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老头子】

    所谓“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虽然杨光几人所在的船只不算轻舟，但的确是过了不知道多少座山了。两天过后，已经到了离源头不算远的地方。
    清晨的阳光暖洋洋的，斜斜的从船舱的小窗中射进来。宁汐翻了一个身，一下就醒了过来。
    在船上睡觉虽然晃来晃去，起伏不停，但这几天却是她二十几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梦都没有做，睁眼就是天亮，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以至于从来都是天蒙蒙亮就起床的她这几天都是赖在床上，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赖在杨光的怀中不肯起来。
    实际上她睡觉并不会像小柔等其他姐妹那样喜欢钻到杨光的怀中睡，平时，她都是喜欢仰躺着，即使和杨光恩爱缠绵疲倦之极都不例外。但这几天在船上的这张床实在太小，所以她也只能背对杨光侧卧，将后背腰臀紧紧贴到杨光的怀中。
    但现在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是面对着杨光，一对豪乳紧紧的贴着杨光的胸膛。感觉到杨光一对手紧抱着她的身子，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充斥了她的全身。
    其实，这样睡着的感觉也不错。
    宁汐正这样想着，房间的门忽然就乒乒乓乓的被人敲响起来。
    是的，杨光和宁汐郎情妾意，睡得是舒服加甜蜜，但我们的沈小美女却有些悲惨。刚上船的时候，摇摇摆摆还感觉十分有趣，但连续几天都摇来荡去，尤其就连睡觉都是在荡秋千，即使是彪悍如她，却也顶不住了。
    只是一个晚上，小美人的脸色就开始白了起来，由于睡不好，每天大清早就爬了起来。本来她睡不好自己爬起来看日出也就算了。但她却实在受不了杨光和宁汐甜蜜蜜，于是每次起来，就先到宁汐的房间，对着门就狠狠踹，那是完全将宁汐的恐怖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宁汐本来还想多赖在杨光的怀中多一会，现在又泡汤了，本来因为杨光的滋润而显得娇媚柔顺的一张脸庞瞬间就布上了一层寒霜。正要起来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杨光却一把将她给抱了回怀中。
    “别管她，让她敲去吧。”
    宁汐疑惑地看着杨光，“平时我要教刮她，你都是不闻不问的，今天怎么忽然……”
    杨光笑道：“平时她无理取闹，被教训了那是活该，不过这几天她的确是睡得不好，要发泄一下，今天。就饶她一次吧。嗯？”
    宁汐别开头淡淡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自然是听你的……啊，阿光。她还在外面呢……”
    杨光扫描了一遍她那喷火的身材，一对大手忽然就捉住了那两只怒挺的双峰，低下头正想吻住她性感丰厚的双唇，却听到沈恬踢门的声音更大了，还伴着她焦急地声音：“光哥，你们在不在里面啊！？在不在！？怎么人都不见了？你们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啊……”
    杨光和宁汐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杨光赶紧和宁汐起来套上衣服，去将门打开，沈恬看到杨光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拍着饱满的小胸脯叹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半夜跑了呢，一大早起来，一个鬼影都不见了。”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那两个水手和老头子都已经将早餐做好，并在小餐厅吃完了早餐才对，怎么会没有人？
    杨光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当先走向外间的餐厅，里面不仅没有一个人。早餐也没有做。杨光又走到甲板上和他们的房间找了一圈，终于确定船上现在除了他们三个再没有别人。
    沈恬忍不住叫道：“怎么回事啊？他们怎么全部都不见了？这大江之上能去哪里啊？难道大清早就去晨泳了？”
    杨光和宁汐去没有理她的笑话。他们两个都是绝顶的高手，即使是在极尽缠绵的时候，都不可能有人杀上来而不知道，而且之前查看过，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难道他们晚上集体发疯去跳江了？
    忽然“噗通”的一声水声从船尾地地方传来，杨光和宁汐两人对看一眼，然后同时飞快地就纵了出去，来到船尾却赫然看到那个老人家正悠然自得的坐在那儿垂钓，和平时的姿势一模一样，恍然间以为回到了昨天地下午，下一刻，老人就可能将一条大鱼从江中甩起来。
    然而杨光和宁汐可以肯定的是，几分钟之前他们来查看的时候，这里是一个人都没有，如果说宁汐还有眼花倏忽的可能，但她和杨光两个人同时都倏忽，那简直就和蚂蚁和大象交配生出象蚁的概率一样，都是零。
