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之眼篇 第一章 罗马多教会的现况 5

    神谷拓二。
    原先隶属地下世界的黑暗居民。
    因为神谷京的恩赐，他成功摆脱了以前的身分，成了神谷家的一份子，并得到魔法师的身分。
    这样的他，这十七年来——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暗杀自己的养父。
    就在不久前的ra计画，拓二与「疑似」使出全力的京展开唯有一方死去，绝不停手的最后决战。
    最终，以他的胜利落幕，包含神谷一族在内等六人，全都被他一人杀死。
    理论上，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光是对手是代代守护阿克夏真相的守护者，就没有胜算，不过是地下竞技场霸王，就算有一万个他，也不是对手。
    其次，京不会把所有战力都囤积起来，用来对付他一人。
    他没有那个价值。
    在ra计画成立后，京的重心就全都放向让阿克夏復活了。
    也就是说，在他们父子打得水深火热的同时，另一边的战场也有另一个京，另一个京负责监视、安顿阿克夏的状态。
    虽然后来的情况他们也都知道了，ra计画以失败告终，也就是说另一个京也被打倒了，不过正如拓二事后的怀疑，他们在地下世界再次与京相遇了。儘管气愤，这个全世界最该死的男人还活着，不过看样子他当时不是多心了，名为神谷京的男人果然不能用一般的方式来杀死，就算对方使出了「全力」，也不等于到时就能杀死。
    拓二非得这么想，这个男人——除非目标实现了，在那之前绝不会轻易死去。
    「普路托，怎么了？」
    身边友人的建议，拓二这才回过神，认清眼前才是现实。
    「盖亚。」
    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可靠的伙伴。
    普路托是拓二以前的名字，如同盖亚这个名字，这些名字都来自他们以前所属的组织阿波罗。儘管他们已经脱离组织，一提到对方，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这些组织名。这已经是习惯了。
    「普路托，你的样子怪怪的，莫非是受到神刑家的影响？要是神刑家一早那些话是证词，居神岛今后的走向，就会比ra计画那时还糟，搞不好你的养父现在就躲在另一个地方，等着再从我们的行动捞好处。」
    盖亚也已经知道了，京与神刑家的关係匪浅。
    而他们现在就在居神市。
    这里是神刑家的划分区域。
    要是神刑家的那些话奏效了，这对狐群狗党将得到全居神的视线保障，说得再直接一点，只要有谁现在轻举妄动，就会被当成名门一起上报。
    不管是不是，名门都已经确定成为眾人的讨伐对象了。
    而且，要是京又在这之间偷偷动手脚，就连他们也会被当成魔法犯罪者。
    当他们踏进这些恶棍的地盘，就已经被监视了，小心为上是真的重要。
    「那些傢伙这次是来真的。」
    拓二一脸严肃地接着说：
    「无论ra计画对他们来说是什么，接下来居神都会面临比ra计画那时更巨大的考验，所以长斑家也不想坐以待毙，在十六年后的现在，以翼这个名字渲染居神全境，通知包含神刑家在内的所有名门……他们还活着，接下来他们不会再放水了，会倾尽全力，打造他们想要的世界。」
    ra计画的失败、京的战死……以及居神得正式面对十一国的全面打压，还有还不确定是否确实存在的阿克夏。
    「ra计画只是前菜而已，为了让那傢伙的目标可以早日达成，这点程度的失败是必要的。」
    「对神谷京来说，这个计画只是投资而已。」
    拓二沉重地点点头：
    「所以，接下来的计画就会成功，京的目标就会达成。」
    魔法师这个存在就会从地球上彻底消失。
    「……这样啊。」
    说到这里，盖亚总算明白了，他到底都在想什么。被神刑家监视什么的，称不上危机；被居民举报，无须大惊小怪；十二名门突然提出新的制度，也还在他的容忍范围。
    对拓二来说，最危险的终究是那个怎样也杀不死的男人。
    只要神谷京还在的一天，他们就不得安寧。
    盖亚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更何况，神谷京这个名字也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为了实现『他』那自以为的伟大梦想，『他』已经把自己的所有存在，名字、脸皮、血统、魔法等全都消除了，所以要是到时真的需要做到对魔法师赶尽杀绝，不会侵害到『他』自己。」
    「……怪不得那傢伙连长相与名字都要向别人借，原来还有这一层意思？」
    「这我就不确定了，不过我想早在他立下这个目标的同时，就已经不觉得『现在的自己』重要了，要紧的只有目标，只要目标能够实现就行了。」
    「除此之外都是必要的牺牲啊……包含了自己的一切。」
    全世界最危险的男人——这个称号当之无愧。
    「所以，想打倒这个男人，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何况，还有长斑家这些傢伙，作为曾经的地下世界的居民，我已经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盖亚的神色变了，惊讶之馀，脸上不由得出现别于以往的喜色，然后忍不住一般多嘴了一句：
    「普路托，原来你也会说这种话？」
    「或许吧。不过，要说的话，盖亚，你其实也变了不少。」
    「……要说的话，都是你那搭档。」
    「……」
    「黎明凛奈——要不是凛奈，一向死板的我，也不会有所成长。」
    盖亚把这样的自己称作「成长」，看样子盖亚果然成长了。
    凛奈是他们的伙伴，对他们来说情同妹妹一般的存在，对他们的过去一点也不在意，懂事、成熟，甚至不惜为了早日和他们混熟，委曲求全。
    然而，这样的好妹妹在他们前往地下世界的期间，被长斑家的人杀死了。
    拓二与盖亚一度不敢置信，后来还是慢慢接受这个现实，而他们也不会因此憎恨长斑家。
    因为凛奈死得很安详，凛奈是为了保护她的姐姐而死的，能在人生最后的一刻与自己的姐姐重逢，拓二也很替她高兴，所以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会怪罪长斑家。
    那么他自己呢？
    「普路托，你也是吧？要不是在地下世界看到那一幕，一向苦水只会往肚子里吞的你，也不会突然变得如此侃侃而谈，还像这样召集伙伴，和你一起战斗。」
    拓二的眼皮不禁下沉：
    「如果我的成长全是建立在牺牲之上，那我反而希望我能一直堕落下去。」
    因为凛奈不是第一个，更不是唯一的一个，早在她之前就……
    盖亚也有同感，他们已经认识这么久，拓二遇上的事情，他大致上都有参与，所以他一听，就知道拓二在暗示什么。
    「普路托，所以你才会做出这个选择……是吗？在下一次的成长到来前，你想要再相信一次，何谓力量、何谓方向，你要先看个清楚，再做选择。」
    盖亚获得了共鸣，玩笑一般地说出这句怎么看都是认真的话：
    「普路托，看来我得问你这个问题了：你的梦想会先实现，还是你我会先称呼彼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