既然听得出父亲对这位林小姐相当看重，长孙宇就尽量说些好话了：“人长得很漂亮，性格看起来很温顺的那种，很知性……”不过他才说出这几句。那边的父亲就是呵呵笑了。
    长孙宇倒是糊涂了，在他记忆中，父亲很少在自已面前笑过的。
    “阿宇。那你就给我听着”。父亲直率地说：“既然你对紫纹是中意，那么今年回港过年时你就要给我带她回来，（长孙宇心中大叫，我什么时候对林小姐中意了。），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就不要给我回来了！！”。
    长孙宇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后面父亲还说些什么，长孙宇全听不清了。关上手机后，他忽然觉得嘴中发苦。本来以为离开香港，距严父远了。自已想来会轻松些吧。自已应早有心理淮备啊，还是乐观了。父亲把自已从学院副教授这一职踢开，然后让自已跑到西安做一个挂名总经理……原来如此。
    他发了一会愣后，发现康小姐走了过来。瞧她面上淡淡笑容，很明显地昭示她明白父亲要说的事情。
    长叹一声，将手机交还给康小姐。
    欲语又止。
    “没事的，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一切不用急。董事长也没有要求一下子让林紫纹接受你啊！！”。康美琪一句话让长孙宇咽住了。
    “林小姐其实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女生，现在这样的女生不多。人长得好，脾气也好，也聪明达练。宇少。你就好好考虑下吧！！”。康小姐有条不紊地说。
    长孙宇又是推起眼镜框来，他想说些什么也说不上。只是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脑中闪过林紫纹的形象来，不可否认这个女生实在明艳动人，很有一种让人感到舒服与亲近的潜质与魅力。自已当初看到，如果是心底毫无波澜那肯定是假的……
    不过在他心底。更加梦回神萦的，却是那一缕伦敦的浓雾，还有那一个坐在海德公园那长长的椅子上低头翻阅中世纪哲学名著的英国女郎……
    丽人爸爸
    暴雨在傍晚时分才停，不过天空中还是漂着丝丝水汽。细针般的水汽在街道两边五颜六色的彩光照射下，诡异而瑰丽。街道上除了几块低陷处之外，雨水已是流尽。地下水道中传来了哗哗的流动声。
    水泥走道为雨水所润，现在出的却是一种青灰。行人不多，车辆来往也是寥寥。
    甄妩人撑着伞从一家职业介绍所出来。头仰着高高的，面色也是冷冷的。她左手提着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的是自已的简历和一些工作介绍。
    我现在是不是变得跟以前的林紫纹差不多了？？她自嘲地想着。这当然没有什么轻蔑的意思。有的只是一丝淡淡的幽哀罢了。这其实是她近一个月都没有工作了。
    上一个工作是一个家庭教师，不过当她毫不客气一个耳光掴在那一个高一生的面上。她这个工作就是丢定了，并且二个星期的薪水也是一分无得。
    事后她却是一点也不感到后悔，相反想起来现在心中还隐隐有另一丝的愤怒与羞惭。什么时候起，高一的学生也是变得这么色了。也会懂得用钱来找女人，可惜他却是瞎了眼，……
    失去这个工作后。甄妩人事实上也没有马上陷入生活不济的地步。因为以前工作的积余，在银行的存款她还有不少的，不过这些钱是不能用的。那是自已去香港的路费和生活费还有其它的开支。当然她也可以和熟人好友相借，不过她朋友一向不多。再说以她的个性，实在是拉不下脸子去求人。
    大踏步地走在人行道上，漠然从一家家书店。音像店，手机店，衣店，维修店前行过。甄妩人现在只想马上返回自已的住处去。然后好好睡上一觉，因为在那职业介绍所中，听着那个事务经手向自已推荐一个又一个的自已一点也不感兴趣的职位，并且那张带着一丝丝圆滑微笑的胖脸在眼前晃动。
    她就是感到困。有一种中毒的疲倦。
    前面有一家酒店，里面正是传来肆无忌惮的嚎叫声与喝采声，肯定是有人在拼酒了。他们倒是很欢乐呢，不过与自已有什么关系。甄妩人从酒店外经过时，就听到里面喝高了的人正醉醺地红着鼻子向她打招呼。
    “喂，美女！！进来喝一杯怎么样？？”。
    “我们请你！！”。
    “放心，不会灌醉你的。”，
    “喝得好了。我们还有赏呢？？”。
    几个临坐着近人行道边桌子上的酒客都是哄然笑起来。甄妩人像是没有听到，不急不慢地行过去。这时突然有一个人从酒店中冲出来，就在她前面伏倒在那酒楼门前一株大的绿色景树前就是大口大口吐了出来。一阵酒气飘来，
    甄妩人皱起了眉头，移转了脚步。就在要从这个男人身边经过时。那个男人却是突然直起身来。一下子压在她肩上，甄妩人内心一惊，反感令自已立马采取措施，想急急闪开。不过一声轻叫却是让她愣了下。
    “小虹，”。
    原来那个男人不是别人。竟正是雨相允，现在看他满面通红的样子。好像喝的还真不少，他一张嘴就是满嘴的酒臭。只是他的眼睛却是突然的一亮。
    “小虹……”他方想又说什么，甄妩人已是满脸怒火。用力将他推开一边。对于这个男人，她现在有的只是痛恨恶绝。
    这时又有几个男的从酒店中出来了。看来是跟雨相允一伙的。哼了一声，甄妩人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身后激起了一片哄笑。“老雨，你可真有艳福。居然敢去攀美女！！”。
    “感觉怎么样？？”
    “来来来。咱们回去再喝过……”。
    后面间或也有雨相允的声音传来。“那靓妹身材不错，挺正点的，手感还挺滑的嘛……”听着他那油腔滑调的声音。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甄妩人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气战，她恨不得马上转回去，重重掴那个人渣十七八个耳光。
    不过她没有回头。只是她嘴唇咬得紧紧的。冷得怕人。坐计程车时，那个司机也是不时望着她，好像她是什么病人般。
    在当天晚上，百事萧索的她在整理当天事务时。将白天那些简介从纸袋中全倒出来。她准备重新拟写一式。却是意外地发现倒出来的还是一个黄色的信封。上面什么标明也没有，拈了拈，里面并不厚，只是三四张折起来的纸的感觉。
    嗯。肯定是又是那些所谓的宣传资料，她在平日碰上这些也多了。一向很厌烦此类小广告，再说现在她又是心事萦乱呢。于是她随手一丢。将它扔到屋角去了，然后她伏在桌子前，就着灯光，开始写起新的个人简介来。
    嗯。在近来两天，青衫有些头晕头沉头痛……码字慢得很。居然要拖到这时候才更新。对不起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