    两人凛然看着这个一直都和个老渔夫没有任何区别的老人，知道他绝对不简单——无论是谁，能在杨光和宁汐面前隐藏起自己的武功，让他们看不出破绽，那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你是什么人！？”宁汐的身上杀气沸腾，就连语气之中都仿佛燃烧着黑色的火焰，让人不寒而栗。
    那仿佛随时都可能心脏病发作而一头栽倒地老人家却对宁汐的杀气视若无睹，兀自悠哉的看着浮在江面上的浮漂。
    直到沈恬也跑了过来，惊讶的看着他的时候，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道：“这钓鱼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愿者上钩，难哪。”
    “我再问一次，你是什么人！？”宁汐的声音显示她的耐心已经走到尽头，显然马上就要出手了。
    那老人家却仍旧头也不回的淡淡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暴躁往往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看来，那么久了，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啊。”
    “你……”宁汐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气势窒了一窒。
    杨光这时候才忽然道：“小汐的暴躁冲动我喜欢。”
    “好，好，杨光，你很好，我还没有见过比你更优秀的年轻人，我弄了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能奈你何，只是可惜了，可惜……”
    杨光撇嘴道：“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得了老年痴呆症的病人一样讲话，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人气势忽变，猛然转身站起来，那平时佝偻的腰杆挺直，其他方面没有任何改变，但整个人却仿佛一座山一般，一阵让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也许是你这些年太一帆风顺了，让你忘记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杨光就打断笑道：“我从来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又谈何忘记？老人家知道么？那我倒要请教一下天究竟高几许，地究竟厚几分？”
    老人气势一窒，就像宁汐前面一般，显然被杨光给刺到，然后他忽然仰天长笑起来，状极欢畅，但那声音却完全变了个，不再似先前的老态龙钟，反而有一种清越之感，声音饱含内劲，震得人耳鼓生疼，沈恬用力的捂着耳朵也有些感觉受不了，赶紧躲到了杨光的身后。
    听到这个笑声，宁汐终于脸色剧变，一步挡在杨光的身前，咬牙狠狠道：“你是范本原！”
    轮回的人都是叫他老头子，以前作为杀手的时候，别人叫他“一线天”，扮演他的武林盟主，自然是李暮霭，只有宁汐这个他的故人之女才知道，他的本名叫做范本原。
    老头子冷然看着宁汐，沉声道：“我将很多绝学都传了给你，但有一项你却没有学到万一，那就是易容术。”说着在脸上一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就变成了一张白净无须，红光满面的脸庞，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
    这竟然就是那个最神秘的组织轮回的首脑，老头子的真实面貌！
    宁汐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浓重杀气，猛然向着他扑了过去，同时对杨光喝道：“阿光，赶紧解下救生艇！”
    老头子森然一笑，“你的所有武功都是我传授的，你以为你能在我手上走几招？”
    宁汐以往无坚不摧的铁拳，却还没有递出到一半，整个人就被老头子轻描淡写的一招逼退了回来。她那让敌人闻风丧胆，暗影天使的标志——浑身上下仿佛在燃烧的黑色火焰在老头子面前就像儿戏一般。
    扭头看到杨光还站在原地，宁汐急道：“你怎么还不去？”
    老头子叹了一口气道：“杨光，有时候我真是不能不佩服你，我派出了那么多的手下，军师布了那么多局都没有能至你于死地，就连这个从小就是一台杀人机器的女人，都对你死心塌地。那么多年了，自从我不再做杀手之后，你是第一个让我亲自动手的人，你可以死得瞑目了。”
    杨光盯着他，眼神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你就是老头子？我姐姐的坟墓就是你派人挖的？我被陷害就是你的功劳？小汐的满门就是你灭的？”
    范本原淡淡道：“不错，我……”
    他才来得及说出三个字，杨光忽然就低吼一声，仿佛一头猛兽临死前的咆哮，身子闪电般向着老头子扑了过去，口中怒喝：“操你妈个狗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