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不要让我们说第二遍。」佟邪话说完，冥河便因他的力量介入，而剧烈翻腾起来。
    冥河内沉寂的死灵及妖物，皆因主神的压迫而开始惨叫，画面混乱不已。
    「喂喂喂，我知道了，把你的女人还你就是了，快住手！」斯蒂纳制止佟邪。
    她的冥河啊啊啊啊啊。
    斯蒂纳抬起手指，河水翻滚着从底部卷上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子，是茉依。
    幸好她当初动了恻隐之心，没有真的把茉依拿去喂冥河，否则她现在就该被主神们给挫骨扬灰了。
    不久前，就在斯蒂纳准备让冥河吸取走茉依的灵魂时，她看见了茉依躺在河底毫无生气的模样，斯蒂纳顿时有些不忍心就这样让茉依死去。
    无论如何，斯蒂纳还是动用力量修改了茉依家人们的命运。
    他们能够如同茉依所希望的那般平安活到终老，只是斯蒂纳加了点调味料，让他们的生活中，时不时发生些不如意的事。
    哼，活该。
    斯蒂纳笑得肆意张狂。
    接着，她开始反思自己对茉依提出的交换条件是否太过苛刻，毕竟这件事对她来说只需动动手指，她却要求茉依付出灵魂。
    那不然，就不收走她的灵魂了吧？
    斯蒂纳让茉依继续躺在河里，想着大概没多久后，便会有人来接走她。
    没想到，主神们来的速度比她预想中更快。
    「虽然她的灵魂我没收走，但她毕竟在冥河里躺一阵子了，身体还是请医生诊疗一下比较好。」斯蒂纳摆了摆手，让河水将茉依送到岸边。
    南蒅伸手抱过茉依，女孩脆弱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他神情复杂地擦去她的泪水。
    他们不懂，几天前不是还好好的？即使家人遭遇变故，怎么突然就活不下去了的样子。
    主神们不知道，像茉依这种在漩涡里挣扎的人，通常都是某个不留神的瞬间便被吞没了。
    「还有，给你们一点忠告，要是那么喜欢她，就该对她好一点，现在对她来说，活着比死了还痛苦，你们要是没照顾好她的情绪，她下次还是会换个死法给你们看。」斯蒂纳忍不住又开口，碎念了一堆话。
    茉依的灵魂状态，连斯蒂纳都替她担忧。
    「管好你自己就好。」佟邪冷声回道。
    斯蒂纳双手插腰，瞪着几个男人，大概是觉得他们没救了，她摇了摇头后便沉入了河水中。
    茉依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跟家人生活在一起，她过得很快乐，爸妈都对她非常和蔼温柔，整个梦境彷佛被暖阳笼罩般，让茉依很舒服。
    这梦境曾是茉依最向往的样子，然而此刻的她却清晰地意识到，这并不是真实存在的现实。
    她的家人一直都对她这么坏吗？其实也不尽然。
    妈妈也曾经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哄睡，弟弟扑进她怀里喊她姐姐，爸爸将她扛在肩上带着她去玩游乐园。
    便是为了这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她即使再伤心难过，也依旧相信爸妈是爱她的。
    或许，她只是不愿放弃亲情，她太想有一个家了。
    茉依的身体逐渐恢复实感，像是从冰冷的泥潭中被拽出来，她却并不为此感到开心。
    好痛。
    她的身体彷佛刚被卡车辗过，浑身都痛。
    茉依睁开双眼，头顶是一床黑色的布帘，身下的床铺柔软舒适，并且这套寝具上还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茉依认出，这是佟邪身上的味道。
    她所处的这个房间对她来说非常陌生，这里华丽但空旷，色调是极冰冷的灰黑色。
    这里是哪里？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茉依刚想坐起身，便有人推门而入。
    佟邪进门，看见茉依醒来，神情有些别扭。
    似乎是想关心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去叫医生来。」佟邪对着门外的莉亚说道。
    茉依就这样看着佟邪走进房间，男人走到了床边，低头俯视着她。
    茉依过了好一阵子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带回宫殿了。
    「为什么我没死？」茉依开口，声音虚弱不已。
    「你还想死？别不知好歹！」佟邪明显动怒，他伸出手想扣住茉依的脖颈，却在看见她苍白的脸蛋后硬生生停下动作。
    佟邪的卧室距离宫殿的大门最近，于是茉依被带回宫殿后便暂时被安置在了这里。
    当时莉亚看着主神们将茉依抱上佟邪的床，内心有些五味杂陈。
    主神的卧室，就连打扫的女仆都得层层许可才能进入，更不用说茉依这种暖床的女人。
    看来，主神们终于放弃自欺欺人，打算承认茉依对于他们来说是特别的。
    莉亚觉得，早知道最后会这样，他们早点开始珍惜茉依该多好，或许她也不必经历这些了。
    「算了。」佟邪收回手，他跟一个生病的人类计较什么。
    茉依并没有察觉佟邪微妙的态度变化，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我的家人，有活下来吗？」茉依抬起头，看向佟邪。
    「啧。」提起茉依的家人，佟邪的情绪明显变得更加恶劣。
    要不是她那该死的家人，这女人也不见得会变成这样。
    真想杀了他们。
    但若是杀了他们，这女人又得伤心。
    看见佟邪不耐烦的神情，茉依不自觉地开始感到恐惧。
    坠入冥河前所发生的一切，她并没有忘记。
    主神们对她的无视、嘲讽及羞辱。
    茉依的身体很不舒服，她感觉像要窒息，然而比起身体上的不适，她更不喜欢此时萦绕在心头的那抹疼痛。
    此刻让她活着，比什么都痛苦。
    茉依的呼吸越发急促，佟邪对她咆哮的记忆涌上心头，让她脑袋也跟着疼了起来。
    就在她感觉自己无法再吸任何一口气的时候，茉依闭眼倒下。