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一、愈合

    江重意醒得早。屋里蒙蒙亮。昨夜他们来得晚，见到窗帘合着就没有靠近，现一睁眼，迎着青朗的光，才意识到那对遮光帘没有拉上。
    江重意睁眼，见到躺在她身边的叶绍远。
    叶绍远睡得安稳，殷红的嘴上掉了一块皮。伤口不浅，因为结的痂厚，突出来，微微挤压着上嘴唇。
    江重意熟悉了叶绍远的面庞，他五官的喜怒哀乐，江重意都见识过了，凭想象就能复画出来，便被他嘴上不熟识的伤口吸引了去，半晌，出神。
    叶绍远睁眼时，被阳光刺到，面部皱起，眯起一只眼睛来看，看见了低着头的江重意。
    江重意未能察觉，只呆呆地眨着眼。
    叶绍远循着她的视线探去，应是胸膛部位。他穿着纯色上衣，衣服毫无看点。
    叶绍远小声道：“早上好。”
    江重意被吓得肩头一颤，霍然回神，抬起头，张着一双大眼睛看他。
    眼里澄莹，深色的珠子倒着叶绍远含笑的脸。
    叶绍远轻笑。
    江重意有些窘，遂转开视线。
    叶绍远看着她的桃红唇瓣，问：“一晚上没吃东西了，饿了吗？”
    江重意感受得到肚子的空、冷，但她闹着别扭，选择了能轻易说出来的的闭口音回答道：“不饿。”
    “饿。”叶绍远纠正为准确的答案，“在病房吃早饭可以吗？吃过了再回家休息。”
    江重意纠结着张开嘴，道：“好。”说完，上下唇瓣又被吸上，像磁铁一般紧闭。
    他们等待。
    叶绍远看江重意又在发呆，拿来手机给她。
    江重意打开手机的第一件事，是去网店后台察看数据，再去社媒搜索与店相关的关键词。
    “新年放假能有一周吗？”叶绍远万分自私和后悔当初同意江重意管理网店，使得她的私人时间被严重挤压。
    “不知道。”江重意摇摇头，“我想——是工厂休息，快递停运的那几天吧。”
    “太少了。”叶绍远郁郁不乐，深叹口气。
    “现在才是开始阶段，得上手操作熟悉熟悉。等过完年，请几个员工来，把手上工作分掉，我就轻松了。”
    “到时记得和我说一声，我也把手上工作分掉，最少空出两周，我们出去逛逛，散散心。”
    “好，吃饭吧。”
    江重意吃粥，叶绍远往她碗里夹小菜，要她咸到多吃几口粥。
    江重意用筷子翻搅被小菜染成橙红色的粥，淡淡道：“我饱了。”
    “……好。”叶绍远看看剩了大半的粥，不甘道，“我也吃好了。来擦药吧。”
    老医生开的药水很有效，仅涂了一次，过了一夜再看，红粒消了大半。两天涂下来，再摸后脖颈，已是光滑细嫩。再等几天，伤疤消去。
    江重意要叶绍远拍一张照片。照片里，因抻长脖子而紧绷的皮肤光洁。
    “这下可以去见小宝了。小宝可念叨你很久了。”叶绍远道。
    江重意摩挲着脖子，回想拒绝与叶夏云相见的数条借口。一次，她说完蹩脚的借口，惹得叶夏云愤愤跺脚大喊，江重意不忍，但后脖颈的痛痒愈发明显，她捂住后脖颈，硬着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